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顺应天道
书名:天绝遗波之乌猪过溪 作者:沦波惊鸿 本章字数:5579字 发布时间:2022-12-18

    百年之前,五代之乱,公输一脉家主亦有逐鹿之心,勾结南海黄泉宗血戮残空戾非天,约好平定天下后分江而治。未等事成,黄泉宗便因故覆灭,而他以黑木打造的机关兵团,亦被诸国合力剿灭。

    当年战况胶着,参与围攻之国亦损伤惨重,若非他此前勾结黄泉宗引得武林正道讨伐,怕是历史要改写,皇帝会姓公输。而如此不光彩之事,诸国自不会写入史册。待百年后,人们早已将之遗忘。

    当初的公输家主,名公输玄,史册未记其名,人们只知他是一位奇人,战败后引领整个公输家族消匿于人间。然而,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这位奇人既心怀天下,又怎看得生灵涂炭?

    纵有心称霸中原,奈何天时不允,加之兵团覆灭无颜归家,故流浪于天下。可公输玄精通星象占卜,算出此间天灾,竟是只身来此以毕生修为阻止了这场生灵浩劫。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然而,这颗天外陨石与众不同,竟散溢出沛然异能,使得原本零星几棵黑木开始发生惊人的异变。无独有偶,此地原本便是乱葬岗,起初死尸为黑木种提供养分,待七载后风水惊变,死者肉身竟受地气护持不朽不化,黑木林俨然已成养尸地。

    百年间,险些绝迹的黑木种已长成一片森林,这异变后的黑木不同以往,它不畏刀砍斧劈、水浸火烧,乃是制作机关器的绝佳材料。此等特性,令牛城人谈之色变,牛城先人曾参与过伐木,想来这便是因果。

    天外陨石矗立于黑木腹地,怨戾之息散溢不绝。在后世,此类暴戾之息被唤作“放射性元素”,能使长期接触的生物产生不同程度的变异。先有食尸野狗,后有食肉黑蜗牛,期间也有过其他变异物种,但都被这两种可怕的变异生物吞噬殆尽了。

    这两种变异物种通常以未复生的僵尸为食,但哪个运气差的活人进了林腹,它们也照吃不误。后来,随着肉食黑蜗牛的繁衍,其种群数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其暴食特性使食尸野狗数量大减,剩下的也逃出了这片黑木丛。

    直至燕山入林救人,其所遇僵尸犬,正是食尸野狗感染尸毒所化。那时,整座黑木林尸毒蔓延,食尸野狗也彻底绝迹。

    十年前,白正枫与其女白汐柔误闯黑木林,受万千食肉黑蜗牛围困,白正枫应天命施展禁忌之术“寂灭光铧·肃清”,使得所有食肉黑蜗牛一夕间灭绝。

    可是,他当时却未料到竟有一只“漏网之鱼”:那是黑蜗牛中新生的变异个体,当时虽不过巴掌大小,却是万中无一的白子强者!它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全赖色泽之故。

    然而,白正枫诛杀黑蜗牛时,曾催动上乘异术“寂灭天光·追影”,不慎使天外陨石破损。而那时起,陨石中的“放射性元素”外泄加剧,在怨戾之息加持下,幸存的白蜗牛逐渐长成了如此庞然身躯的巨怪。

    十年间,大蜗牛体内堆积尸毒不下几十种,更是对寻常尸毒全然免疫。随着僵尸复活失了食物来源,它这才彻底苏醒,先吞携有“兑泽三代”的马尸,又吞诱饵僵尸,再受汐柔“小虚实叠影之术”操纵,濒死之态下终使尸毒变异为超级尸毒“兑泽一变”!

    待燕山救下汐柔,龙渊施展“冰尘禁法·剑雨销香”牵制蜗牛白子行动,遂三人一路脚底抹油。蜗牛白子吃痛,竟是缩入地下,潜能开始觉醒,体内尸毒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即为“兑泽二变”。

    由此,它一路追踪兑泽气息,如影在侧。似是为之量身定造,尸毒“兑泽”竟与之渐渐融合,超级尸毒“兑泽三变”横空出世。

    大蜗牛体积岿然如小山,其性饕餮,且嗜血凶残,燕山一行人现下身处鬼气森森的黑木林中,面对此等祸世异种,只能是自求多福!

