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这才反应过来，忙看着邱智灏急切地问道：“你们看到小李了？她怎么样了？好不好？是不是她奶奶过世了，所以她一时回不来？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过来啊？邱警官，我跟你说实话吧，青青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慌得不行。那个朱正凯根本就不能相信，我现在只能相信小李。要是有她在身边，我多少能安心点。”
姚芊书看了金姐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没有说。
耿川明忍不住了，说道：“李带娣遇到了车祸，伤得很重，又被她家里转院什么的折腾了一番，所以就……”
话都说到这里了，金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一走就没了音讯，怪不得手机打不通，原来是……已经阴阳两隔了。看着金姐泪如雨下，邱智灏一时也也不好问下去了，只好转向姚芊书：“你呢，最近想到什么没有？”
姚芊书看了看金姐，才说道：“我觉得这里有点熟悉，我发誓，我不是为了能留下来才这样说的。”
“那你能记起来是怎么跟李带娣认识的吗？”耿川明问道。
姚芊书皱起了眉头，许久都没有吭声。房间里的气氛诡异地沉默着，一直到小蕾过来打破了沉寂。
“金姐，我在花园旁边的杂物间里，发现了这个。”小蕾朝房中众人打过招呼，就走了进来，将一枚盘扣放在了桌上，“我是在放扫帚的地方发现的，你看看是不是前几天那件工作服上少的那一个。”
会所的工作服是白底兰花的料子，上面是短襦款式，立领斜襟收腰。衣襟和袖口都绣着浅蓝色的缠枝花卉，简单却不失雅致。下面是长裙，夏装过膝，冬装一直到脚踝处。最具特色的是，工作服上的扣子用的全部都是手工做的盘扣，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因此金姐一看桌上的盘扣，马上就认了出来：“没错，是这个。”说着，很是疑惑，“盘扣怎么会掉在杂物间？这么说，那件工作服上撕裂的口子，也是被扫帚挂破的了？可是谁的衣服被挂破了瞒着不说，还要把衣服扔了呢？”
耿川明没明白过来：“你们说的是什么衣服？”
邱智灏却想到了另一点：“那个扫帚还在吗？”
小蕾点点头，突然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把扫帚挂破的衣服啊，我是在放扫帚的时候发现的。”
“扫帚有几把？你带我们去看看。”邱智灏说着就站了起来，耿川明愣了一下，也赶紧站了起来。于是三个人在小蕾的领头下，一起朝花园走去。
杂物间在花园的东南角上，其实就是一排花房中间，隔出一间放点杂物而已。所以选择的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虽然地方不小，但是感觉还是有点阴森森的。
杂物间堆放的东西也不少，除了花盆、扫帚以外，还有花剪、锄头、花肥，甚至农药都有。不过密封得不错，没闻到气味，只是在放农药的箱子外面画着大大的骷髅图案，一看之下还怪吓人的，这导致很多女孩服务员不愿意进来。
“哪个扫帚下面发现的盘扣？”邱智灏扫了杂物间一眼，问道。
“就是这里，我是放扫帚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有一个盘扣的。”小蕾小心翼翼地回答，“昨天的汉文化活动是上城区汉服协会和江南大学的汉服社团联合举办的，来的人多，需要的地方也比较大，结束得又比较晚，所以我们是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打扫的。可能是时间早，这个地方光线又不好，拿扫帚的时候就没有发现。”
“这些扫帚都已经用过了？”扫帚都被动过了，所以发现的地方不一定是掉落的地方了。邱智灏带上手套，在扫帚上翻看着，“上次那件绊倒人的衣服还在吗？拿过来看看。”
