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垣，你怎么看？”任羽幽小声的问着秦垣，同时手擎折扇，严阵以待。
狐者，生性狡猾，最善欺瞒。
为了活命，或者维护自身利益，可以编织出各种天衣无缝的谎言，让人无法辨别。
从古今不少关于狐狸的传说，和狐媚惑主与豺狐之心等词汇，便可知其性情。
伥鬼，也没好哪去。
它天性狡诈，加上久为老虎奴役，心性嫉妒扭曲，也是满嘴跑火车的存在。
“不好说，先静观其变。”
眼见两方各有说辞，秦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但是两方一对比，他还是更偏向于伥鬼。
毕竟狐殊此刻的态度，无疑是承认了伥鬼的话。
伥鬼见秦垣有所动容，继续说道：“以你之心智，应该不难猜到，我用分身阻止你们，是为了拖延时间。实不相瞒，我要耗费绝大部分的精力，去维持这个阵法运转。我和你说这些，其实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否则为何以分身逼退你们之后，就没在追杀了？”
秦垣略一思量，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当时他是逼退了伥鬼的分身，但是对方也确实没有再继续追杀。
伥鬼轻轻一笑，继续趁热打铁：“至于先前安排树精对你们动手，是我不确定你的立场。毕竟黎明远生前说，你来者不善。”
“黎明远死了，那楚一鸣的魂魄呢？可还好？”秦垣一怔。
他早已知晓黎明远死去的事，也知道盗尸者很有可能就是伥鬼。
但这些并不重要，他更关心楚一鸣的魂魄是否有恙。
“那孩子的魂魄被黎明远以自身精血日夜温养，当然还好了。”
伥鬼说着话，从袖中拿出一方小小的瓶子。
瓶盖打开，有幽幽鬼气漾开。紧接着，瓶中出现一道魂魄。
外貌上看，果真和楚一鸣无异。
“楚一鸣……是黎明远救的？”
秦垣感觉他搞错了，一开始就猜错了凶手。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了这孩子的魂魄而来吧？是不是也以为是黎明远为了破解自己孙子的鬼怅八败，所以替换了楚一鸣的魂魄？”
伥鬼侧着头，表情怪异。
当看见秦垣点头承认之后，伥鬼笑道：“黎明远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孙子，替换了楚一鸣的魂魄。这个办法，也的确是我教他的，否则，我也不能被他供奉。不过，黎明远的内心，这么多年也是挣扎悔悟的。后来他大限将至，自知愧对楚家人，所以找上我，保下楚一鸣不死。”
“但是，你还是用残忍的手段杀了他和他的孙子！”
一想起那个孩童的惨状，秦垣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谁说黎明远是我杀的？”伥鬼一脸讥笑，别有深意的看着秦垣。
“不是你？”秦垣再次震惊。
“黎明远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我日夜享受黎明远的祭拜，食其香火，如何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
“那……是谁做的？”秦垣皱着眉，试探性的问道。
伥鬼的这些话，他并不怀疑。
一来是对方的神态，不似作假。二来，伥鬼说的也确实在理。
因为愿意供奉伥鬼的人，的确少之又少。除非是彻底撕破脸，否则少有伥鬼会涸泽而渔。
“如果你去过黎明远的家里，应该记得，他家门口有个鬼拦门吧。”
说到此处，伥鬼忽然缄默起来。
只是用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秦垣。
“鬼拦门？”秦垣皱着眉，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你是说……冥司？”
“孺子可教！”
伥鬼赞赏的看了一眼秦垣，说道：“这本是我和狐殊的私怨，唯一半个的局外人，可能也就是楚一鸣了。如果按照正常发展，你遇见黎明远，带回楚一鸣的魂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
伥鬼背着双手，高昂五个头颅：“不过，冥司却想把你卷进来。”
秦垣听罢，冷汗直流：“冥司？我自问与冥思并无交集，他们为何会谋算我？”
伥鬼说的没错，若是黎明远不死，他知晓伥鬼并不算什么恶鬼，自然会带楚一鸣的魂魄回家，而不是进一步调查。
继而闯入山洞，遭遇树精，释放狐殊，到现在与伥鬼对峙。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冥司内部现在一团乱麻，各个派系纷争不断，或许是冥司内的博弈，有人把你当成棋子了。”
伥鬼笑了笑：“其实不仅是你，包括这个女娃和她身后的镇灵司，也被谋算进来了。”
“嗯？”
任羽幽一愣，不明白怎么冥司又把她和镇灵司扯上了。
她说道：“不可能，我们和冥司泾渭分明，各司其职，很少有所交集。”
“那是以前！”
伥鬼不屑的笑了笑：“你们此行，最初的目的其实为了柳镇大墓一事吧？但是人手不够，又事态紧急，所以让袁李后人先行一步，结果李家后人却意外失踪，随后你们就找上我这来了，对不对？”
“这……”
任羽幽一时语结，事实的确如此。
不过她却话锋一转：“可是，你为什么说这件事和镇灵司有关系？难道天澜师弟不是你抓来的吗？”
“我与他无冤无仇，我抓他作甚？是他自己闯进来的。不过你这个师弟，过于冲动，看见我直接就动手，没办法，我只能暂且把他如这些人一样，一并封禁了。”
伥鬼语气从容，不似作假：“至于镇灵司和冥司，呵呵，我可以告诉你，柳镇大墓半个月之前就已经被发现了，然后你仔细回想，柳镇距离镇灵司有多远？大墓之事是谁汇报的，他是什么职务，这消息，又是多久传到镇灵司耳中的。”
任羽幽皱着秀眉，似是陷入回忆。
喃喃自语的说道：“消息是孟帅孟队长传递来的，他一直负责和冥司接触，而柳镇与镇灵司总部有大概七天的车程，可消息却……难不成……”
伥鬼点点头，笑道：“你也算聪明，一点就通。”
“其实贵司的孟帅，早已经和冥司达成了协议，他算是冥司安插在你们镇灵司的卧底。镇灵司的利益和冥司有冲突时，他负责传递信息，或者从中阻止。”
“比如这拖延柳镇大墓的事，其实墓里有冥司需要的东西，但是你们镇灵司的成员出动，会影响到他们，所以孟帅就刻意晚报，而且还把李家后人引到我这，让我成了个替罪羊。”
任羽幽听罢，有些不可置信。
印象里，孟帅师兄虽然未被纳入所谓的镇灵九子，但他也算是镇灵司核心成员。而且他为人还算不错，只是性子淡漠，喜欢独来独往。断然不做出吃里爬外，出卖镇灵司的事。
可偏偏伥鬼又说的信誓旦旦，而且个中细节，也确实对的号。
沉思片刻，任羽幽问道：“你一直在这洞中，是如何知晓这些事的？”
伥鬼一声冷笑，说了一句让秦垣和任羽幽，同时感觉无比诧异的话：“我父母是冥司的通缉对象，所以我格外关注冥司。”
秦垣咋舌：“原来如此！难怪冥司要把李天澜引到这里，原来是想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但秦垣又是一怔，问道：“可是，如果冥司与你和你父母有仇，为何不对你们动手？”
“谁说冥司没有对我们动手？只不过他们奈何不了我父母，所以找了个人，演了出苦肉计罢了！”
说着，伥鬼一声冷笑，指向了狐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