    书归正传,蜗牛白子破土而出,庞然之躯使得地貌丕变,燕山虽心生惧意,但为了守护身后的伙伴,他不得不面对此等祸世邪物。纵然身处绝境,可身体中流淌的罗家血脉遇强则强,想来他已有所觉悟。

 “吼!”

    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声音竟源于那只祸世凶物,燕山不禁心头一凛。那蜗牛白子先觉醒潜能,后超级尸毒融为一体,今竟咆哮出声,可但凡蜗牛都不具备发声器官,不难料想它已不再是蜗牛!超级尸毒“兑泽三变”,亦变异为“兑泽四变”。

    也正是因这一声吼,那凶物张开了血盆巨口,燕山望向那深不见底的幽深大嘴,只感机不可失。他忍受着对面袭来的腥风,再次彰显了他将门之后的无畏,但见他倾注大半内元,遂看准时机以“苍劲破”的内劲扣动了十字弩悬刀。

    这第六支箭,代表了他的无畏精神,代表他保护同伴的信念,也代表了他守护苍生的决心,同时预示着人间平衡理应顺应天道。逆天者必遭天谴,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随着第六支爆裂盐矢飞入那张血盆大口,似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爆裂盐矢在祸世凶物体内爆炸,待盐末散开,它将必死无疑!

    然而,这只祸世凶物竟命不该绝,但见它喷出一股黑色的黏液,竟生生地将这支爆裂盐矢吐了出去,遂闻得一声巨响,地表多了一个面盆大的弹坑。黏液随爆炸四散,弹坑周遭俱受波及,遂被腐蚀出数十个铜钱大小的孔洞。由此可见,这黏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甚至不弱于王水。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外表为蜗牛的怪物已具备智力,所以那张巨嘴再也不是它的弱点了。

    与此同时,那庞然巨怪有感喉咙中有异物爬动,遂用力一挤,但见又一股黑色黏液喷出,竟是那只机关老鼠被它吐到了一丈开外。燕山见此,纵然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看着机关老鼠在强酸中化作黑灰。

    未曾料想,汐柔昏死之前,竟还动用天绝之能,她先以天绝尊目催动煞息领域异能,遂赋予了那只机关老鼠短暂的生命时间,再催动迷梦领域异能,使机关老鼠得以隐身,并下达伺机潜入巨怪体内的命令。

    正因迷梦异能将之隐形,所以燕山看不见机关老鼠,巨怪亦然,这是汐柔昏死前唯一能做的了。她虽对燕山信任,且愿将身后的一切都交予燕山,但同时她很清楚燕山不是那祸世凶物的对手,这才布下一招暗棋,希望在关键之时夺了那大蜗牛的性命,也算完成此次进入黑木林的任务,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她只是昏死,也因并未死去,故而机关老鼠仍可行动,幻术也并未消失,由此机关老鼠仍会执行命令,直至此刻化作黑灰。

    不久之前,那只庞然巨怪整体破土,机关老鼠便趁乱潜伏在其体表,凭借隐形优势缓缓地向其大嘴处移动。待巨怪咆哮之际,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大蜗牛的喉咙,不想第六支爆裂盐矢接踵而至,很快它也步了爆裂盐矢的后尘。

    燕山望向正前方匍匐前行的绝世邪物,已无时间思考机关老鼠之事,他心知当下处境九死一生,却做不出丢下伙伴逃跑之事。纵然身处绝境,他仍机械地将一支爆裂盐矢搭上了弩臂,并以望山对准那只体积庞然巨怪,遂已做好射击准备。或许不久之后他便会成为那怪物的口粮,但在此之前,同伴们的安危均由他来守护!

    物极必反,盛极则衰,这庞然巨怪不受爆裂盐矢和机关老鼠夺命,只是时辰未到。之前这只祸世凶物翻拱土层,致使大片黑木倒塌,并形成能供它出土的空地,由此上方的天空映入视线,黑木林与外界隔绝被彻底打破。

    然而,地貌丕变后的场地加速了这只庞然巨怪的死亡,此地俨然成了它为自己挖掘的坟墓。

    举目所见,上空乌云翻滚如涛,正负雷云相撞也越发强烈,待闪电划破长空,遂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顷刻间,酝酿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因少了黑木遮蔽,那只绝世邪物竟首当其冲!

