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溯源星球,人类开启文明的历史最多超不过万年,人类命运的掌控权始终掌握在某些所谓的上层人士手里。
为了便于统治,所谓的上层人制造出各种的边框,从实际生活中以及精神思想两方面限制普通人的行为活动,其中也有一些好的灵魂引导,但大多数都是经过包装的奴役阴谋。
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喜欢聚集在一起生活;人类也是懒惰的动物,喜欢依赖同类,除非濒临生死抉择的重要关头,否则绝不会谋求改变。
改变人类的思维,让同胞觉醒自我意志,是陈闯的心病,是渴望又无能为力的事实,他曾经付出过无数努力,最终发现,短暂的刺痛,似乎无法刺激到数千年养成的麻木。
“圣人不止,大盗不死啊。拔一毛而利天下,不可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可为也,若能做到不拔一毛不取一毫,则天下可治。”
陈闯提着两只装满冰水的塑料桶,从河堤处返回,倒入石灶上的大锅中:“你不觉得私自窥探别人的内心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吗?搬运前人的智慧还这么自豪,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苏醒龙站起身体,以非常欣慰的神情对着陈闯重新打量一番:“我们的大圣人陈闯老祖,居然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攻击别人,年轻人有前途。”
“我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攻击你。”陈闯缓缓摇动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惊悚的头颅,振振有词地回答:“因为我就是道德制高点,嘿嘿嘿。”
“好吧,你赢了,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神韵。”听到陈闯的回答,苏醒龙伸出大拇指甘拜下风,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
二人一通笑闹过后,合力将黑熊庞大的身躯翻转,苏醒龙重新蹲下用短刀继续剥开黑熊的皮肉,转换成郑重柔和的语气对陈闯说:“这回大局已定,你熬到了该退休的时刻,我最担心的是你会不甘心,又或者爱心泛滥。”
“我的内心现在非常平和,未来的事情要留给未来。”陈闯不假思索地对苏醒龙回答。
苏醒龙点点头,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的谈话到此告一段落,陈闯专心添柴烧水,苏醒龙专心分离黑熊的皮肉,为众人的储备食物进行粗加工,也为自己的皮大衣而忙碌。
一个小时之后。
一张完整的黑色毛皮被切割下来扔到一旁,乳白色的脂肪伴随着少量嫩红色的肌肉,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飘出淡淡的白雾,足够真实的画面,远胜屏幕上播放的惊悚恐怖影视剧,甚至额外多出来锈腥与油腻的浓郁气味。
面对这样的场景,陈闯自然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因为他屠杀过很多同类,虽然为了美好,也见过很多人使用非常残忍极端的方式虐杀自己的同类,但也为了美好。
“哎呀我的老腰哦!”苏醒龙撇下短刀,用双手按在后腰上缓缓站起,过程中脸上写满了痛苦,而在起身后又向前踉跄几步,险些一头扎进热水滚动的大锅中。
“唉,自从不当农民之后,我这下蹲的功夫也变弱了,两只脚都是麻的,帮我把熊皮扔在热水里泡一下消消毒。”苏醒龙跺踏着双脚,从上衣的口袋取出香烟点燃。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懂这些东西吗?因为我是贫穷的农民啊,为了节省物质成本,只能选择花费时间自己动手解决问题,你这种宦官家的孩子,是体验不到贫穷的感觉的。”
“你如果是农民,也是那种奸诈卑鄙,胡搅蛮缠的刁民。”不得不说苏醒龙确实有些技术,熊皮的切割面相对平整,并不显得坑坑洼洼犹如被土猪啃过一般。陈闯开口反击一句,抱起熊皮放在简易石灶旁边的另一盆热水中浸泡。
香烟燃尽,苏醒龙的双脚恢复了知觉,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对陈闯说:“陈闯同志!组织要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
“鉴于你的衣服已经遗失在战斗中,那么开膛清脏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至于我嘛,做些剔骨切肉的工作就好了。”
听闻苏醒龙要让自己去进行最恶心的步骤,陈闯立刻果断表示拒绝,苏醒龙立刻运用三寸不烂之舌,给陈闯讲述其中的诸多好处。
最终在苏醒龙半吹捧半诱骗的花言巧语之下,陈闯没能推掉开膛清脏的恶劣工作。
苏醒龙用短刀刨开黑熊的腹部,陈闯端着满满一大盆腥臭刺鼻的内脏走向河边时,竟然感到有些骄傲,这样的想法又让他感觉非常可耻。
“那个老陈,除了五脏和胃之外,其他的都扔了吧,味道太浓,我吃不了,估计你们这儿的人也不愿意吃。”
苏醒龙用短刀按照肌肉纹理和骨骼缝隙切下黑熊的头颅,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而后点燃一支香烟插进淤积着暗红色血液的巨口,神情庄重地抱拳行礼。
“这些用来储存和处理废物的器官,实在不理解你这个外星人为什么喜欢吃这些东西,幻幻他们是肯定不会吃这些东西的。”
陈闯来到苏醒龙捕鱼的水潭附近,直接用拳头破开冰面,将大盆盛满河水祛除污血,挑选出相应的内脏器官再进行仔细清洗。
苏醒龙对陈闯的思想观念非常不认同,一边把切下来的肉块放入灶上的锅内烹煮,一边义正词严地驳斥:“你快拉倒吧,这可是真正有营养的东西。”
“还不吃内脏,你就庆幸你活在好家庭了吧,你去问问甘磷,小时候他想吃这玩意,还吃不上呢!”
