自从孙绩老人到了燕山之后,沈宁每日的必修课又多了一样。
独孤胜已经教了他许多药理,而相对于独孤胜来说孙绩的知识要更加的渊博。
沈宁开始时候还敢卖弄些来源于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可是越是到了后来越是心虚。
老人对于医药的痴迷和博学让沈宁汗颜,他终于深切体会到了班门弄斧这四个字的含义。
但,老人的眼界毕竟有一定的局限,沈宁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来源于他平时的灵感,这些都让老者有耳目一新,茅塞顿开的感觉。
包括小狄在内的三个人,每天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来研究医道。
而老人的知识,让沈宁对于下毒和解毒有了更深切的认识。
日子如梭飞快,转眼就进了腊月。
吃过晚饭,沈宁和乌溪其格在林间散步。
“忆安”
乌溪其格停下脚步,帮沈宁将衣领紧了紧然后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但她依然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撞击着乌溪其格的心田。
这段日子以来,因为能和沈宁在一起哪怕燕山上生活有些艰苦她也感觉很满足。
她是一个要求很低的女孩,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会感觉到满足。
“嗯,怎么了?”
“没事。”
乌溪其格抬起头,月色下她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明亮。
她仰着精致的小脸,在米黄色的月光衬托下,是那么动人心魄。
乌溪其格的睫毛很长,而这样仰着脸的时候,让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樱桃小口微微抿着,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我就想叫你,你答应我一声,感觉特别踏实。”
她笑了笑,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
沈宁的心中没来由的一热,忍不住抬起手捧着乌溪其格的脸颊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第一次,两个人的唇一触即分。
乌溪其格慌乱的挣扎了一下,但两只手却环抱住了沈宁的腰,抱得很紧。
或许是因为月色太浪漫了,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寒冷了,抱在一起取暖的两个人呼气都有些急促。
只是在乌溪其格略微冰凉的唇上碰了一下,沈宁的心还是狂跳起来。
这让经历过无数次大场面的他有些郁闷,就连杀人都不会紧张的他竟然看着少女桃花般嫣红的脸而心生慌乱。
他呼吸很不平稳,以至于让乌溪其格有些害怕。但这种害怕并不是恐惧,而仅仅是一种带着期待的紧张。
终于,沈宁再次低头吻上了乌溪其格的唇,脑海中有一股冲动让他一不做二不休,用舌头顶开樱唇,很野蛮的将舌头霸道的探了进去。
一吻,直到两个人都有些窒息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乌溪其格听不到沈宁的心跳声,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如鹿撞一般的心跳。
她的脸色酡红,如酒后美人。
沈宁的喘息很粗重,就好像刚刚跑完了十几公里一样,环着乌溪其格纤细腰肢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感受少女腰肢的柔软。
当两个人第三次吻在一起的时候,沈宁的手很自然的抬起……
然后又放了下去。
他有些恼火的想着,这样摸上去是不是很不道德?
“忆安……呜……呜”
这一次的吻更加长久,沈宁在她甜蜜的小嘴中不停的索取。甘甜的津液让他痴迷,那丁香小舌的味道更是让他流连忘返。
“忆安……”
乌溪其格发着呓语,神智都渐渐的模糊起来。
终究,沈宁的手还是攀上了去,自然而然。
“忆安,你真的要去辽东吗?”
躺在沈宁怀里的乌溪其格有些疲乏,之前的热吻似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身子依然滚烫,柔若无骨。
“嗯,要去的。”
“为什么?阿爷和师傅都说,辽东会很凶险……”
沈宁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犯险的。只是去看看,不然心里会很遗憾。”
“能不能带我去?”
“不能”
沈宁拒绝的很干脆:“就在寨子里等着我回来,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噢…..”
乌溪其格点了点头,难掩失望。
沈宁捧起她的脸颊说道:“好好在寨子里等我,如果想你阿布和娘亲了,我派人送你回去看看?”
乌溪其格张了张嘴,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还是不回去了,娘亲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我怕,我回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
幽州
“师傅,我想回草原去。”
一身白色貂绒长裙,脖子上还围着一条同样洁白貂尾领子的少女抬起头,看着对面坐在椅子上安详品茶的秦若薇。
虽然穿得衣服有些厚重,但依然难以掩饰住少女窈窕的身姿。她的面容看起来并不太艳美,也谈不上有多倾国倾城。
眉毛略微粗了一些,鼻子也不是很挺翘,五官算不得精致无暇最多只能说中上之姿,可她看起来偏偏带着一种圣洁的气质,与众不同。
她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并不很美,但越是仔细看越有味道的女子。
她是呼乞那朵颜,她是拓黑汗王呼乞那延世吉最疼爱的女儿,她是草原上被万民朝拜的圣女。
“怎么,不满意?”