    空地中,此刻已密雨如帘,暴雨打散了黑木林中薄雾般的尸气,也限制住了祸世凶物的行动。燕山身在密林处,趁着暴雨未将黑木冠打透前连忙射击,十几支爆裂盐矢接踵而至,纷纷在巨怪体表爆炸,并使之吃痛扭曲,暴雨冲刷下凶物肉鳞被破,燕山这才能用小弩伤它!

    好在爆裂盐矢中的火药是黄火药,不然在此等天气下,必然会受之影响。而燕山相距凶物不足三丈,但二者所处环境却彷如两个世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一刻已咫尺天涯。

    这场惊魂之旅已然拉下帷幕,瓢泼大雨融化了祸世凶物肉鳞上的盐,那是燕山二十余次射击的结果,此刻正随着雨水渗入其体内,它已痛不欲生!纵然它觉醒后可睥睨整座黑木林,且在超级尸毒下已然蜕变成邪,但归根结底它仍保留了蜗牛的本性,所以足量的精盐便能要了它的命!

    若是人间的普通粗盐,或许这只绝世邪物尚能仗着庞然之躯逃回土层寻求生机,不过山海妖市中《极品鲜》的精盐并非普通食盐那么简单,不但烹饪味道独特,而且驱邪效果极佳。大蜗牛既已成邪,更是受之克制,现下扭曲庞然之躯作挣扎状,竟不能自控。

    望着眼前不停挣扎的巨怪,燕山不觉松了一口气,他自能明了此中缘由。即便杀不死那只绝世邪物,却能以无所畏惧的战意战胜它,燕山维护了自身的尊严,也保护了同伴的性命,并替汐柔送这只蛰伏于黑木林地底十年之久的绝世邪物上了路。

    茫茫天道,物各有定。引之则昌,抗之则亡。世间万物都有其运行规律,亦有其各自命数,如蜗牛白子这般祸世凶物,其体积岿然如小山,且喜食生灵血肉,势必会影响其他物种生存。倘若其繁衍后代,恐怕世间将难有其他物种可与之匹敌,天道又岂能容它?

    倘若它一直蛰伏于土层中,或许今日可免去这场灾劫,但它既破土而出一心逆天,那么就当承受如今这份痛楚。此间因果,已不可避免,它的死不过是时间问题,即便缩入壳中,也换不回自己的生机。

    燕山早已疲惫不堪,雨水带来的凉意仍令他保持着头脑清醒。而此刻,黑木冠已被暴雨打透,足下的地面也变得泥泞,与空地处无甚区别了。

    他听着穿林打叶声,缓缓地走到菲儿身旁并蹲下身子,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还了回去。可当他重新起身,却有感正被一双眼睛盯着,那种感觉令他冷到了骨子里,不同于祸世凶物的那股血腥气,这股气息竟有一种清凛感,他断定不是大蜗牛死而不僵。

    纵然被这么盯着,可燕山感觉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有杀气,至少对他没有杀意。他举目所见,但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悬浮于半空中,这身影他是如此的熟悉,不是别人,正是身中尸毒的汐柔。

    一波方平,风波又起。

    僵尸,集天地秽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生不灭,被神州六界摒弃于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世间以怨气为力、以血肉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

    传闻涿鹿之战,黄帝令天女魃驱退洪水,拯救人间于苦难。后洪水虽退,但天女神力尽失,故留在人间。然天女体内灼热之气太盛,竟造成人间连年大旱,从而被凡人驱逐并杀死在死灵渊。由此天女心中生恨,化为天尸,为旱魃,亦为尸祖。

    传说僵尸分天、地、人三尸,而僵尸千百万,为天尸者却屈指可数,仅有旱魃、后卿、赢勾、将臣四位。天女成尸后,欲报复世人,吸血杀戮,无恶不作,终被人间众巫师合力封印。

    受禁之前,天女诅咒人世,故后世亦存旱魃,只是已无法排入天尸之列。此外,仅有天女魃为绝色佳人,其余旱魃皆为魑魅魍魉之容。

    而后卿、赢勾者,则因饮过天女血成天尸,论其作恶程度,比起天女魃有过之而无不及。二者杀人饮血,并将死尸复活,且组织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僵尸军团,欲将人类驱逐,后被紫薇星君与女娲后人联手消灭。

