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节外生枝(六)
书名:风雨丽人路 作者:燕笑语 本章字数:2871字 发布时间:2022-12-19

上班两个星期了,工余时间,齐莹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看书,看电视,听英语,有时候一个人待着,想到刘春,她会不知不觉地掉下泪来,身边认识的女孩子都有男朋友,周末都有去处。凌霄,同宿舍的米秀玲……她们都有男朋友,可她,就得一个人独守空房,她的易反复、易伤感的毛病又复发了。刘春现在在哪儿呢?想着想着,她倍感自己孤单寂寞、可怜无助……


同宿舍的米秀玲向她展示着男朋友刚给她买的佐丹奴牛仔裤,说:“很好穿的,让你男朋友也给你买一条!”齐莹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情不自禁。可齐莹心里还是酸酸的。


她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会憋坏的,她决定主动出击,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多认识一些朋友。


她去了西南州电视台,找到了一位高她一届的紫田师兄严勇,中学时大家经常在文学社碰头,这位师兄后来没考上大学,到西南州大学读了个自费的中文系本科,毕业后在电视台应聘做了专题片记者。


师兄见到她,很是惊喜,“我这两天正想去找你呢。这一段有好几个高中同学来向我打听你的分配去向。我也是和你们同一届的同学秦新联系了,才知道你分配到了星汉。”


秦新从西南州民院毕业后分配到了桂城,分到一家无线电子厂,算是圆了自己的无线电梦。齐莹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系,分配到星汉之后也写信告诉了他。


严勇做了一年记者,有了一定的社会阅历,对社会很有一番见解,齐莹和他聊了很久,受益匪浅。


严勇给了她几个分配在青凤市的紫田老乡的地址,“有空多出去走走,刚出社会,多认识一些朋友不是坏事,不要老是一个人躲在小屋里。”


师兄比她大不了多少,但齐莹对他很信服,觉得他比自己成熟多了,有见识多了。


收到了《冀中青年》编辑齐东晓的来信,这是齐莹到星汉公司之后收到的第一封信,让她有种珍贵异常的感觉。信中写道:


……很高兴,你有了一个很好的安身之处,期待着更多的好消息。能到这样一个单位,相信你的前程大大的好了。别让我到时觉得太羡慕了。说不定将来会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女经理呢!盼望着能去西南州见见你,也许会有机会的。

我现在还行,虽然有一些小小的烦恼。但这一切都是成长道路上避免不了的。唯一感到遗撼的是住房一直解决不了,没有一个安身之处,总有些惴惴不安。不过最近有进展,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的运气还不错,不知你目前感觉如何。

这里不是我的久待之处,我会尽我的努力,尽快离开。相信不久的将来会给你一个小小的意外之喜。

真的很高兴认识你,虽然未曾谋面,但心里觉得很熟悉,衷心地祝愿你生活幸福美满,时刻等你的好消息。


 

虽然和齐东晓从来没见过面,但齐莹觉得他就象一个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可以真诚地交心,畅谈各自对未来的理想,齐莹很珍视这份特殊的友情。


爸爸寄来了150元钱,是给齐莹配隐形眼镜的。信中说场里7月份的工资还没发,齐莹为自己不能为家里减轻经济负担难过。这钱,她拿来还借师姐袁莲的钱了,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一次,就可以还清了。


只是配隐形眼镜的事情又得推后了,不过她想,现在她不在公司办公室上班,每天在车间包装纸巾,不存在影响公司形象的顾虑,所以配隐形眼镜也不是最首要最迫切的任务了。以后手头宽裕些再想办法配吧。


宿舍里搬来了一位新舍友,跑业务的,叫仇俐,三十多岁,工余时听工厂的工友八卦,仇俐还是单身。一个女工对齐莹说:“仇俐感情上遇到过挫折,性情有些古怪,你和她相处时要当心。”


齐莹没往心里去,“我和她又没有什么冲突,友好相处总能做到的。”


这天,仇俐和齐莹聊到晚上12点多,告诉了齐莹很多她不知道的公司“内幕”。“老总正在闹离婚,二奶是公司自选商场里的一个副经理,和老总好了好多年,本来是个女工,和老总好了之后提拔上来的;老总的老婆到公司里闹过很多次,但一点办法也没有。老总就是铁了心要离婚。公司没有医疗保险,没有养老保险,没有工会,名为三资企业,实为私人企业,一切都老总说了算。”


“星汉不是有主管部门,州电子工业局吗?”