秦若薇笑了笑,淡淡问道。
呼乞那朵颜微微皱了皱眉道:“师傅,父汗让我来幽州,不是为了什么谈婚论嫁的,而是为了草原的兴盛。”
“既然景守信无意与我狼厥王庭结盟,再待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秦若薇点了点头,依然温和的笑着:“如果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不过,我想听你一句实话。”
她看着呼乞那朵颜问道:“景守信的独子景恒,年少英俊,而且无论是兵法韬略还是个人武艺都是上上之品,你觉得如何?”
呼乞那朵颜眼神一闪,这是第一次她对秦若薇的话生出了些许厌恶。
“师傅,如果父汗知道你想做什么,他会杀了你。”
呼乞那朵颜清冷的说道。
“哈哈!”
秦若薇笑得很放肆:“朵颜,你难道真得入了戏难以自拔?若是呼乞那延世吉知道你的身份,你说,他会先杀谁?”
呼乞那朵颜冰冷的笑了笑道:“或许,死了,我也就不会这么痛苦。”
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说道:“已经疼了十几年,这种疼,你不会理解。”
秦若薇有些歉然的说道:“当初配得药确实烈了些,以至于伤了你的身子。师傅也很内疚,你放心,我会想尽办法医好你的。”
呼乞那朵颜凄然一笑:“我就说了,这种疼,你不会理解。”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呼乞那朵颜离开后,秦若薇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地露出肩膀上那朵妖媚艳美的牡丹花。
她转头看着那朵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肩膀的花蕊上滑过,也不知道,是在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冰冷还是感受着别人的疼痛。
她的肩膀圆润光洁,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此时的样子,只怕也会压制不住犯罪的欲望。
不同于呼乞那朵颜面容的纯洁无铅华甚至有些普通,虽然她的年龄比呼乞那朵颜大了五岁,但她的脸上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岁月留下的痕迹。
她的眼角没有令人厌恶的皱纹,她的面容比天使还要完美无瑕,她的身子没有一处不散发着成熟性感的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蜷缩在椅子里的样子,猛的看上去,就好像有一条露出了毒牙的竹叶青盘在那里,冷幽幽的盯着呼乞那朵颜的背影。
过了许久,毒蛇收起了獠牙,秦若薇穿好了衣服,端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气质又变成一块坚冰。
“怎么,她不同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身劲装的景守信走到秦若薇面前,看样子应该刚刚从校场回来。
“她想回去”
秦若薇轻声道。
“我已经给出了诚意,如果呼乞那家跟我景家联姻,将来,对他们狼厥王庭还是对我幽州来说都有好处。呼乞那延世吉不是笨蛋,他应该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景守信的手指喝着秦若薇的泡的茶,一边喝一边说道。
“你不了解呼乞那延世吉啊!”
秦若薇叹了口气道:“你也不了解我这个徒儿,如果我再坚持下去,我和她之间的缘分只怕也要断了。你知道的,为了那件大事,朵颜对我来说很重要。”
景守信笑了笑道:“重要,是因为有用处。如果一个人没了用处,甚至带来了威胁,那么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那就不再重要了。”
秦若薇一怔,抬起头看着景守信。
景守信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明天我安排人送她回家去。”
回家,两个字咬的很重。
回到自己房间后,呼乞那朵颜将无闻叫了过来低声道:“无闻,收拾下东西,咱们今夜就走。”
无闻诧异了一下问道:“为什么,小姐,咱们不和秦大家一起走吗?”
呼乞那朵颜道:“等出了幽州我再跟你说吧,咱们今夜走,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师傅,不能说,就连莺儿也不能说,明白吗!”
她的语气很凝重,无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才意识的或许出了什么变故,而这变故,让从来都波澜不惊的小姐也有了一丝慌乱。
虽然呼乞那朵颜没有表现出什么急迫,但无闻能清晰感觉到小姐的心中隐隐有着什么恐惧。
甚至,她还能感觉到小姐的眼神中,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伤感。
“我明白了小姐,现在我就去收拾东西。”
呼乞那朵颜道:“能不带的就不要带了,兵器和银钱必须要带,其他的能弃就弃了,没什么可惜的。”
“嗯!”
无闻应了一声,没来由的,她心里忽然紧张的要命。
于此同时
沈宁和乌溪其格携手往山寨返回,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宁忽然心里一紧,随即往西南方看了一眼。
“怎么了?”
乌溪其格问道。
“没事。”
沈宁笑了笑:“困了,我送你回房间。”
幽州
无闻将并不厚重的包裹缚在身后,提了自己的长剑又丢下,换了一柄杀人更好用的横刀在手里拿了。
“小姐,往哪个方向走?”
“燕山”
呼乞那朵颜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脸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