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一处小宅院,灶间传来食物的香味。
锅里温着红鸡蛋,红姨正将擀好的面条下入沸水中。
在赵禛府邸养好伤后,白霜三人便搬到了此处,开始新生活。
今儿个是白霜的生辰,红姨做了几道好菜和长寿面,准备给她好好庆祝一番。
白霜和白枫刚摆好碗筷,突然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她疑惑地走过去,拉开院门,待看清来人时,眸色不禁亮了几分,“赵禛,你怎么来了?”
赵禛一手背于身后,一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怎能缺席?”
白霜问道:“你不是要入宫吗?”
赵禛将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伸,掌心里是一枚玉簪。簪体晶莹剔透,顶部是一朵茶花,重重瓣瓣,雕刻得活灵活现。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霜儿,这是送你的。”
白霜欣喜地拿过来,簪子上还残留着赵禛掌心的余温,她娇羞道:“好美的簪子!能帮我戴上吗?”
赵禛含着笑,将茶花玉簪戴到白霜的头发上,眼神中添了几分温柔,“霜儿,这是你的生辰礼。同时,也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一片红霞飞上白霜的脸颊,她羞赧地点了点头。
“禛哥!”白枫欢快地跑出来。
“参加殿下。”红姨也跟着上前行礼,“殿下,来都来了,到里头吃碗长寿面吧。”
赵禛笑笑,道:“行。”
皇宫,朝华殿。
贤妃跪在蒲团上,安静地敲着木鱼,殿外一声“皇上驾到”让她的动作顿了一顿。
她睁开眼睛,眸色平静。放下木鱼棒,缓缓起身,朝迈进屋来的赵渊福了个身,“臣妾参见皇上。”
赵渊将她扶起,笑道:“半个月不见,爱妃可好?”
贤妃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臣妾很好,谢皇上关心。来人,奉茶。”
赵渊坐下,道:“此番前去慈心庵,爱妃可有收获?”
贤妃点点头,面色淡淡。
刹那间,两人陷入沉默。
赵渊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从何时起,他和贤妃变得无话可说。始于少年的浓情蜜意,随着他登基后,一点点变淡,淡成如今这番模样。
“贤妃,禛儿不小了,该给他说门亲事了。”赵渊道。
贤妃盘着佛珠手串,浅笑道:“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
“林相家的嫡女林雅,温婉端庄,知书达理,是个不错的人选。加之,朕很快便要封禛儿为秦王,派他去西安,有个贤内助在身边,于他而言更好。”赵渊呷了口热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贤妃。
“皇上,此乃人生大事,臣妾以为,禛儿的意愿也很重要。”
捏着茶杯盖的手一顿,赵渊眸色微变。身为九五之尊,哪个人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地?唯有贤妃,总是对他淡淡的,不迎合亦不争宠。
赐婚这事,若是换做其他嫔妃,早就跪下来谢恩了,哪还能讨价还价?
可赵渊对贤妃就是厌不起来,只因,她是他深爱的女人。
沉默间,外头的太监拉着奸细的嗓音喊道:“五殿下到。”
赵渊暗暗地松了口气,他这儿子,来得真是及时!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妃。”赵禛走进来,跪下行礼。
“禛儿,免礼吧......”赵渊道,“你来得正好,父皇刚好有事问你。”
赵禛起身,立于原地,恭敬道:“父皇请讲。”
“林相家的嫡女林雅,你可认识?”
“回父皇,见过一两次,不是很熟。”
“林雅温婉端庄,家世也好,父皇想为你们赐婚。”赵渊瞥了瞥赵禛,等着他的回应。
赵禛慌忙跪下,抬眼正色道:“父皇,儿臣心中已有所爱,不敢误了林小姐。”
“哦?是哪家的姑娘?”
“回父皇,是白霜。”
“白霜?白永毅的女儿?!”
赵禛抬头,认真答道:“回父皇,是。”
“混账!”赵渊猛地一拍桌子,“其他人都行,就她不行!”
赵禛不卑不亢地看向赵渊,“父皇,儿臣认准白霜了!”
赵渊气得胡须直抖,怒道:“朕不同意!”
“父皇,除了白霜,儿臣谁也不要,恳请父皇成全。”赵禛跪下,磕了个重重的头。
赵渊噌地起身,正欲开口训斥,身旁的贤妃轻轻地扯住了他的衣袖,柔声道:“皇上,勿要气坏了身子。”
听着这温声软语,赵渊的面色好了很多,重新坐下,道:“父皇看你母妃的面子,不与你计较。白霜虽已与白家断绝了关系,但血缘是断不了的,白永毅通敌卖国,你娶了他的女儿,让父皇如何面对朝臣?”
赵禛跪在地上,面带些许痛苦,“父皇,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甚至把我贬为庶民也好......总之,请恕儿臣无法遵旨。”
“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来人,将五殿下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赵渊甩袖,愤怒离去。
贤妃几个快步追上赵渊,拉住他,眼中隐隐含着泪光,低声喊道:“渊哥哥,不可......”
赵渊回头,愣愣地看了贤妃许久。
渊哥哥,一个久未出现的称呼,在他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但很快,赵渊便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心一狠,将贤妃的手推下,大声道:“来人,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