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塔拉多夫在“养”美人鱼之后,我就大概知道那些失踪的魔法师是怎么出事的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都被塔拉多夫用作美人鱼的“养料”了。
于是,过了几天,我趁着塔拉多夫最虚弱的那个时候,直接在海崖下面截住了他,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拉多夫被迫向我讲述了他的往事:
世间有很多人厌恶魔法师,也会有一些人满心接受这种存在。因此,或多或少,在世界各地都会有一些所谓的魔法师世家。
出身伊沃普境内魔法师世家的塔拉多夫,在还小的时候,就和另一个出身世家的女孩——薇薇安·黎基塔,成为了两个千年友好的世家用来联络交流的纽带。
身负世家的未来,两人从小就一起刻苦学习,并且双双进入了伊沃普的第五魔法学院。
彼时的二人其实早就情投意合,到哪里都出双入对。就这样,他们一块出于好奇,进入了魔法学院严格禁止入内的一处山洞内部。
这个山洞距离第五魔法学院大概有十千米,问为什么禁止入内,也没有人告诉他们,于是他们决定自己寻找答案。
山洞里地形崎岖,二人不断探索,终于发现了最深处的大量金银财宝——然而也就在此时,他们被财宝诅咒了。
原来,山洞中的财宝,就是伊沃普民间传说中著名的“被诅咒的黄金”,哪怕不接触,只是看到它们,就会被财宝的诅咒附身,被这些财宝不断汲取生命力。
尽管魔法师相对普通人来说,生命力更为旺盛,但是这种庞大的诅咒由于从古至今中招的太多,掠夺无数生命力的它已经成为了非常强大、无法消除的强力诅咒,二人只能被一直汲取生命力。
如果无法有效补充生命力或者魔力——对魔法师来说,补充魔力更重要,等待二人的就是被彻底汲取殆尽,死路一条。
当时其实还好,虽然诅咒已经无法解除,但是二人都有世家的大力支持,第五魔法学院不但对二人不予处罚,还积极配合二人世家的介入,持续用各种手段对他们进行支持。
直到伊沃普联邦突然陷入内乱之后,这种支持也到了尽头。
所幸,二人此时也不再是当初的年少无知,比任何人都感到时光宝贵的他们,双双以高级法师的身份被瓦尔顿纳引来避难,比我们这一批还要稍早一些。
瓦尔顿纳毕竟是一切外界魔法学院的发源地,他们在这里,仍然有各种手段勉强维持自己的生命。但是相对来说,在瓦尔顿纳行事,确实不如外界方便。
出于呵护之心与所谓“男人的担当”,这些事都是塔拉多夫一手负责的,而同时身负诅咒的黎基塔就负责尽量减少活动,待在宿舍里,所以其实至今我都没见过这个人。
最开始,二人的情况其实是每况愈下,毕竟失去了背后的世家支持,后来塔拉多夫就开始不择手段了。
在我们来到瓦尔顿纳之前,就已经有人开始失踪了。
直到塔拉多夫发现了真正的救命稻草:他赫然发现,在这地方,居然真的有美人鱼存在!
……
早在第五魔法学院时,塔拉多夫就从一本古籍上得知,美人鱼如果进食魔法师的肉,就会流出特殊的眼泪。
这种眼泪可以持续提供澎湃的魔力,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低配版的魔族眼泪。于是,塔拉多夫拼尽全力逮到了一条美人鱼,并且把她囚禁在了那个水坑里。
问题来了,美人鱼需要进食魔法师的肉才能产生那种眼泪,可肉从哪里来呢?
塔拉多夫完全没有牺牲自己喂美人鱼的觉悟,所以他弄到美人鱼之后,魔法师失踪的事情还是在发生。
据他所说,从他来到瓦尔顿纳之后,至今已经有六个魔法师“失踪”了,其中有四个发生在他抓到美人鱼之后,而且这还不算那三个袭击我们之后自尽的家伙。
事实上,那三个家伙就是我在第一天晚餐时听到的不友好的声音来源,他们的实力并不如塔拉多夫,三个一起都比不过。
塔拉多夫确实是他们的目标,但是他们三个打一个都没打过,反而被塔拉多夫胁迫,劫持并“加工”了两个已经是情侣的魔法师。
甚至他们那时候的不友好谈话,都是塔拉多夫故意安排给我听的,就是让我知道有人打算对我不利,加深我对他们的怀疑。
他们从被迫参与了第一次之后,就已经无法回头地成为了塔拉多夫的工具。
如今他们已经成功地背负了之前所有失踪魔法师事件真凶的罪责,从他们的遗骸被发现时就确定了。
而塔拉多夫从他们身上取得的身体组织,也是有限的。当时是我疏忽了,在现场我并没有仔细确定这三个人的遗骸毁损情况,塔拉多夫最近喂给美人鱼的那团东西,就来自他们。
这次他是空手下来的,这次他是打算牺牲自己一下了。
听完这些我简直是无法接受,质问他:“他们都作为你的工具死掉了,我是可以配合你,把责任推给他们,可是诅咒还在继续,你又不可能为了这事儿把自己完全搭进去,接下来你还要继续害多少人啊?!”
