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上海站行动队对鹦鹉的抓捕行动,以失败而告终。
这令刘杰甚为恼火。
本来,在此之前,一切都挺顺利。
秃 鹰来沪的消息,军统上海站几乎是第一时间截获的。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比他们早的。
那就是——极司菲尔路76号。
可不知为何,李士群却按兵不动。
就在秃 鹰踏上上海这片土地之时起,便处在了军统上海站的监视之下。
可秃 鹰也挺机警,很快便发现情况不对,不仅终止了行动,而且还准备逃逸。
行动队无奈,只好进行抓捕。
秃 鹰熬不过酷刑,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欧洲的华侨为中国共产党秘密捐赠了一批药品——盘尼西林,数量为10万支。
须知,这盘尼西林极为紧俏,极为珍贵,1斤黄金,还换不来1斤重的盘尼西林;而10万支的重量,差不多有100来斤,也就是说,其价值在100斤黄金以上。
秃 鹰此次到来,正是要取走那批盘尼西林,带回延安。
上海军统站自然兴奋不已,他们不仅欲端掉这一共党的地下组织,而且还想截获这批药品。
当得知上海的同志们并不识得秃 鹰,便安排了一名行动队的队员假冒秃 鹰去接头,并几乎取得了成功。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却功亏一篑。
刘杰面沉似水,进了肖站长的办公室。
“究竟是哪儿出了纰漏?”肖敬开门见山地问。
刘杰轻摇首,苦笑道: “职下也正在奇怪哩。”
“莫非……秃 鹰是在戏弄咱们?”肖敬冷笑,目光一寒。
刘杰目光闪动,道: “不至于。职下认为,主要原因是他们太谨慎,太狡猾啦……”
肖敬微颔首,道: “说说你所掌握的情况罢。”
刘杰正色道: “这应当是共党在这一地区的一个情报小组。领导者代号为鹦鹉,另还有两名副手,代号为斑鸠和云雀,专门跑腿下达行动指令的;此外,他们还有几名情报人员,代号分别为百灵鸟,喜鹊,乌鸦,鹭鸶……”
肖敬打断道: “喜鹊和鹭鸶已被击毙,抓回来的,正是乌鸦以及喜鹊的老婆,对罢?”
刘杰点点头。
肖敬慢慢点头,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大口,眯眼问: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刘杰想了想,道: “首先,查药。那批药既然由鹭鸶保管,而鹭鸶是在铜人码头工作,所以,那药品应当还在那里。”
肖敬不置可否,只是吸烟。
刘杰继续道: “其次,继续追查鹦鹉。除非他已离开上海,否则,总能查出来的。”
肖敬轻摆手,道: “不必费那么大劲。跑了就跑了呗。”
“就这么算啦?”刘杰不解,以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肖敬在烟灰缸里按灭烟蒂,淡淡地道: “也不能说就算啦。只是,咱们的主要精力,得用于对付76号,哪来那么多闲工夫?”
刘杰点头道: “是。”
肖敬站起身来,道: “有两个人,得给我注意啦。那就是冯剑和卢蕙。”
“您也怀疑他们?”
肖敬点点头,道: “我总觉得,鹦鹉上头还有人。而这卢蕙,不仅仅只是鹦鹉这组的情报人员那么简单……”
“难不成……她还有更重要的职务?”
肖敬摇首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啦。”
“那麽……冯剑呢?”刘杰追问。
肖敬苦笑道: “你问我,我问谁呢?所以,这些问题,都需要你们来给我答案。”
◎◎◎
丁大夫独卧在床,心情糟糕透顶。
云雀和斑鸠,已被安排去了别处藏匿;如今的局势,得分散开来,以免全军覆没。
这是胡同口的一家铁匠铺。
炉火熊熊。周铁匠赤着上身,汗流浃背,正在锻打着菜刀。
一名头戴风帽,围巾蒙面之人走了进来,道: “师傅,我想买把菜刀,有现货麽?”
周铁匠忙放下手中活计,擦了把汗,笑道: “有哩!刚淬了火,还在后院呢!请随我来!”
来到后院,周铁匠向院角的一间厢房努努嘴。
丁大夫闻听门外有动静,正欲起身看个究竟,便见有人进了屋。
“嘘——”
蒙面人竖起食指,示意丁大夫噤声,接着轻声问: “怎么样?住得还习惯么?”
丁大夫轻点头。
那人道: “条件是艰苦了一点,先将就着罢……”
丁大夫蹙眉道: “条件什么的,我倒不在乎……只是,这么着如何开展工作?”
那人忙摆手道: “别!先别忙!这段时间,什么也别做,就是最好的开展工作啦。”
丁大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那人自然理解他的心情,道: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能幸免于难,也是造化啦……”
丁大夫双目微红,道: “咱们是逃脱啦,可鹭鸶和喜鹊……唉……再者,如今死的死,被捕的被捕,如何开展工作?”
那人道: “别犯愁。还会调人来补充的。”
顿了一顿,道: “这儿的情况,已电告延安。下一步如何行动,得听上头安排。”
丁大夫点点头。
那人起身道: “我先走啦。你安心得呆着。有什么事,我会派人跟你联络的。”
丁大夫亦起身,同他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