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家丁小心翼翼地把赵禛从车上扶下来,担忧地问道:“殿下,您走进去,真没问题吗?需不需要用春凳抬着您进去?”
赵禛摆摆手,道:“无碍。你们先在这等着本殿下。”
“是,殿下。”
到底是年轻,底子好,加之用上好的金疮药敷着,经过一日多的休养,挨板子的伤处已经缓了许多。
今儿个,贤妃殿中的贴身侍女匆匆去到赵禛府邸,告知白霜被皇上召见,并被罚跪于大殿外之事。
赵禛知晓后,便火急火燎地赶入宫来。他恨不得立马插翅飞到白霜身边,奈何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只能忍着不适,一步一步地往大殿走去——
寒风中,那抹豆青色的身影已开始有些摇晃。
白霜不知道自个跪了多久了,只知道全身的骨头几近散架,两条腿和膝盖已跪到麻木。
风一吹过来,整个人的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尽管贤妃娘娘心思通透,让白霜提前在膝盖绑上柔软的护膝,但依旧抵挡不住深秋的寒气。
白霜抬头看了看天,默念道:“我前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赵家的?皇帝老头可真会折磨人啊!哎哟喂,我的膝盖啊......好想坐下来揉一揉啊......”
就在她摇摇欲坠时,赵禛已赶到大殿外,急切地唤着:“霜儿!”
白霜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去,只见赵禛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她已激动得无以言表,只能含着热泪,默默地迎接着赵禛。
“赵禛,你怎么来了?”白霜抬眸,低声问道。
“我来陪你一起跪。”话音刚落,赵禛便在白霜身旁跪了下来。
“莫胡闹!你的伤还没好!”
“霜儿,我不是胡闹......”说着,赵禛把外衣脱下,披在了白霜的身上。
白霜心头一暖,但很快又将外衣弄下来,欲往赵禛身上披,“你身子还没恢复好,莫着了凉。”
赵禛阻止了她的动作,笑道:“我身子骨可好了,换做寻常人,哪能在打了三十大板后还能这么轻松?听话,快披上。”
说完,不顾白霜的挣扎,硬把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霜儿,你是我的女人,照顾你是天经地义之事。”赵禛低声道。
白霜羞赧极了,道:“谁是你的女人啊?我们又还没......”
被风吹得凉凉的俏脸,浮上了可疑的红晕,白霜慌忙低下头去,掩饰此刻的紧张和羞臊。
赵禛附到她的耳畔,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们还没什么?你这话只说了一半啊。”
“哎呀,不说了!”白霜恨不能挖个地洞遁走,这简直要羞死个人。
“那可不行,必须要说。”赵禛悄悄拉起她的手,作势威胁道:“不然,我就不放手!”
“你放开,让旁人瞧见不好!”白霜挣扎着,但论手劲儿,她显然不是赵禛的对手。
赵禛一副混不吝的姿态,“我牵我自个的女人,别人管得着吗?”
白霜语滞,只能任他牵着自己的手。
大殿内。
“皇上,五殿下刚刚来了,搁外头和那姑娘一起跪着呢。”王公公实在是不忍心,跪下提醒道。
赵渊未停下手中的笔,淡淡道:“就让那小子跪去吧。”
“皇上,请恕奴才斗胆,五殿下昨日刚挨过板子......”
赵渊蘸墨的手顿了顿,“还有几个时辰?”
王公公恭敬地开口:“回皇上,已经过去仨时辰,还有两个时辰。”
“你上两碗姜汤给他们暖暖,再给两个垫子。”
“是,皇上!”王公公欣喜地应道,快步离开。
当姜汤和垫子送到赵禛与白霜身前时,两人皆是一惊,赵禛问道:“王公公,这是?”
王公公恭敬地把姜汤递过去,轻声道:“殿下啊,这是皇上对您的厚爱啊......快些喝下姜汤,暖暖身子......”
赵禛咕咚咕咚地喝完姜汤,朝王公公勾了勾手指,低声说:“劳烦王公公帮我向父皇带声谢。”
王公公浅浅一笑,“老奴遵命。殿下,姑娘,还有俩时辰,您们再坚持一下。老奴先告退。”
“赵禛,你父皇......”白霜凑近赵禛的耳畔,低声道:“他人还不错嘛。”
赵禛也在她的耳旁说道:“我父皇表面很严肃,但我知道,他很疼我和澜儿。让你在这儿跪,估计是父皇能想到的最好的台阶了,他老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白霜难为情地笑笑,方才她还俳腹过皇帝老头太会折磨人......呸呸呸,方才说的不作数!
殿内,赵渊将写好的圣旨交给王公公,“等他们回府,就把这道圣旨宣了。”
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王公公道:“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