“嗯。”姚芊书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这么多扫帚怎么可能都用了，我们人手都没有这么多。”小蕾指着扫帚说道，“今天打扫花园的是五个人，所以用了五把扫帚。”说着，她走过去看了一下，然后说道，“后边那一排没有用过，都是新的。”
“你怎么知道的？”耿川明好奇地凑近去看。
“扫帚上竹叶都还好好的呢，用过的话竹叶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的。”
小蕾说话的时候，邱智灏已经蹲了下去，开始仔细地检查那些扫帚。耿川明也蹲了下去，却没有想明白扫帚里能有什么东西，因此悄悄跟邱智灏说道：“会所不是案件的发生点，所以就算能在这里找到什么，最多也就是朱正凯觊觎柳可青的证据。但是那有什么用呢？我早说过了，人家的不在场证据实在是太硬核了，基本没有推翻的可能呢。”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朱正凯干的，也不是柳可青干的，那会不会存在第三人？”
“第三人？”耿川明大吃一惊，“你在找第三人？依据是什么呢？”
“现在还没有依据，就是直觉。”邱智灏坦然道。
耿川明呆了一下：“那你是怎么想到有第三人的呢？这个第三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朱正凯的不在场证据太硬核，柳可青的动机存疑，所以想到第三人不是很正常吗？”邱智灏边说边继续在杂物间寻找着什么，“这第三人的身份也容易确定，要么是可以从朱正凯那里得到好处的，要么就只能是跟柳可青有仇的，借机栽赃报复了。鉴于柳可青和朱正凯都不是安塘市本地人，所以调查起来可能会相当繁琐。”
耿川明沉思着，又看着正在仔细查看的邱智灏，依然是不解：“就算繁琐，也不能漫无目的地乱查吧。案子发生在柳可青的别墅里，就算要藏人，也该藏在别墅里啊？他藏在这里干什么？还是说，凶手原本要杀的人不是朱琳琳，而是柳可青？”
“不错，思路打开了。”邱智灏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笑着说道，“在真相没有找到之前，任何可能都是存在的，所以任何异常的地方都要仔细勘察。”
两人说着，姚芊书过来了，将一件衣服递给了邱智灏。邱智灏站起来结果衣服问道：“就是这件衣服？刚才金姐说了，这工作服挺贵的，所以保管也比较细致，那应该很容易就查出衣服是谁扔掉的了，现在有结果了吗？”
金姐尴尬地笑了笑：“要说这件事也是奇了怪了，我们查了好几天，就是查不到。衣服并不是固定给每一个人的，全都是会所统一保管，上班的时候再去领用的。所以我们猜想，可能是哪个女孩不小心穿着衣服进了杂物间把衣服给勾坏了，盘扣又丢了，害怕赔钱，所以就偷摸丢掉了。”
“既然工作服是统一保管的，上班的时候才能领用，下班都要交回的，那这个小姑娘丢了衣服，她穿什么呢？还是有人没有上交过衣服。”
金姐尴尬了，她只是会所的管理人，不是警察。对于警察来说，这是以恶搞值得追究的疑点，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可能就是小姑娘的无心之举。她不想为难这些年龄比她女儿还要小的小姑娘，这件事自然也就不追究了。
作为补偿，她向姚芊书道了歉，并且劝说柳可青留下了她。甚至承诺早日帮她找到家人，让她可以回家团圆。
上次耿川明并没有看到过衣服，但是因为姚芊书的流产，万一要走法律途径的话，这就是证据，所以提了一句。当时金姐解释了工作服的保管流程，他还觉得柳可青太小气了。一件工作服而已，不让员工带回家就算了，还要统一清洗，统一熨烫，用得着这么小心仔细吗？
不过今天看到了衣服，他刚才的念头马上打消了。这样的工作服，确实……一不小心容易洗坏了。“哪里挂破了？”他翻看着衣服，根本就没有撕破的痕迹。
“这儿。”姚芊书在衣襟不到腋下的部位指了一下，果然看见一条栩栩如生的枝蔓绣在那里，只不过比其他枝蔓长了一点。
“都洗好补完啦？”他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布料上面也查不出指纹来啊。”姚芊书突然插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