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金昌松怎么也睡不着 , 翻过来覆过去弄得老婆不耐烦了吼了一句 : " 你在扳命呀? 吃了老鼠药是不是?" 金昌松一 听火了, 呼地坐起身来说: " 你巴不得老子死是不是? 老子还巴不得你死呢? 你要是不愿意在这个家过就滚。" 说着他跳下床来 , 蹶着拖鞋坐到沙发上来抽着闷烟 , 回忆着今日与金红丽在一起的舒坦时刻 , 不时拉开大门 , 走出门来看天上的月亮离天边还有多高 。为了明天有借口出去 , 金昌松回来后没有去 找真泉柏 , 也没有主动去交表格 , 他打算明天上班后再去跟真泉柏说一声 , 然后把金 红丽带到城里去好好玩一天 , 下午回来后再把表交出去。
这一夜金红丽也没睡踏实 , 她回家后麻利地做了晚饭 , 天快黑了 , 男人才拖着疲惫不堪的步子回了家 , 她特地拿出给在乡中学住读的儿子和女儿买的衣服给男人看 ,问他满不满意。男人笑着说只要孩子满意就行，金红丽收了衣 , 说等这个礼拜六孩子回来休息时给他穿。真谦虚笑了笑说:“大人穿差一点不要紧 , 现在孩子都比着 , 不能让别人瞧不起。"
金红丽心猿意马地同男人搭着话 , 服侍他吃了饭 , 男人洗了澡以后便约她一起上床睡觉，她叫他先去睡 , 说自己乘一下凉再去。
谦虚实在累了 , 先上了床。金红丽端一把椅子坐在门口 , 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 , 听着草丛中的虫鸣 , 听着 山风吹响的树叶 , 心仿佛被乱麻缠成了团。她很清楚明天会发生什么 , 仿佛这也是她期待已久的。但是 , 她不愿意与其他男人不明不白地过 , 要过就正大光明地一起过。她又想起了自己身边的男人 , 看到他成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 心又撕得痛。他宁愿自己累死也不愿意让她拈轻挑重，这样的男人在这偌大的石川贩找不到第二个。特别是一对儿女 , 女儿惠英十四岁了 , 上初二。小儿子兵宝十三岁, 上初一 , 都很聪明 , 会读书 , 这也是真谦虚宁愿累死自己的希望。在外人看来 , 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家庭。但是随着明天自己的出门 , 也许这一切都要改变，金红丽不愿意这样吹着山风过一 辈子。
到了后半夜 , 金红丽才上了床 , 被弄醒的男人又像往常一样伸过手来把她抱在怀里 , 伸手摸了摸她的奶子 , 又把手伸向了她的短裤。金红丽突然触了电似的弹了起来 , 将他的手从身上一把推开 , 又马上觉自己今夜走了神 , 连忙躺下身来 , 摸了摸男人的脸 , 叫她好好休息 , 说累了一天了 , 明天晚上再来。真谦虚翻了一下身子 , 睡过去了。对女人他往往是这样 , 只要她不乐意 , 再怎么样他也忍着 , 从来不逼，金红丽看着窗 外的月色 , 完全没有睡意。
第二日一大早 , 金红丽便起了床 , 匆匆忙忙弄了早饭 , 叫老公起来吃了, 打发他出去做工。见老公推着自行车走了 , 她还特意笑着叮嘱一声下午早点回 , 言下之意是 你昨夜要做的事今夜早点回来做 , 听得真谦虚心里甜滋滋的。等男人走得看不见人影 了 , 金红丽连忙回家换了一身很少穿的蓝底白花的短袖上衣 , 一袭白的长裤 , 换上了 皮鞋。因为昨天晚上洗了头 , 头发也飘逸起来 , 她用木梳小心地一根一根往脑后梳了 , 扎成一把。前前后后照了镜子 , 觉得十分满意了才出了门 , 向出大幕山的那条碎石子路走去。本来这条路上是有长途客车进出的 , 今日金红丽没有必要去乘长途客车 , 只希望有辆便车把她带到周家铺去就行了。
再说金昌松听见上班铃声响了好久才慢慢走出门来 , 夹着皮包上楼 , 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圈以后 , 将包锁进文件柜里 , 向真泉柏的办公室走去。
真泉柏正坐在办公桌上接电话 , 见金昌松进来了 , 他指了指沙发 , 叫他坐。金昌松坐了下来 , 等真泉柏打完电话以后再向他汇报。真泉柏放下电话便迫不及待地问金昌松昨天跑土管局的结果。金昌松一边抽着烟 , 一边显得很难的样子 , 说他找了好多好多关系才进了土管局 , 不然报告都没得人收 。最后他才说土管局的头要研究一下 , 叫他今天再去听消息 。不过问题不大 , 听江科长那口气 , 只要向几个局长通个气就行 , 叫我们先把地方选好 , 他们再来定 。
金昌松把最后这句话说给真泉柏听 , 是为他马上 要报发票 , 找公家先拿钱办事打基础 。果然 , 真泉柏听说问题不大 , 开心地笑了 , 说 厂址已经有了个谱 , 他指了指围墙外的一块空地说 , 就那块地方 , 紧挨着药坊 , 又是山地 , 问题不大。
金昌松见真泉柏高兴了 , 连忙附和着说那地方好 。真泉柏叫他辛苦一点 , 把土地 批下来 , 接下来就可以盖厂房了 。金昌松点着头说这是自己分内的工作 。他一边说着 一边从衣袋里抠出几张发票放在真泉柏面前 , 说自己买了烟送人情 , 请人家吃了饭。 真泉柏看了一眼 , 犹豫了一下 , 马上提笔在发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然后将发票推 给金昌松 。金昌松一边收着发票一边说: "院长 , 今日我想多带点钱 , 今日要把所有的 审批表都拿回来不花点钱不行 。我身上又不宽裕 , 如果宽裕我先垫着用了再说。" 真泉 柏低着头想了想 , 抬起头来说: "你先到财务借一千块钱放在身上周转 , 到时候拿发票 来冲账。" 金昌松听说可以先借钱用了 , 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 发票到处都可以开 , 这样 真泉柏为金昌松玩女人花钱开了口子 , 以至于后来他的花销越来越大 , 借的钱也越来 越多 , 报销的发票也越来越多。
金昌松收了发票 , 准备转身出门 , 真泉柏叫住了他 , 过了一会才脸色十分严肃地对金昌松说: "昌松 , 你在外边办事是实事 , 但是一点 , 花钱要谨慎一点 。我对你松一 点是看你在外边办事不容易 , 但发票报多了人家有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