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开始骚动起来 , 不捞白不捞的想法迅速蔓延开来 , 有些胆子小的不敢公开去找真泉柏 , 他们便到设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赊日用品 , 记着账 , 再想方设法找真泉柏叫办公室统一结账。杨长利看着这个好势头 , 高兴地说: " 现在药坊已经实现了共产主义 , 一切都可以报销。"
真泉柏万万没有想到他开的一点口子被杨长利和金昌松撕开了 , 并且越撕越大 , 直到再也无法堵住了。花蕊从印刷厂取来挂号笺以后 , 把想法对真泉柏说了 , 真泉柏想了想 , 认为这是 一个不招摇的办法 , 便拿出公章 , 叫她带回去盖 , 叮嘱她不要让外人知道。
花蕊见真泉柏对她百依百顺 , 知道他是真心对自己的 , 也是真心想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 便高兴 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 口 , 将公章放进提包内 , 回家盖去了。从此 , 挂号费这一块就不知不觉地慢慢到了花蕊的手上,男人对漂亮女人的情爱是无法抗拒的 , 自古至今 , 没有任何男人趟过了这条湍急 的女人河。有的男人能成就一世霸业 , 却最终倒在这条河中 , 浴血得到的江山却易了 主。真泉柏是明白人 , 这些大道理他都懂 , 但是 , 他天真地认为自己花点小钱能摆平人们对金钱的欲望 , 却没有把杨长利和金昌松的两双黑手放在眼里 , 低估了他们的力量 , 最终 , 他也倒在了花蕊这条既巨浪滔天又涓涓流淌的细流中 , 荣恩堂药坊同样差一点易了主。
再说戴孝昌自从与花蕊结婚后 , 尽管她不拒绝他做爱的要求 , 但是 , 从来没有给他一句温情的话 , 背对着他睡 , 或者回去陪妹妹花蕾的日子多 , 就是与他在一起 , 也 没有什么话说 。戴孝昌满心都装着花蕊 , 得到这样一个美如天仙的女人 , 他认为是自 己前世修来的福分 , 因此 , 无论她对自己怎么样 , 他都能容忍 , 并且打算一生为她做牛做马 , 只要求她好好跟自己一起过日子 。
结婚的第一个月 , 他叫花蕊把自己的工资 一起领了 , 花蕊没有这样做 。他领回来交给她 , 她也没有要 , 叫他自己存着日后用。 戴孝昌其实根本弄不通花蕊的心事 , 说穿了自从她上了他的床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想方设法摆脱他 。内心深处她也同情他 , 因此不管他的钱 , 只是没有说出口 , 叫他存着日后再找一房女人 , 再成一个家用。戴孝昌摸不透花蕊的心事 , 只好谨小慎微地同他一起过着这没有情也没有爱的日子 。但是 , 花蕊突然用起了高档化妆品 , 穿起了高档时装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这个药坊里 , 能拿高工资的只有那几个坐门诊的医生 , 其他人都只能拿几百块钱一个月的 死工资 。花蕊一个月才五百来块钱 , 比戴孝昌的工资少了不少 , 但是 , 她大手大脚地买这些东西 , 钱从哪里来?
戴孝昌的心里一直塞着一团雾 , 也不敢问她 。直到前几日杨长利的老婆和金昌松的老婆坐在门口聊天时 , 看见他走过去 , 她们有意说花蕊靠住了真泉柏这棵大树 , 这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 他才警觉起来 。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 , 一个 男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别的女人好的 , 特别是花蕊这样漂亮的女人 , 戴孝昌的心里不明不白地泛着一丝不安 。但是 , 他又反过来安慰自己 , 认为真泉柏是他的表兄 , 平时对他也很不错 , 再一个他这个人对任何人都好 , 对花蕊好也不奇怪 。这样想一想 , 他的心稍稍安了一点 。但是 , 弥漫在他心窝里的那团雾却始终没有散去 , 他希望那些女人是长舌妇 , 是在人后扯事拉非的角色 , 是没有任何依据地说人长短 , 甚至是看见 真泉柏对自己和花蕊好而吃醋。
晚上 , 戴孝昌对躺在身边的花蕊张了几次口 , 想问一 问真泉柏是不是对她好 , 有没有给钱她花或者给她买了东西 , 最终他没有说出口 , 怕惹得花蕊不高兴 , 自己沾不到她的身子 。到他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几回后 , 又将手伸进了花蕊的裤腰内 , 摸了摸她的肚皮 , 想试探一下要做爱看她愿不愿意 。没想到花蕊一把将他的手从裤裆里拉了出来 , 恶狠狠地看了他一 眼 , 说自己怀孕了 , 不想做那事 。
戴孝昌先是一惊 , 看着花 蕊那冰冷的目光浑身一凉 , 连忙将手收在自己的胯子上 。接着听花蕊说怀孕了 , 又突然高兴起来 , 浑身热血一涌 , 差一点晕了过去 。他眨了眨眼 , 看着花蕊对着自己的背 , 怕自己听错了 , 连忙爬起身来 , 靠在花蕊的肩上 , 轻轻问了句∶ “ 你真的?" 花蕊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 , 仍然冷冷地一摇身子 , 示意戴孝昌不要靠在她的身上 , 冷冷地说了句 : " 你以后不要再惹我 , 我对那事么得兴趣。"
戴孝昌知趣地收回了身子 , 高兴地躺了下来 , 不自觉地哈哈一笑说: " 我要做爸爸了。" 花蕊见戴孝昌十分得意 , 鼻子轻轻 一哼 , 在心里说: " 你得意得太早了 , 这孩子还不晓得是不是你的。" 合上眼睛 , 往床 边挪了挪身子 , 想离得戴孝昌远一些。
戴孝昌完全没有睡意了 , 满脑子天花乱坠地设 想着儿子的样子 , 在心里说有了孩子就好了 , 花蕊永远是他的人了 , 再也不会离开孩 子 , 离开这个家了 , 也就不会离开自己了。至于花蕊说不让他沾她的身子 , 他看见过怀了孕的母狗 , 是不允许人靠近它的 , 他认为花蕊也一样 , 怀孕了对男女之事做没有了兴趣。他也想得通 , 不许沾就暂时不沾吧 , 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一个礼拜很快过去了 , 这个礼拜又轮到戴孝昌到制药车间去值夜班,这些天家里的什么事他都不让花蕊沾手 , 饭菜做得好好地摆到桌上才叫她吃 , 抹桌拖地洗衣服他全包了 , 人也越做越有劲。
这天下午下班的时候 , 花蕊主动到财务室交了一个星期的挂号费 , 出纳想也没想便收了钱 , 开了收据。其实花蕊只交了一半 , 另外将近两千块钱放在自己的提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