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涛走上前来同金昌松握了握手 , 笑着说: "院长就院长 , 今日不是院长不代表明日不是院长。" 金红丽说: "当然 , 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定过些时你真的当院长了呢?" 他又指了指金昌松对江涛说: " 这是我一个村子的叔叔 , 也姓金。" 江涛分别为他们倒了 茶 , 仍然笑着说了几个好字。
气氛被金红丽这一闹反而轻松了 , 金昌松也不紧张了 。江涛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 问红丽找他有么事 。红丽指了指金昌松说: " 我没得么事 , 我是上街来买点东西的 , 碰到了他 , 是他们找你办事。" 金昌松见江涛在问有么事 , 心内一喜 , 连忙从包里拿出报告双手递过去说: "我们正在筹备一个制药厂 , 先生产药酒 , 厂子要征地 , 这是报告。"
江涛接过报告看了一遍说: "你找对门了, 这东西正归我管。" 金昌松听说找对了人 , 高兴地说: " 不是一家人 , 不人一个门 , 都是亲戚。" 他说着连忙从包里拿出一 包好烟 , 丢在江涛的桌上说: " 江科长帮忙 , 日后我叫我们院长来感谢你。" 江涛连忙说 : " 不用 , 不用 , 只要符合政策 , 我尽快给你们办。" 他边说着边走到办公桌前 , 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 叫人送一套什么表到他办公室来 , 金昌松知道事情有眉目了。
红丽见金昌松在提他的院长 , 装着不高兴地沉下脸说: "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带 你来的 , 要是你们院长 , 我才懒得来呢? 你就不能弄一个院长当一当呀?"
金昌松听着红丽的话 , 心不觉一动 , 院长这个东西他想都没想过 , 说实话想也不 敢想 。这个时候 , 红丽提起来了 , 他突然发现杨长利成日盯着的是这个东西 。他能盯 为什么自己不能盯呢? 现在药坊是国家的了 , 又不是他真家的 , 既然是国家的 , 我也 是国家的人 , 当院长不行当副院长行不行呢? 想到这里 , 金昌松仿佛找到了目标 , 他 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红丽 , 笑着说: "看不出你还不简单呀。" 金红丽扬了扬头说: "我是没得你那福气 , 进不了那门 , 我能进那门我一定要弄个官当当 。就是我不行 , 如 果我男人在那里 , 我也要想方设法把他推上去 , 做人就是要有头有面的好。"
他们正说着话 , 见一个穿着一身月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拿着一叠表格走了进来 。金昌松瞟了她一眼 , 倒吸了一 口凉气 , 这个一肩披发的女人也不过三十来岁 , 看着那么 干干净净 , 那么爽心悦目 。她将表格放在江涛面前 , 转身飘了出去 。金昌松又转头看 了一眼身边的红丽 , 发现她不比刚才进门来的女人差 , 只是可能日头晒得多一些的缘 故 , 比那女人黑一点。" 如果她跟这女人一样不晒日头 , 肯定比她还好看。" 金昌松在心里说了一句 。见红丽这么会说话 , 金昌松轻轻叹了一 口气 , 想起了自己那个不晒日头也黑得没得看头的老婆 , 心凉了一大截 。难怪俗话说找个好老婆男人一半福的 , 这么多年她不仅没帮自己说一句好听的话 , 还让他过了许多年不开心的日子。" 要是我有 一个像红丽这样的精明老婆就好了 , 说不定还真能够弄一个院长当当。" 金昌松这样想着 , 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侄女。
江涛拿着表格走了过来 , 金昌松连忙站了起来 , 江涛把表递给他说: “ 这是土地审 批表 , 你拿回去先把要征的土地在什么地方 , 属什么性质的土地 , 比如说是水田 , 是 旱地 , 还是荒山 , 要征几多亩都填好 , 还要土地所有的村和乡政府盖章 , 再送到这里 来审批 。你今日送来的报告我再在局长办公会上通过一下 , 同意你们征地 , 你们再来 正式办手续 , 这是好事 , 你尽快去办。"
金昌松接了表 , 又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 将表收进了包里 , 笑着说: “ 江科长 , 麻烦 你了 , 今日中午请你吃餐饭。" 江涛扬了扬手说: “以后再说 , 等把手续办好了再说。" 他边说着边伸出手来同金昌松握了握 , 把他送到门口 , 说了句: “ 好走。" 金昌松出了 门 , 说着感谢江科长的话 。红丽也跟着出了门 , 对江涛一笑说: “ 表叔 , 我也走了。" 江涛说:“有时间来玩。" 红丽爽朗地答应了一声“好" , 同金昌松一起向楼下走去。
出了土管局大门 , 金昌松这个时候才实实在在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金红丽 , 她将头发一律往脑后梳着 , 扎成一个独把 , 随着她走路的步子在脑后一左一右地摆 , 尽管不像这楼里的女人那么油光水滑 , 却也乌黑发亮 , 如果能像这楼里的女人一样有 闲钱去洗 , 金昌松相信她那一头乌发会比她们更飘逸 。红丽那圆圆的前额下 , 一对眉 毛月儿似的弯在两只用双眼皮遮着的大眼上 , 显得那么秀气 , 大小也那么恰如其分。 高高隆起的鼻梁 , 笔直下垂着 , 只是鼻头圆得不是时候 , 没有让那下来的梁成为线 , 两片不厚不薄的嘴唇 , 做成了一张不大不小的嘴 , 只是一笑虽然不是百媚生 , 也足以 让男人多看几眼 , 只是皮肤不如这楼里的女人白嫩 。如果她不晒日头 , 也许还比她们 白得显眼 。金昌松这样想着 , 摇了摇头说:“红丽 , 没想到你的口才不错呀。"
金红丽见金昌松在打量自己 , 特意扭了扭腰 , 对他挤了挤眼 , 满满一笑说: “ 我是 有得运气 , 要是我有运气呀 , 这里的女人一个我也看不上眼 。我也没得福气 , 落不到 一个好男人手上 , 要是我的男人像你一样吃国家饭 , 哼 , 我一定让他飞黄腾达 , 不比 任何男人差。"
金昌松一笑 , 跨上摩托车 , 向红丽挑了挑嘴 , 示意她上车 , 重重叹了一 口气说: “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老婆就好了 , 我那个婆娘十猛棍也打不出一个闷屁 , 无论么事连 个商量的人都有得 。里里外外全靠我一个人 , 又敲锣又打鼓。"
金红丽没等金昌松的话音落地 , 便接上话头说:“ 哪个规定我不能做你的老婆? 婚 姻法规定同姓同宗只要出了五代都可能结婚呢 , 何况我们不晓得几十几百代了。" 她边 说着话 , 冷下脸 , 最后加了“ 真是的" 三个字 , 一抬腿上了车后座 , 又向前挪了挪身 子 , 将奶子贴在了金昌松的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