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的黄金”事件结束之后,瓦尔顿纳终于恢复了平静,可我还是感觉……我这边的战斗力不够。
考虑到我们面对的敌人,最引以为傲的是他们的能量,我甚至强迫自己不断训练,硬生生地开发出了在饕餮的视野配合下的一种特殊的攻击方式:利用本源力量,直接将目标内部的全部能量一口气给分离出来。
当然这种攻击方式有一个弊端,面对本身就是能量组成的敌人是没有效果的,只能造成位移,对没有独特能量的物体也没什么效果,但是秒杀一些低层次的喽啰什么的没问题。
这就够了吗?并不够——我指的是人手不够。
毕竟整个所谓的魔法大陆,只有我们一个魔法学院总院这一战力,其他地方都是平民,真打起来,还需要我们去各地协助防御——总不能其他地方不管了吧,那还叫什么守护世界啊?
我们更需要的是足够一人守护大范围区域的强大战力,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一个好去处:纳尔特领域,可以说是我老家的地方。
我可不承认魔界是我的老家,哪怕我爸是魔族我也不承认。
虽然说纳尔特领域不允许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外出——除了女子和作为保镖的裁决者,可以身携繁衍的使命出去那么一次, 但是我觉得这事儿可以协调。
既然族长都认可了我的实力,那我多带个人出来应该也没问题吧?出于安全考虑,我没有带任何其他人回到纳尔特领域,包括小白。
带着这种想法,我差点就一去不回了。
回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注意,我是带着那把一直跟着我的长剑回来的。这次一回来我就感觉很奇怪,所有的族人都躲了起来,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不管了,我直接奔着斯宇的家就去了。
要我说的话,这次回来,我最优先考虑的目标就是斯宇了,她本身对外界就很好奇,对我这个哥哥更好奇,而且实力也很强,要她帮助我守护世界,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结果倒是不出所料,斯宇在家,似乎在坐着睡觉,她是闭着眼一动不动的。
于是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斯宇完全控制住了。
“斯宇,你……”我竭力发出了并不清晰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
族长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当然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明月,你的这种进出自如的行径,就到此为止了,还好斯宇的天分不下于你,否则想制住你还真不容易……”
我尽力质问族长:“你想做什么?”
他告诉我:“当然是消除你这个可能危害我们所有人的最大祸患。放心,你毕竟是我族的后代,我断然不会将你处决,让你再也离不开此地就足够了。”
不行,我必须告诉他:“可是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消除危害我们的祸患才来的!”
他质问我:“这种事情,连我的前代都做不到,你又能做到什么?!”
他拿走了我身边的那把剑,问我:“你应该自己也知道,这把东西,就是用我族的那些遇难者打造的。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前代族长的气息,你带着它回来,是想提醒我们所有人外出之后的后果,对不对?你也不希望所有人变成第二把这种物件吧?”
“可是我们如果不被迫在敌人的地盘战斗,怎么可能有危险啊?!”
他没有回答我,随后就控制了那棵巨树的枝条,把我从头到脚严密地包裹了起来。
这之后,我被那些枝条一路往下送,直到被送到了无法再往下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这棵巨树的根部。
在我被送到巨树的根部之后,粗壮的树根在我身上又缠绕了一层。这下好了,我彻底动不了了。
对此时的我来说,一切力量都失去了意义。我的本源力量根本无法对抗这棵巨树的力量,甚至我进入感知模式之后,都只能勉强看到包围我的树根与枝条,再往外就什么都无法看到了,周围过于强大而浓郁的纳尔特之力,完全压制住了我的这点儿实力。
而我就算看到了树根和枝条,我也无法控制它们,仿佛我只是个看客。
至于我拥有的其他力量,更是没有作用,在如此强大的全方位压力下,我任何魔法都无法发动,甚至饕餮都无法进行实体化。严格来说,此时的我就是废人一个。
先不说我能不能拉到援助,我现在直接把自己折进去了!
就这样,我似乎即将迎来自己人生的终点:永远在这个地方一动不动地活下去。
……
然而,天不亡我。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我感觉应该是差不多有一辈子的时间,斯宇来到了我附近。
她向我道歉,其实她不想控制我,那都是族长的意思,她也很后悔。可她却已经被这棵巨树纯化过,即便过来也只能跟我说说话,是不能控制这棵树的。
我于是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自己没来得及说完的说辞告诉了斯宇,让她去跟族长完完全全地说清楚外面的情况,族长听完之后或许会有改观。
斯宇走后,我就在等她的好消息,等待的过程,我感觉差不多又有一辈子那么久。
而当斯宇再次来到我附近时,她已经被如我一般地禁锢起来了。
斯宇非常无奈地告诉我,族长确实听完了她的那些话,听完之后,斯宇就成这样了。
我原以为是族长烦我才如此针对我,现在来看,让族人随意外出这件事本身就是族长最无法接受的,就算斯宇去提建议,也是一样的结果。
斯宇当然也很好奇:“明月,你为什么一定要守护外面的世界呢?”