塔拉多夫这时也崩溃了,痛哭流涕,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得从源头解决问题,反正解除他们的诅咒就好了吧。
虽然说这诅咒非常强力无法消除,但是诅咒是有源头的,于是我直接带上塔拉多夫出了魔法大陆,凭借他与诅咒源头的联系,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被诅咒的黄金宝藏。
事实上,所谓被诅咒的黄金并不都是黄金,也有一部分是银的——很多古老典籍认为银是“免魔材质”,然而并没什么用,它们仍然被诅咒了。
没错,看到那些金银财宝时我也被诅咒了,于是我立刻让饕餮将之前被吸收的那个羊角雷兽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以足以粉碎一个城市的强大电流,直接摧毁了整个山洞,彻底熔毁了所有的财宝。
巨大的电流将一切都净化了,所谓无法解除的诅咒什么的,彻底不复存在了。
而在洞窟外面等候的塔拉多夫与远在学校里的黎基塔,也终于从诅咒的纠缠中解脱了出来。
至于被完全熔毁的千吨金银,那当然是全都归我一个人所有啦。
……
但是,诅咒解除之后,事情却没有结束:美人鱼总不能一直被囚禁在水坑里。
于是我拉上塔拉多夫又回到了瓦尔顿纳,让他诚诚恳恳地向美人鱼认错。
同时我还把小兰也叫了过去,利用小兰独特的精神沟通能力,让美人鱼真心接受塔拉多夫的道歉。
只不过,美人鱼却并不那么容易忘却曾经塔拉多夫加给她的痛苦,于是……
塔拉多夫以自身的大部分力量为代价,给由于被长期囚禁而且被迫产出眼泪的美人鱼结结实实地补了回来,以至于他几乎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老人。
而“补给”完成之后的美人鱼,确实看起来更加光彩夺目了,比之前还要好看十倍甚至九倍。
放下仇恨、恢复力量之后的美人鱼,很清楚我在这件事中的作用,于是也对我表达了自身的感激,献上了传说中的美人鱼之吻。
这之后,美人鱼就被我解开了锁链,一瞬间就离开了这个与外界连通的洞穴。
至于奄奄一息、宛若人干一样的塔拉多夫,被我在美人鱼走后就赶紧抢救了回来,给他额外输送一些魔力就够了。
我不当着美人鱼的面儿这么做,是我怕美人鱼看我这么快就能治好他之后改主意,比如搞个第二杯半价或者无限续杯之类的——就凭塔拉多夫之前做的那些破事,我完全理解美人鱼可能这么做的动机,换我我也这么做。
于是,从那之后,在瓦尔顿纳魔法学院,再也没有魔法师失踪的事情发生了。黎基塔也终于走出了宿舍,在阳光下和塔拉多夫幸福地拥抱在了一起。
可是,事情到这里仍然没有结束。
就如光明与我缔结了某种连接一样,美人鱼之吻也有这种效果,那之后没几天,我在晚上突然收到了来自美人鱼的呼唤。
我顺着那个在我思绪中的声音,居然一步到位地用本源力量飞到了她的身边。其实美人鱼找我也没啥事儿,就只是单纯地想跟我聊聊孩子的事儿。
是的,她这时候已经有了孩子,而且一块带来了。这才几天时间,小家伙儿居然已经出落得仿佛小一号的母亲一般了,这生长速度比纳尔特也是不遑多让。
根据我用饕餮的眼睛进行的检查结果,孩子自然不是我的,是塔拉多夫的。
我本来想说“那你去找塔拉多夫啊”,仔细一想确实不行,她再见到塔拉多夫估计都想宰了他,说是原谅了他,但是不代表可以平安无事地再见面啊。
于是,我就自告奋勇地成为了这个刚刚来到世间不久的孩子的“父亲”。
这种事情当然瞒不过小兰,只不过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清白的,也发自内心地接纳了那一尾小美人鱼——只不过,她完全没有成为教母之类的那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