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陆绎躺在榻上,望着屋顶,眼前总是浮现出胡大人闯进阿照房间的那一幕……
突然,今夏轻声问道:“大人,你睡了吗?”
“你也没睡着?”陆绎侧头看向夫人,眼中柔情涌动。
“我睡不着。”今夏拿过陆绎手臂,枕在上面,整个人窝在夫君怀里,“当日,我求您救阿照之事,是不是做错了?”
陆绎侧身,抬手轻抚今夏脸颊:“无论对错,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有何用?还是想想以后的事情吧!”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宛若在地面撒了一层金粉。
今夏眼珠转动,不解地说道:“大人,依您之见,胡大人为何会出现?”
陆绎唇角含笑,今夏对他称呼,一会儿“你”,一会儿“您”,很是好笑,他提醒过数次,可今夏就是记不住,爱妻心切的大人,也由她去。
“胡害那厮定是想邀功。”陆绎长睫毛轻颤,遮住睿智的眼眸,“我们抢劫扯立克的车辆,如此大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嗯,您说得没错。”今夏喃喃自语,“邀功?莫不是想抢功劳?”
陆绎长舒一口气,扫了眼窗户:“时辰不早了,快些睡觉,明日一早,你去将岑福和周雨叫来,我们再商议。”
“好的。”今夏甜甜一笑,“我险些忘了,您命周雨暗中监视胡害和赵高呢!”说完夏爷想离开夫君手臂。
“你去哪儿?”陆绎唇边浮现一抹宠溺微笑,“为夫手臂,今夜就当你枕头了。”
“大人,那样您手臂会酸的。”
“没事,你枕便是。”陆绎长臂一伸,霸道地将她搂住,闭上双眸。
争不过夫君的夏爷,无奈又甜蜜地进入梦乡。
清晨,一声鸟叫划破府衙花园的宁静。零星小雪从树枝上散落下来。
房间里,陆绎坐在椅子上,右手转着茶杯,乌黑的双眸跳跃着睿智。
今夏、周雨立在一旁,岑福则站在窗边。太阳尚未升起,因而房间里光线有些暗淡。
“周雨,前几日我命你监视胡害与赵高,有何发现?”陆绎停下手上动作,瞥了眼周雨。
“我暗中观察之时,听府中下人说,胡大人的贴身侍卫连着几日,都不在他身边。”周雨拧着眉心,眼神闪烁,“好像出去干什么大事情去了。”
今夏一拍额头,惊道:“莫非又去寻找修炼长生不老术的山洞了?”
“不可能。”岑福摇头,看了看窗户,“蒙古鞑靼虎视眈眈,他怎会还有闲情修炼。”
“说得也是。”今夏赞同地点下头,“我就觉得昨晚胡害闯进阿照房间,绝对是他派人暗中监视我们的结果。”
陆绎冷笑一声:“胡害与咱们算是一条心,也不是绝对的一条心。”
“大人所言甚是。”今夏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今日二十五,还有五天就过除夕。”陆绎站起来,身形挺拔如松,“岑福,你跑一趟藏兵洞,让他们打起精神来,万万不要因过节而放松警惕。”
“是。”岑福领命后,大步来到门口,却正巧与谢霄打个照面。
“陆绎,出大事了?”一向洒脱的谢霄神情慌乱,跨过门槛时险些摔倒。
陆绎倏地站起身,问道:“谢霄,莫要慌张,慢慢说。”
岑福望向陆绎,用眼神询问自己该不该走;大人令他稍等片刻,随后岑福跨进门槛,转身关上房门。
谢霄气喘吁吁地环视众人后,敛下心神说道:“刚刚我在院子里溜达,无意中见有人鬼鬼祟祟,便悄悄跟随他们……可我听见他们说,天未亮的时候,胡害亲自带人进了大满山,准备效仿前两次,抢劫扯立克的车队……”
“啊?谢圆圆,你没听错吧!”今夏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蒙古鞑靼就算是傻子,也不会上第三次当了!”
陆绎一双眸子透着冷静:“今夏,被你说中了,他想邀功。”
周雨急得几乎要跺脚:“陆大人,那现在怎么办?”
“容我想想。”陆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眸,整个人浑身透着城府,“岑福,你现在火速前往藏兵洞,带所有人去寻找胡害,倘若见到他们,就说我的命令,让他带人回来。万一……万一跟蒙古人交手的话,能救你便救他们,但绝不可伤了自己人。”
“是。”岑福领命火速离开。
周雨用口型告诉他,务必小心。
陆绎看了看今夏和周雨,思虑片刻,最终说道:“胡害想邀功,定是将知府身强力壮的兵丁都带走了。你二人就待在院子里,莫要胡乱走动,保护好自己。”
周雨、今夏对视一眼后,郑重地点点头。
“姓陆的,那我干什么?”谢霄急了,抢着问道,“你莫要把我忘了。”
“谢霄,你去叫上杨岳,随我一起去追回胡害他们。”
陆绎话刚说完,谢霄便不见了踪影。
晨光中,陆绎目光始终未离开今夏,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大人,刀剑无眼,万事小心。”今夏望着夫君眼眸,千言万语藏在莞尔一笑中,“我在此等你。”
“好。”陆绎看了看周雨,“你二人好好待在府里。”
“陆大人,一切小心。”事关重大,周雨也是面露凝重。
陆绎、谢霄等人走后,府衙后院如往常般宁静。
今夏、周雨索性在房间里闲聊起来——
“今夏姐姐,你说岑福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岑福是锦衣卫,武功高强。即便有危险,他定能化险为夷。”今夏握住周雨左手,柔声劝说她,“当然,陆大人也一样;对了,还有大杨和谢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但愿如此。”周雨勉强一笑,双眸透着担忧。
今夏做捕快多年,听说过许多沙场上瞬息万变的危险之事。陆绎等人倘若能及时追回胡害他们,万事大吉,可万一胡害的人与蒙古鞑靼已经开战的话,对锦衣卫们来说,是一场恶战。
“胡害真是个害群之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周雨狠狠地骂道,“真想抽他几耳光。”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等待,何其煎熬!
今夏心中嘀咕:怎么还没到中午,陆大人他们何时回来啊!
突然,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今夏和周雨都神情一怔——
“今夏姐姐,外面出事了?”
“走,出去看看。”今夏强压心头慌乱,令自己镇静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周雨年轻,又不是官场中人,一切只有靠夏爷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