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二人来到密道,徐忆君用枯草油布做了一个火把,点亮火把,二人沿密道朝地下河走去。
不一会儿,徐忆君忽然咦了一声,拉住顾青荷,手上火把往地上一照,二人相视一看,眼中充满疑惑。
原来地面开始越来越潮湿,便出现了很多脚印,这些脚印凌乱,定不是他们当初留下来的脚印。
徐忆君仔细看了看说道:“从这些脚印可以看出,来人起码有十数人。而且都穿着同样的鞋子。这些脚印新旧混杂,看来,他们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顾青荷说道:“他们是如何知道这密道的?知道密道的只有我们几个。”
她突然想起了父亲,心中一紧,说道:“难道是他们要挟了我父亲?柴火哥哥,你说,我父亲会不会还活着?会不会就这里?”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点颤抖。
徐忆君明白她的心情,说道:“现在一切还未可知。但是伯父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当真?”
徐忆君点头道:“你想想,现如今还有人在监视溪云山庄,而且这些脚印最新的,也不过几个月。证明这些人很可能还未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顾青荷恍然大悟,说道:“你说得对。这也证明父亲有可能还活着,因为活人才有利用价值。”
徐忆君笑着说道:“不错。青荷,打起精神来,在找到伯父之前,我们都要万分小心。”顾青荷抬头看向徐忆君,用力点点头。
自进了溪云山庄,徐忆君第一次在她双眼中见到光芒,心中欣慰,灿燃一笑,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二人一路来到河边,均无发现。地下河边,那些鞋子的脚印也渐渐不见了。
二人又仔细查看了这地下河道,发现只是一个普通的方圆不过数丈的地方,并无其他。
顾青荷说道:“船公黄老前辈为何会一直在这里?他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这里暗无天日,他是怎么过来的?”她又像是在问徐忆君,又像是自言自语。
徐忆君摇摇头,心下亦是不解,“这里阴暗潮湿,与世隔绝,究竟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让他一个堂堂水军督师能待在这种地方,而且看样子,他待的时间必不短。”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不寒而栗,突然说道:“对了,他如果在这里待了多年,想必有自己的住处,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顾青荷欣喜道:“不错。”可她神色又暗淡下来,“只是我们能想到的,那些人必定也能想到。只怕早就被毁掉痕迹了。”
徐忆君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
顾青荷听罢点点头,二人便在周围又寻找起来。可是这四周一眼可见,都是光滑的岩壁。二人没有任何发现,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块大石上。
徐忆君见顾青荷沉默不语,眉头深琐,神情凝重,知她在想重要的事情,便在一旁默不作声。
果然不一会儿,她说道:“柴火哥哥,我记得第一次伯父带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念了一句诗,船公爷爷便从那边划船而来。”她指向左边,接着道:“第二次也是如此,你可还记得?”
徐忆君记得那次,那虽是第二次见船公爷爷,却仍觉得他像幽灵鬼魅一般,过去种种在他头脑中也开始清晰起来。
顾青荷接着道:“那有两种可能性,一个就是船公爷爷住在船上,并无别的居所,这却不大可能。就算他不惧昏暗潮湿,人总要吃喝拉撒,可他的船我坐过三次,上面并没有生活的痕迹。那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确实另有住处,只是不在这儿,在那边。”她说着,伸手指向左边河边弯道消失处。
二人脸上都露出些许兴奋之色。徐忆君说道:“不错。此时没有船只,那我们浮水过去吧。”
顾青荷走到河边,褪下鞋子,正要下水,见徐忆君也正准备下水,惊讶道:“你会游泳了?”
