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从不远处飞来几个人影,当头那个替平安死死接下了这一记杀招。
“是你?”
平安忍不住呐呐自语,但很快,他便没了心思另想其他,而是拼尽全力,与之配合着杀出一条血路来!
尽管几人已经逃出了很远,但身上的血腥气味,却始终是个隐患。
“咱们还是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对方咬了咬牙,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平安:“你......还撑得住吗?”
虽说他们赶来得恰到好处,但明哥也知道,若非平安武功彪悍,加上岁岁那用水稀释过的毒,只怕他们也没能这样轻易脱身。
但不要命的打杀所带来的后果显而易见,听光对方那沉重的脚步声与粗重的喘息,便知道这小子受伤不轻。
“不要紧,我还撑得住。”
平安捂着伤口,尽量使自己的伤看起来没有这么严重,两人相互搀扶着,丝毫不敢逗留,急忙向前头赶去。
生死关头,平安不敢多问,但他知道,明哥之所以会来救他,只怕与岁岁有着十分要紧的关系。
果不其然,待到了安身之地,平安第一眼,便看到守着老彪的岁岁。
这是一间已经荒废许久的老庙,几个受伤轻的都守在外头,其中有不少都是平安没有见过的新面孔,想来是闻讯赶来的援手。
平安伤得不轻。
岁岁看了一眼平安,强自忍住心头的冲动,继续扭头处理老彪身上的伤口,他的伤却实很重,不容乐观。
“那些去找药的人,还没回来么?”
岁岁皱了皱眉头,失望地看了一眼外头。
没有麻沸散,没有消炎的草药与工具,她便无法继续救人,现在光止血是不行的,老彪现在最要紧的是将体内的血给止出,到现在为止,岁岁已经可以初步得出一个结论,他的伤口不小心弄破了脾脏,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回天乏术。
明哥也知道,现在的关键是先弄到这些东西,但不用想也知道,哪怕他们再有办法,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保证一定能弄到这些东西。
都怪老彪自负,总说这种中原高手往往名不副实,加上他们这次内部出现内奸,遭袭突然,才会导致如今这种局面。
“不能再拖了。”岁岁站起身,将脸扭向明哥他们,刚才岁岁的本领大家都是见识过的,一时间,倒也不敢对她有所不敬。
“我需要你们一个准信,他这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若是继续拖延下去,必死无疑,但现在没有药物与工具,说实话,不到三层的把握又更低了两层,如今我也只有一层把握能将人给救回来,你们看,是不是要冒这个险。”
岁岁这话其实也有自己的顾虑在,她相信明哥是个守信的人,但这些人当中,明哥却不是那个能一言九鼎的人,若人救回来了,皆大欢喜,若有个万一,只怕他们翻脸无情。
似乎是看出了岁岁的顾虑,几个汉子互相交流了下眼神,其中一个较为年长些的汉子开口给了个承诺:“姑娘只管放手一搏,即便......我们也绝不迁怒姑娘与这位小相公。”
那汉子似乎是他们之中地位仅次于老彪的人,有他开口,岁岁这颗心便算放下。
“好,你们来两人帮忙按住他,屋里头的火还够亮,再弄亮些,将风挡上,不要让他见风,其他人去多煮些热水,将匕首放在火了烤一烤,另外,再弄些相对干净些的布,嗯,还有,你们身上若有伤药,也匀些过来。”
岁岁点点头,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那些汉子立刻按照她说得去办。
岁岁立刻动手处理老彪身上的伤口,先用锋利的刀子将老彪贴身的衣裳弄开,看着里头大大小小的伤口,岁岁先挑要紧的弄,用火简单地将匕首消毒之后,利落地将胸腹之间的皮肤割开,她下手利索,动作飞快,手指灵活地翻飞着,帮忙的人看不懂这些,只是光看看,便觉得冷汗直冒,难得她一个姑娘家却能做到这般镇定,不由心下对她又多了几分佩服。
“你,将手洗干净,帮忙拉住他两侧的皮肤。”岁岁抬头看了一眼,指了个人,那人被她眼风一扫,立刻将手洗干净,过来帮忙。
好在自己身上那用来缝补的荷包没有弄掉。
岁岁深吸一口气,取出针线,提醒了手指微微有些发抖的年轻人:“不要抖,你一抖,止血便更回困难了。”
这话一出,那年轻人立刻感受到来自周围几道刀子似的眼风,立刻不敢再抖,岁岁快速将伤口缝合起来,继续处理剩下的伤口。
外头的人个个提着一口气,只看到她的背影,生怕发出什么动静打扰她救人,是以整个过程安静地可怕。
“呼......好了。”
岁岁放下手中的线,看着有些惨不忍睹的老彪,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众人,岁岁斟酌着用词。
“还算顺利,出血的话,也不算太糟糕,只是,我能做的,已经尽力,只希望你们那些兄弟回来的时候能带些有用的东西回来,等到天亮能将烧给退了,便能将这一分希望,拉到三分,若是不能,也只能节哀了。”
众人也知道她说得是实话,一时间大家心情沉沉,谁也没有说话。
岁岁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平安身旁,平安身上有伤,早已沉沉睡去,岁岁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烧。
岁岁叹息一声,找了块破布,给平安盖在身上,虽然并没有什么作用,但聊胜于无。
“辛苦你了,你也睡一会吧,有事我叫你。”
明哥凑过来,轻轻说了一句,到底是个弱女子,今晚她也够累的。
岁岁摇了摇头:“不了,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我还是守着老彪好了,若有什么变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可是......”
对上明哥那双关心的眸子,岁岁知道他的担忧,不禁心头一软:"放心,我还撑得住。"
好在,那些人总算回来了,带回来的药草也多少派上了用场。
到底还是老彪命大,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又疼又难受,迷迷糊糊地,仿佛看到自己身旁坐了一位半闭着眼睛的仙女,一度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见到了他们崇信的引渡天神。
真好,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能顺利见到天神。
老彪咧了咧嘴,只片刻清醒便再度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