“这个上级部门形同虚设,只是一个挂靠的名义,每年上贡就行了。星汉的所有事情都是老总一句话的事。你赶快走,为了前途。”


听了仇俐的话,齐莹心中顿感茫然:这就是她一心向往的公司吗?可是走,她能走去哪呢?就光是星汉,她的改派手续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办下来呢!户口档案都还在学校扣着,她能走去哪?星汉好歹也是个落脚之地,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安心待在星汉公司等改派手续办下来。


第二天下午隔壁男管理员宿舍搬来了一位男同事,原来是青凤一家冷气公司的工程师。他听说齐莹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本来有机会到地委的,放弃地委选择了星汉,觉得很惊讶,“你为什么不去地委啊?不应该来星汉。”


他说:“星汉是集体企业,没有调动可言,并且转正之后是集体干部,最要紧的是,我来了几个月,集体户口还落不下来,现在我正在想办法另找单位,来这家公司就是以为他们能帮落户口。”


听了这话,齐莹急了,晚上六点多钟时骑上自行车去找洪军,想告诉他这个情况,没找着人。


齐莹又去找了电视台的师兄严勇,和他说了这个事情。


严勇说:“也不要人家一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多渠道了解一下。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魄力,也不用在乎户口。再说了,你是女孩子,有后路,怕什么……”


“得了吧,你。”


她虽然不喜欢安逸的生活,但还不到那种放弃户口的程度,更是从未想过放弃这些。


第二天,齐莹去了星汉公司的主管部门西南州电子工业局,就户口问题询问了林处长。林处长说:“你的户口档案上来之后会转到星汉公司,到时公司会统一给你们办集体户口。你们是大学生分配,身份不变,转正后仍是全民制干部。”


齐莹不放心,又去了公司办公室,问了李主任这个问题。李主任说:“到时户口转到星汉,公司会帮你们几个落集体户口的。你先安心在车间做一个月,之后我会和刘姐说一声,让你和仇俐跑跑业务,熟悉熟悉市场的情况,以后要写公司简报之类的也有东西可以写。”


听李主任这么说,齐莹心中对自己的前景充满了希望,就是说一个月之后不用在车间做包装工了,可以跑业务了。


公司说到时会统一给他们办集体户口的,只是这个集体户口是什么东西,她还搞不太懂。从星汉公司出来,齐莹决定去咨询下市公安局。


在公安局户籍处,齐莹问:“我是今年大学毕业分到一家公司的,公司说会帮我们落集体户口,这个户口国家承认吗?”


户籍处的人给了齐莹肯定回答:“集体户口和个人户口一样,都是正式户口,国家都承认的,只是管理不同,集体户口就是你们几个人的户口在一个户口本上。”得到了权威部门的回答,齐莹放下心来。


她去找了洪军,告诉他这些情况。洪军说:“不知你当时怎么想的,好多人求之不得的大机关,坐办公室的机会,你却放弃了。你这个人喜欢磨炼,就让你磨炼吧!”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给齐莹写了个条子,“我认识地委一位副主任,你去找找他,看看还能不能补录。”


从洪军那里出来,齐莹的思想激烈斗争着:是去地委看看,还是在星汉继续待下去?最终,富有挑战性的星汉以它具有的冒险性和未知的神秘性又一次吸引了了她。


富有挑战性的工作----这不是她当初的初衷吗?安逸的生活和工作岗位并不是她所求的,否则她不会这么折腾,坐等分配回紫田当老师就行了。她这么折腾,不就是向往一种有刺激性的有挑战性的,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潜能,体现自我价值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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