    唯有将臣,身份不明,来历不明,他并未饮过天女血,但似乎又与天女在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联系。天尸将臣,天赋异禀,不仅能操纵自身所杀之人、畜,甚至能将天下任何死物变作僵尸以供驱使。大禹治水后,将臣便销声匿迹,此后再无行踪了。

    如今天尸仅存于远古传说之中,据说此类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可呼风唤雨日行千里。天尸者,潜可于市井,无迹可寻,显可纵邪法,鲜有人敌。而随着朝代的更迭、历史的变迁,关乎天尸的传闻自被后人逐渐淡忘。

    北宋皇佑四年,虽非太平年月,却也局势稳定。然既非太平盛世,自有妖魔为祸人间。

    尸潮中的那些人形僵尸,尚不知因何复生,它们通常被称作行尸或丧尸,是人尸中最弱者。此类人尸智力低下,行为也多靠本能驱使,它们生性嗜血,通过气味和呼吸追踪活物,然行动迟缓、单体作战不如普通人类,可达到一定数量会对活人有致命威胁。

    异变野狗、僵尸蛇仍属人尸范畴,然此类动物行尸尸化前非是万物灵长,故嗅觉没有人形僵尸那般敏锐,但对活物动作却异常敏感。至于对人类的威胁性,远远超过人形僵尸,即便是比之生前,也只强不弱。

    除了上述二者,人尸还分为毛尸、铁尸。前者多沉眠于地下,若无人惊扰,自可与活人相安无事;然有盗墓团伙,为求财不择手段,亡者受其恶气侵扰,体生长毛愤然诈尸食人,毛发多为黑、白,少有其他色泽,远看好似大熊,这便是江湖术士口中的“黑凶”、“白凶”。此类僵尸力大无穷,若非具备一定道行之人,面对此等凶祸怕是会枉送性命!

    至于后者,它非但力大无穷,肉身还刀枪不入,且百年不腐,可见其躯体异化之严重。铁尸已能懂得人类意图,只是口不能言,同时也摒弃了食生肉的习惯,然自此阶段开始,每逢月圆之夜需寻一高地吸收月华,并为化地尸做准备。

    地尸,则分飞僵、吸血尸与尸煞三大类,三者俱有吸收月华助长修为的特性。

    飞僵,通常为两百载以上的铁尸修炼而成,一对蝙蝠巨翼由背部伸展开来,宽近六尺,弥补了原本速度上的劣势。西方有异化种,可使自身皮肤深度硬化,远看宛如石像,西方之人多称之为石像鬼。

    吸血尸,源于西方上古尸族该隐,其后裔混迹于人类社会,能吐人言,伺机掠人饮血,而受害者会化作吸血尸傀。因具备人类的外表,加之超越人类的智力及体魄,吸血尸往往令西方教会头痛不已。其身体抗击打能力俱佳,虽非金刚不坏之躯,然浴血重生的特性在某种程度上使此类地尸拥有不死身,唯有银器方能对之克制。

    至于吸血尸傀,无非是吸血尸饮血后的衍生物。若其要仆人,它吸血时便不会把血吸尽,使尸傀保留一定生前意识;若它饥饿难耐,那么受害者往往意识混沌。而这些尸傀,其战力与智力等同于寻常人形僵尸。

    尸煞,与生俱来便不同于寻常人,死后天时、地利、人怨亦缺一不可。若有人对人世绝望一心求死,正好此人八字纯阴或命格殊异,不论其生前有何种夙愿,死后都会化作滔天的执念,在地脉阴气加持下,怨气冲天不得轮回往生。待其灵魂成煞,尸身亦会修成尸煞。此类地尸通常皮肤呈暗紫色或青黑色,非人类模样,且不惧水火。修行之人,亦不敢轻易招惹。

    书归正传,黑木林内,汐柔悬浮于半空树冠间,面罩早已不知所踪,面纱亦失了下落。此时此刻,她露出苍白如纸的迷人脸庞,只是张脸却显得格外阴森,使她看上去像极了那埋在地底百余年的白衣僵尸美人。

汐柔昏死后,体内煞气休眠,犬状玉佩随时间流逝独木难支,故未能压制住超级尸毒“兑泽一变”。同为至阴之力,天绝煞气对尸毒“兑泽一变”竟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遂受之汲取,究极尸毒“兑泽煞变”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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