徐忆君笑着说道:“其实我本会游泳,只是有一次差点在河水中淹死,便心生恐惧了,后来爷爷又总是严厉禁止我游泳,便不太会了。这些年来,我慢慢克服恐惧,自然也无碍了。”
顾青荷道:“我一个人去也可以。这里虽暗,流水不却不急,我慢慢摸索着,必无大碍。”
徐忆君道:“我也一起去,前方幽暗,我陪着你。”说着,手上运劲,将火把稳稳地插在岸边沙石上,便先下水了。
顾青荷也不多说,紧紧跟着,到了水中说道:“你跟紧我。”二人便一头扎进水底,借着岸边火光,慢慢的游到河水弯道边。
二人攀着岸边的石头,往里面看去,火光无法照进去,里面黑黝黝地,什么也看不见。
徐忆君说道:“我有火折子,我手举火折子,我们就沿着岸边攀着石头而行。”
二人如此慢慢攀行,黑漆漆的地下河,只能看到一 个火苗闪烁,两个人头一般的黑影子一上一下的晃动,缓缓前行。
一切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清清的流水声和时不时他们在水中一浮一沉时水花发出的哗啦声。
约半炷香工夫,顾青荷突然说道:“等等,柴火哥哥,你看那是什么?”她手指着对岸,隐隐约约仿佛能看见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徐忆君极力望去,说道:“似乎是个山洞。”
顾青荷道:“我先过去看看,你随后来。”
徐忆君却道:“你拿着火折,我先过去。”
“放心,我们来了这么久,并无异样,不会有危险的。 ”
徐忆君叮嘱道:“那你小心点。”顾青荷点了点头便游了过去。
河道不宽,片刻便到了。
徐忆君正等着焦急,忽听“哗啦”一声水响,接着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柴火哥哥,你过来吧,你一直朝前游,我数二十下,你寻着我的声音前来便可。”
“好。”徐忆君说完便吹灭火折,周围顿时一片漆黑。他用防水油布将火折包起来,小心的揣在怀中。
顾青荷的声音在暗中响起:“一,二,三……”约数了二十来下,徐忆君便触到岸边山石了。
他摸索着是一块空地,双手一撑,一跃坐到了空石上,伸手入怀中取出火折,周围又亮堂起来,只见顾青荷正坐在他身边,浑身湿漉漉地。
现在初春,河水有些凉,徐忆君见她身子单薄,忍不住问道:“冷不冷?”
顾青荷摇摇头,说道:“ 这洞中无风,不似外面冷。你呢?”
徐忆君笑着道:“我不冷。”说罢举起火折看向四周。
顾青荷走向里面,指着一个角落说道:“你看,这里有些衣物,还有碗盆,想必是船公爷爷生活过的地方。”
“嗯。只是这里有些凌乱,看来在我们之前,已有人来过。”
“我们又慢人一步。”顾青荷说道,声音透着失望。
徐忆君道:“那些人既然知道这密道和地下河,想必是将这附近都搜查了一遍。我们再仔细搜一搜, 看看会不会有别的发现。”
二人便仔细地摸索起来。果如所料,除了船公爷爷当初的随身衣物,什么也没有发现。
顾青荷道:“这里根本没有关于船公爷爷的线索。”
徐忆君突然心中一亮,说道:“青荷,谁说没有?我们真笨。你忘了?他叫黄岗,当年的水军督师呀。”
顾青荷听完哑然失笑,只觉自己太蠢,这么重要又这么明显的线索竟到现在才想起来,说道:“不错,我们只要想办法打听到他这个人,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徐忆君点头称是,二人又相视一笑。
顾青荷又道:“可是去哪里打听他呢?”徐忆君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别忘了,丐帮能查到元修明可能是南姜国细作,船公爷爷有名有姓,也能查到。”
顾青荷道:“想不到丐帮竟如此厉害。”
徐忆君道:“江湖上藏龙卧虎之人何其多,这又有什么?”顾青荷知他所言不假,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起身准备返程。顾青荷手扶着岩壁,突然觉得手指触摸之处,光滑冰凉,不似普通的岩壁,隐隐觉得有不一样的纹路,不禁“咦”了一声。
徐忆君问道:“怎么了?”顾青荷示意他将火折举近一些。火光下,发现竟是一块铜牌嵌在岩壁中。
壁缝不大,若不是顾青荷十指纤纤,较常人小巧,又无意中手指探到里面,若换成旁人,必难以发现。
二人大喜,顾青荷抽出腰下短剑,这把短剑削铁如泥,片刻间便将岩壁凿了一个小洞,取出铜牌。二人在火光下,见那铜牌上刻着龙腾纹,一面写着“咸宁政和”,另一面写着“水军督师”几个大字。徐忆君道:“看来船公爷爷就是当年的水军督师无疑了。”他知这是船公爷爷之物,小心地收入怀中。
二人沿原路返回,不一会儿就出了密道。
外面还是一样寂静如初。确定无人后,二人双双跃出院墙,离开了溪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