“再说幻幻那个臭丫头,跟你学了一车的虚伪,都是给惯的!当年在这里谋生,被人家困在山里两天两夜,我抓到一只山羊,给她煮的羊汤,她不是照样喝了两大碗吗?”
“那还是在没有醋的情况下,如果有点醋再加两瓣蒜,我估计她能抠着脚丫子把一锅羊汤都喝了。”
“你们地球人真恐怖,不管自己什么都吃,还要怂恿别人和你们一起吃。”陈闯无言以对,用大盆端回洗好的内脏,放入锅中烹煮过滤淤血。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洞口附近变成了刺眼的白色,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内部,勉强可以看清周围事物的轮廓。
战争幽灵、幻幻、甘磷、图格和艾薇儿五人,以最自然的状态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灵敏清晰的意识,轻松有力的身体,令所有人在睁开双眼的前一刻,露出甜美的笑容。
众人起身后互道早安,穿上身边的作战制服,发现袜子和作战靴不见了踪影,询问过陈闯和苏醒龙才得知原因。
苏醒龙在做完早餐看到五人仍未醒来,干脆把同伴的脏袜子清洗一遍,连同靴子和棉毡垫放在石灶旁烘烤,避免真菌感染以及其他疾病。
战争幽灵故作冷漠地开玩笑说,是哪个给你的权利,让你洗我们的袜子,你先做饭然后洗袜子,还让我们怎么吃饭?
苏醒龙向来不会在嘴上示弱,摆出一副弱者的卑微姿态,可怜巴巴地倾诉苦水,而后针对战争幽灵的态度进行道德层次的抨击。
奈何鞋袜都掌握在对方手中,战争幽灵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笑着假装道歉,高度赞扬苏醒龙为集体无私奉献的精神,幻幻四人看到这有趣的一幕,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之后五人穿上苏醒龙递来的鞋袜,收起睡袋和帐篷放入装甲车,拿着各自的餐具,围坐在方形石头前,等待苏醒龙制作的精美早餐。
圆润的白面大馒头三十个,一大盆暗红色的胶状物质,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油花,其中点缀有许多绿色、红色的植物方块碎末。
香气很浓郁,只是外观差强人意。众人手持餐具,与左右两边的人相互对视,目光转回到不明食物上面,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行动。
陈闯正坐在一旁清洗烹饪工具,感受到众人的迟疑有些高兴,暗暗期待着苏醒龙又会怎样哄骗众人,吃下那盆从没见过的特殊美食。
苏醒龙经过半个晚上的忙碌,此时困意涌上心头,勉强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没有开口催促同伴,而是拿着勺子从盆中盛出一些暗红色胶状物质,放进自己的碗里品尝起来。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幻幻,她对苏醒龙的烹饪手艺有所了解,另一方面是对苏醒龙的信任。
幻幻盛出一勺暗红色胶状物质放在嘴边,入口之后稍微有点烫,咀嚼起来非常滑嫩细腻,浓郁的香气足以让人忽略那难看的卖相。
幻幻一脸惊喜地对苏醒龙询问:“挺好吃的,是什么做的?难道,是熊血?怎么做的?”
“嗯。”苏醒龙耸动了一下身体,继续动作迟缓地填充腹胃。
知道了食物的原料,战争幽灵和甘磷露出不以为意的神情,纷纷从盆中盛出鲜嫩的炖熊血,仔细体会苏醒龙的烹饪手艺。
图格和艾薇儿迟迟没有动作,因为在饮食习惯中,后衍新盟很少有人会吃动物的内脏和血液制品,在之前的野外生存训练中,也是没有这样的项目,这让二人非常纠结。
甘磷看到两名小伙伴的反应皱了皱眉头,语气温和地说:“吃吧,很好吃,这是我之前想吃都吃不到的东西,而且,我们现在没有太多食物。”
听到甘磷的劝说,图格和艾薇儿放下心中的芥蒂,把暗红色的熊血放入口中咀嚼,发现自己对血液制品并不讨厌,暗暗对自己刚才的扭捏感到惭愧。
寒冷的清晨,美味的早餐,静谧的氛围,犹如一张精美的画卷,揭开崭新的人生旅程。
十分钟后。
“吃饱了,帮我洗碗吧,我去睡觉了。”吃饭速度总是最快的苏醒龙放下餐具,缓缓站起身体,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进入装甲车的载员舱。
陈闯把所有烹饪工具清洗干净,放进重型越野车的后备箱,留下一桶热水留给五人清洗餐具、简单洗漱,而后来到河边抓鱼增加储备食物数量。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所有琐事处理完毕,幻幻和战争幽灵驾驶两部战车向北行进,陈闯则进入载员舱,为甘磷三人详细解剖之前的几次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