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案子？”耿川明随口问道。经济案太专业，他估计自己只有被使唤的资格；诈骗案的话……老实说他现在非常头疼诈骗案，就算破了案也没啥成就感，因为能追回赃款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啊。所以很多时候他宁可被派驻银行，去劝阻那些受骗汇钱的人，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要挨骂的，但是也比看着受害人的血汗钱追不回来好啊。
“杀人案，岁月遐思会所员工朱正凯的女儿朱琳琳，昨天下午被她的奶奶和爸爸发现死在了他爸爸的女友，会所的负责人柳可青的别墅里，目前柳可青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江尚峰在电话里简洁地说道，“需要你们回来做笔录找证据，赶紧的啊。”
“江队等等。”耿川明叫住了要挂电话的江尚峰，追问道，“动机呢？动机是什么？”
“据说死者朱琳琳的母亲在离婚后遭遇车祸死亡，小姑娘就把柳可青当成了杀母仇人。她认为不是柳可青的话，她父母就不会离婚。所以来到安塘市以后，跟柳可青发生过多次冲突。这一次也有可能是失手了吧？”
“这样也能算动机？”
“就是因为动机存疑，所以现在正在调查取证，详细情况回来再说。”江尚峰不耐烦地说着，不等耿川明再开口，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耿川明捏着手机看向邱智灏，邱智灏挑了挑眉梢。
耿川明指了指手机，说道：“江队让我们赶紧回去，说是发生杀人案了。岁月遐思会所的负责人柳可青，把她男朋友的女儿给杀了。”
“原因？”
耿川明把江尚峰刚才说的复述了一遍，然后困惑道：“阿邱，你有没有觉得这柳可青挺想不开的？就为了跟小女孩闹矛盾去杀人，我怎么想都不对头。”
“那江队说什么了？”邱智灏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江队也说了动机存疑，所以让我们赶紧回去了。”
邱智灏拿出手机，点开订票平台，然后问道：“你的身份证号码，对了，你手机空着，赶紧叫个车回酒店，马上退房，然后去机场。”
他们过来医院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李带娣会死亡，所以没有退房。眼下赶时间，自然是要马上退房，然后紧急订票返回。
“机场？”耿川明吃了一惊。他们这个级别，出差可不享受空中飞人的待遇。
“自费，我请客。”邱智灏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出事的是柳可青，就有一种说不清的冲动，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能赶回安塘市。
耿川明当然知道两张飞机票对于邱智灏来说算不得什么，他奇怪的是邱智灏对这个案件的态度。“你在担心谁？”他问了一句，想了想又说道，“你跟那个柳可青也就见过一面，对了，你是不是在担心姚芊书？你怕柳可青出事，会所会停业，她就无处可去了？”
“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市里面好久没有这么大的案子了，所以有些迫不及待了吧？”
“杀人案又不一定是大案，特别像这种凶手一下子就被抓住的，有啥意思。还不如交通肇事案呢，还可以分析分析痕迹车型的，好歹能学到点什么。”
“既然江队都说了动机存疑，那就是说，极有可能柳可青不是凶手。”说话间，邱智灏已经买好了票，“中午十二点的飞机，直接到安塘市的白泽机场。”
耿川明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叫了起来：“阿邱你追魂呢？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我们还没有退房呢……”
“所以你动作快一点。对了，你在酒店房间里还有东西需要整理吗？”邱智灏打断了他的话，“没有的话就直接让保洁进去打扫了，顺便把我们的行李带下来。”说着，又打电话给酒店服务台，说了自己要退房，让服务生帮忙把随身行李拿下来，省得自己再上楼。
耿川明被他催得像个陀螺一样，好不容易到了机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转眼间，邱智灏已经拿到了飞机票，两人也没有犹豫，直接换了登机牌到候机室等着。
看着前后左右没有人，耿川明才将憋了一路的话说出来：“我觉得江队说的也不对，根本就不是什么动机存疑，而是根本没有动机才对。那个柳可青吧，我没怎么接触过，但是也听说过。她经营的会所招待的那可是五湖四海的客人，其中不要说有钱有权的人，就是混混也不少。她能将会所开下去，还能开得红红火火的。你说这样一个女人，会因为一个孩子对她的敌视就痛下杀手，怎么想都不可能啊，杀人那可是要偿命的。”
邱智灏没有回答，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忆着见到柳可青的场景。从第一眼，他就觉得她很面善，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却不知道。
耿川明继续唠叨着：“那个朱正凯，据说以前是给岁月会所送货的，后来出了车祸没地方可去，还是柳可青可怜他，让他留在会所做事的。结果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谈上恋爱了。所以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柳可青有可能对他爱得死去活来吗？”
“什么意思？”邱智灏终于出声了。
“很简单啊，要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非他不嫁，那杀他女儿干嘛啊？就柳可青这种有财有貌的女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不喜欢带孩子的男人，换一个就是了，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去换爱情吧？我一直觉得咱们J省的女人活得通透，尤其是柳可青这样的，绝对不会这么想不明白。”耿川明振振有词的，“哎，阿邱，你说我这分析有没有道理？”
“就凭江队在电话里的三言两句，我可不敢下结论。”邱智灏有点心不在焉，“对了，你好像对柳可青朱正凯都挺了解的，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我又不是你，富二代空降，直接就到了刑侦大队了。我可是从片警过来了，老老实实做了五年的片警，才得到一个跟你一样的机会。怪不得人说，你的努力目标是罗马，而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所以人和人之间，真的是不能比啊，越比越伤心，容易抑郁啊。”
耿川明一顿捶胸顿足的表演，让邱智灏不忍直视，直接拖着他登机去了。
从三水市到安塘市的飞行时间也就一个小时不到，不过当两人出现在江尚峰面前的时候，倒是把他吓了一跳。这也太快了，早上十点半的电话，下午一点半就到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来的？”
“飞回来的，富二代请客。”耿川明倒是不客气，拍着邱智灏的肩膀，一脸得意地说道。
江尚峰看向邱智灏，以为是新人听到有案子的新鲜劲儿，都有些好笑了：“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案子，不值得你们这么赶啊。行了，既然回来了，那就跟你们先说说案情，接下去取证什么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江尚峰说着，招呼两人在旁边坐下，然后说起了案情。这个耿川明还真是乌鸦嘴，让他说准了，案件虽然是杀人案，但经过一点都不复杂。甚至嫌疑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死者朱琳琳死亡的三点半左右，只有柳可青跟她一起在别墅里。
她的父亲朱正凯是在三点四十分的时候接到柳可青的电话才赶到别墅的，在这之前，他都在一个名叫普安堂的私人诊所里陪着朱母，这一点诊所的医生护士都可以作证。甚至诊所大门口的监控也可以证明，朱正凯是在下午三点五十分的时候离开的。
从这个小诊所到柳可青的家，车程需要二十分钟。这一点也没有疑问，因为朱正凯准确说出了出租车所在的公司，所以出租车的GPS系统会提供最可靠的证据。而朱正凯进入小区的时间也有监控，他说自己到了别墅后，是先去找的柳可青，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才下去找女儿，打算好好教育教育她的。没想到推开女儿的房门，却发现她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朱正凯发现女儿死亡之后，马上打了120 ，然后又打了110 。这个时候柳可青也从楼上下来了，还问他在给谁打电话。他说自己那个时候看到柳可青觉得很可怕，所以就问了一句：“你干了什么？”
“那他在现场翻动过吗？”耿川明问道。
“他说当时很慌乱，记不得了。”江尚峰沉吟着说道，他当时也感觉到朱正凯在叙述的时候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太像是刚刚失去女儿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