“当然是因为,那是一个非常多彩多样的世界啊。它……并不完美,但是有很多很多的美好之处,守护它,可以让它变得更美好。如果不守护它,不久之后……这个世界恐怕就会永远消失了吧。会导致这一切的,也是我们这一族最大的敌人,所以我是觉得……这件事最好是由我们这一族来完成,也可以告慰前一代族长的在天之灵。”
她说:“你说的这些,我其实也不太明白……”
“不明白其实也好啊。就因为明白这些,我才会到处东奔西走的,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我恐怕就会一直在无忧无虑中迎来世界的毁灭吧。”
这之后我感觉我们也没什么能谈的了,虽然是作为一家兄妹,斯宇却似乎无法理解我的理念,或许从最开始就纯粹是我想当然了吧。
于是,就在我们彼此都沉默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我突然感觉到,围绕着我的树根好像动了一下,不久之后,我就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大哀鸣。
这哀鸣仿佛同时宰了一百头猪,非常可怕,以至于我都害怕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我也不得而知。
又过了一会儿,围绕我的树根就开始反向活动了起来。树根的反向活动结束之后,内层的那些枝条也开始反向活动,于是我终于看到了,莱尔妮居然就站在树根之外的地方。
为什么她在这里?虽然这里是真正的最低处,但是按照重要程度来说,这地方应该只有族长才能过来啊?
这时我发现,斯宇的禁锢也被解开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和斯宇就几乎同时无法控制地向莱尔妮飞了过去,被她一左一右伸出双臂抱了起来。
“那个……妈?”我现在完全谈不上什么感觉温馨之类,反而很害怕。
眼前这个酷似莱尔妮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人?!
“明月,斯宇,”她语气温柔地小声对我们说道,“抱歉,让你们受了这种罪……”
我当即更加混乱了:“不对,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了啊?!族长呢?”
她只是说了一句:“族长的话,现在就在你的眼前。”
“你……所以之前那家伙上哪里去了啊?”
莱尔妮轻松地笑了笑,说:“现在的话,他已经到处都是了吧。”
……
事情其实很简单,先是我,再是斯宇,都那么向往外界,于是之前的族长安卡就开始怀疑了——有没有可能是从莱尔妮这里开始就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毕竟,之前我们这一家三口曾经短暂地重逢过,莱尔妮完全有“作案嫌疑”。
于是,在把斯宇也打包送到了巨树根部之后,安卡直接就来到了莱尔妮那位于最低处的家里,打算把她也送去跟我们团聚。
其实这个道理倒是没错,孩子的问题家长肯定是难辞其咎的——奇怪的是斯宇可是安卡带出来的,怎么安卡不考虑一下先引咎辞职呢?!
可是,安卡这次却搞错了一件事:莱尔妮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不对了。
那就是,对子女的爱,莱尔妮绝对比任何纳尔特族人都要强烈。
在得知自己先失去了我,又失去了斯宇之后,对我们的爱无以宣泄的莱尔妮,将这无以释放的爱化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安卡根本连抵抗都没做到,就瞬间变成了到处都是的碎屑。
起始之树在吸收了安卡的碎屑之后,自己也确认了是谁有如此之实力,将这个强大的家伙变成了它的养分,于是,莱尔妮就这样取得了起始之树的认可,成为了如今的族长。
对她来说,我和斯宇,比任何事物都重要。
于是,在我刚刚被放出来之后,我就继续提出,我想带斯宇出去看看。
结果我差点就又回不去了,莱尔妮当场抓住了我,并且试图再次把我送去树根那里。
这时,斯宇倒是表现得让我意外,她突然对莱尔妮发动了突袭,从身后抱住了莱尔妮。
我也利用斯宇制造的这一机会,立刻改变自己的位置,来到了莱尔妮身后。
没错,莱尔妮或许很强,但是她绝对不会感知模式,否则雕像时期的她就不需要睁开眼睛才能对我发动能力了。
莱尔妮当然对斯宇的动作很意外,问她:“斯宇,为什么阻止我?”
斯宇非常大义凛然:“如果你对我们的爱没有族人可以超越,那么,我对明月的关怀就在你之上!我……我已经决定了,要和明月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是吗……斯宇,你真的长大了啊。”莱尔妮说完之后,拍了拍斯宇的手,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去外面的世界了,记得有时间回来看看就好。
我说不上为什么莱尔妮会改变主意,或许,这也是对我们的爱吧——只是让孩子永远都在身边,这可并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