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再不收下我生气了!”
长风板着个脸,故作生气道。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推辞再三,柳楚楚还是收下了,她知道她肯定拗不过任长风的。
如此,所有人的炼体秘术问题都算是暂时解决了,唯一让长风挂心的是高骏的灵诀问题。
他的灵诀是六阶中品,这个阶别的灵诀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已经是遥不可及了,但是对于长风来说,还是不太够意思。
要知道,灵诀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一个人的成长高度和成长速度。高骏这个六阶中品灵诀不但在达到灵王之时会出现后继乏力,而且还会导致他的进步速度明显慢于其他人。
这是长风不愿看到的,但是眼下若叫他重修《太上天清诀》,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可能需要两三年才能达到如今的水平。青春年华,正是进步的最佳时间,浪费掉两三年,太可惜了,这让他万般纠结。
长风一边飞行,一般思考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几个时辰便过去。
待到戌时,烛火摇曳的青水庵终于出现在了夜色之中。
就在长风落入青水庵的瞬间,他的眼睛猛然一瞪,震惊、愤怒、懊悔等情绪一股脑地涌来,让他难以自持。
“其华——”
只见他旋风一般冲到禅房之内。
那里,昏黄的灯火映照之下,一位身着素缁衣的比丘尼,正手执念珠盘坐在地,默默诵念佛经。
那比丘尼没有任何反应,似是没有听到长风的叫声,自顾自继续颂念。
“其华,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已经剃度了?”
见对方没有应答,长风两步绕到其对面,单膝蹲下,直视对方。
原本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此刻已被剃得干干净净,几个月不见,她清瘦了许多。
片刻之后,她终于停止了颂念,缓缓睁开眼来。
“阿弥陀佛——”
这一瞬间,四目相对,长风看到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已经变得饱经沧桑,似乎已经看遍了人世百态,堪破了生死轮回,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少女的灵动与生气。
“噗——”
对方才刚刚念了一句佛号,长风体内阴阳二气便突然冲出,在经脉内四处逆行,当即喉咙一热,一口逆血喷到一侧。
他赶忙收敛心神,调用灵炁,强行压制住暴走的阴阳二气。
这时,对方缓缓地摸出了一条雪白的手帕递了过来道:“施主有伤在身,多多保重。”
这话长风怎么听怎么别扭,看着其华木讷的表情,他的心在滴血!
“什么施主不施主的,我是任长风,你不记得了?”
接过手帕,擦干嘴角的血迹,长风大声道。
“任长风?”
“记得,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对方的眼神一阵迷茫,最后好像是非常吃力地回忆了起来。
“什么好久,才几个月不见。你被无相门困住了,刚刚才出来,你不记得了吗?”
长风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摇晃起来,他以为对方是在无相门里呆的时间太长,呆傻了。
“施主,此乃佛门圣地,请自重!”
哪知对方竟单手一扫,将他的双手给强行拨开了。
“你为什么要剃度,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长风临走之时,明明交代了青水庵众人,如果其华出了无相门,先不要剃度,务必要等他回来。哪知才三日不见,她竟然已经被剃度了!
“施主,我已看破红尘,皈依佛门,是自愿剃度出家。”
其华平静地说道。
“自愿?当初在大明城你留诗给我是怎么说的?还有,你出家了,你的胜哥哥怎么办?”
长风当时在查探他二娘的记忆之时,得知其华有个心上人,叫做李胜,可惜此人是个小家族之人,一直没有被其家瞧上。
“胜哥哥......”
提到此人,其华木讷的脸上好像突然恢复了一丝神采。
“在无相门内,我已送走了胜哥哥无数次。”
“相爱相守,不过是黄粱一梦。因缘际会,到头来总要劳燕分飞,生离死别。只要曾经拥有,又何须执着于天长地久?”
“你这都说的什么话!你是不是在无相门里呆的时间太长,呆傻了?”
“施主,其华不是在无相门内呆傻了,而是在里面历尽千百次轮回后,领悟了我佛真谛。”
“正所谓执着于此生非行者,当你历尽千百世之后,开悟大道,就再也不会执着于此生此世,此情此景。”
“但那是假的啊,无相门只是一个皇器,里面的东西都是由心而生,是假的!”
长风不信自己将她拉不回来了。
“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又何须太过执着。”
“噗——”
长风又是一口逆血喷出,此刻,他心痛不已,追悔莫及。
“我不该离开的,我不该去参加十刹论政啊!”
他仰天一声长叹!
或许自己不去参加十刹论政,在她刚出无相门之时,是可以点醒她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不,肯定还有办法,你看着我的眼睛!”
长风再次一把抓住她,直视其眼睛,其华缓缓抬头看来,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犹如一潭死水。
他不计后果,灵魂力量喷涌而出,冲入了其华的识海之内。没错,他要以控魂术来强行扭转其华的记忆和意识。
但当他在识海内看到其华那庞杂而悠长的记忆之时,他惊呆了!那里的记忆,如天空之中的繁星,无以计数。那些记忆的强度,个个都是刻骨铭心,让人肝肠寸断,一点也不亚于高骏在高氏那段记忆。
这种记忆,是无数次轮回而累积,要全部改变或者抹除,除非把此人变成傻子才有可能办到。
在里面逡巡了半晌,长风翻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些催人泪下的记忆,最后默默选择了退出。
“我为什么要先去西羌,为什么我不先来万佛皇朝!”
退出之后,长风仰天长怒吼!
因为从其华的记忆里看到,她并不是一回到其家就被送来了青水庵。她有经过多次抗争,甚至还绝食抗议。
到得后来,她和李胜约定私奔,但其家势大,没过多久二人就双双被捉回。其父以李胜的性命相要挟,以至于一向刚烈的其华也不得不选择了屈服。就算是在无相门内,她也经历过千百次的抗争,但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而她被送往青水庵时,正是两个多月前长风携小伙伴们奔赴西羌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