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震恨恨得咬着下唇,不语。
“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上官雄居然朝他厚颜无耻的笑笑,“所以,我早就说过了,你并不欠我什么的!”
“可……可你害得我好惨!”东方震咬牙切齿,恨声道: “你还害死了紫石兄!你……你可真毒!”
“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要做大事,就得不择手段!……至于那武当紫石,早晚都是个‘死’字,有什么惨的?”上官雄冷笑一声,斜睨着他,“你不会不知道吧?武当和岳阳楼已被我楚湘盟攻破,就连乌木和商啸天,也已身死啦!”
“什么?!”东方震闻言面色骤变。他并不知晓此事,所以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东方震呆了一呆,忽然揪住上官雄的胸衣,嘶吼道:“你……你好狠!!!”
上官雄任他揪着,面不改色地道:“狠?没办法!这就是江湖!谁的拳头硬,谁就能生存!”想了想,淡淡地补充道:“即便我不灭他们,也自有来灭他们之人!”
东方震厉声道:“好一个‘巧立名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报当年的仇恨!”
“哦?你怎么会知道?……是乌木告诉你的麽?”上官雄有点意外,喃喃道:“这样也好,省得我多费唇舌,再提及这段伤心的往事啦……”
东方震并不答话,只是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上官雄并不理会他的无理,缓缓道:“实话对你说吧:我之所以这么做,于私,是为了报仇;于公,却是为了江湖秩序。”
“你说什么?!……为了江湖秩序?”东方震气极反笑,“原本平静的江湖,被你们搅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江湖秩序?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哼,信不信由你!然而,这就是事实!”上官雄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捻着叶柄轻轻旋转着,悠悠的道:“年轻人,你真的以为江湖就很平静么?……”
说到这儿,语声忽然急促起来,大声道: “错!大错特错!江湖,自来都充斥着明争与暗斗!再平静的江湖,也是暗流涌动的!”
东方震冷冷道:“对极啦!你们楚湘盟,正是这股涌动的暗流,一旦时机成熟,便想称霸江湖!”
“呵呵,倒也可以这么说!而这,也正是本盟主的毕生心愿!”上官雄摇摇头,轻喟道:“只是,若想做到这一点,当真是谈何容易!”
“上官盟主,可你想过没有:为了完成这一心愿,在江湖之中掀起腥风血雨,你这么做,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你违背江湖道义,祸乱江湖,难道不该受到江湖人的唾弃麽?”
上官雄闻言面色一沉,双眉一掀似欲发作,终于忍住了,沉默了一阵子,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年轻人,你还嫩了点,如何明白个中道理!……算啦,不说这个啦。”
东方震嘿嘿冷笑。其神情,颇有一种胜利者对对手的轻蔑之意。
上官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乃是认为自己已被诘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另寻话题,这令他甚为恼火,于是激声道:
“东方震,你是不是觉得: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作所为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是有益于江湖的?!而我们这些邪魔外道,所作所为就永远都是错的?永远都是为祸于江湖的?!”
东方震仍是不予答复,只是迎着他愤怒的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上官雄慢慢平息下胸中怒气,沉声道:“你可知道武当和岳阳楼,以及青城和朝天堡,因何会被剿灭么……”
“你说什么?!”东方震惊诧地圆睁双目,颤声道: “青城派和朝天堡……也被你们给剿灭啦?!”
“正是。他们是被唐门和双修教联手给剿灭的。”
东方震愣愣地怔立当地,突然有一种整个江湖,全他妈的乱了套的惊恐之感,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时势!”上官雄适时给予解答,朗声道:“道门兴旺了数十年,发展壮大了数十年,自然就到了该当缓一缓的时候啦!”
“缓一缓?”东方震不解的望着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为了江湖,为了天下苍生,必须如此!”
东方震更是不解,呆呆的望着他。其情状,颇似一名初启蒙的童子不解讲义,愣愣的望着塾师。
“这就是时势!”上官雄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你们道门之中,全都是老好人,就没有野心家么?”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你可知道:就在去年之时,便曾有你们道门之人去过江南霹雳堂,企图定制一批火器。其数量之庞大,足以对付朝廷的十万大军!”
“啊?……怎么可能呢?!”东方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
上官雄的面色一本正经,道:“霹雳堂自然不敢接单,当时就拒绝了;可事后愈想愈怕,便向朝廷举报了……”
“朝廷震惊不已,立即着令霹雳堂之人配合画师画出此人的画像来,并责令锦衣卫缉拿。可是,他们明查暗访了数月之久,却怎么也找不出这人来!”
“可是……霹雳堂之人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人乃是道门的呢?”
“来到霹雳堂之后,那人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可却在同一名小伙计闲谈之时,无意之中泄露了自己的底细。在遭到拒绝之后,他当晚便找机会悄悄的杀掉了那名伙计,然后不辞而别。殊不知,那名伙计早已将他的底细,告知了霹雳堂的大当家—— “威震天南” 雷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