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堂心里烦躁,翻来覆去、长吁短叹好半天,才终于迷迷糊糊入睡。
夜半时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由远及近,惊醒了睡梦中的李飞阳。
他轻手轻脚地跳下炕,透过窗子向外一看,只见一队人马已经迫近,足足有百八十人。
看样子,又是为了万两黄金而来的!
为首一人身材壮硕,肩上抗了一柄九环刀,看起来很是威武雄壮,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从眼眶里暴突出来,黑眼仁与上下眼皮分开了老远的距离,嘴唇又大又厚,看起来活像一只金鱼。
他高声叫道:“里面的人都听着!有窝藏赵锦堂和王仁义的,速速交出来,饶你们不死!敢有违抗者,无论老弱妇孺,一律杀无赦!”
农户夫妻被惊醒,从门缝中看到外面那伙举刀舞剑、凶神恶煞一般的家伙,吓得瘫倒在地,战栗不止,两个孩子更是害怕,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李飞阳连忙抱起两个孩子,将他们藏入瓦缸中,嘱咐他们切莫出声,又让农户夫妻尽快藏好,然后让王仁义保护好赵锦堂,自己一个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自己不睡觉也就算了,还吵吵的别人也不能睡觉,想干什么?”李飞阳指着为首的那人问道。
为首那人见这二十来岁的少年人看到他们竟不知道害怕,心里也觉得颇为意外,他皱了皱眉,问身边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汉子:“这乡下穷小子见到我们,怎么不跪下求饶?难道我们鄱阳十三盗的名头不够响亮吗?”
小胡子自豪地说:“鄱阳十三盗,大盗凌十一——也就是我大哥——旁边这位威武雄壮的好汉便是,二盗闵二四——便是区区在下,三盗刘三凶、四盗张四恶,五盗钱五狠,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人人闻风而丧胆!名气响亮的很!”
李飞阳听他只报了五个名字,好奇心起,便插嘴问道:“不是十三盗吗?怎么只报了五个名字?其他的八个人没来吗?”
小胡子本以为一报上“鄱阳十三盗”的名头与来历,就能把李飞阳吓瘫。哪知李飞阳面不改色心不跳,还饶有兴趣地侃侃而谈,这倒让小胡子愣住了。
他顿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说:“我们这么多人,要是每个人的名字都报出来,恐怕天都亮了!还怎么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你小子可不要跟我们拖时间,赶紧把我们要的人交出来!”
李飞阳微微一笑,回答道:“这屋子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你们赶紧回去吧!耽误我睡觉,后果很严重!”
那位长得像金鱼的大盗凌十一又问小胡子:“这穷小子,不仅不害怕,居然还敢威胁我们?”
小胡子答道:“估计他从小到大除了种地,还没出过门,目光短浅见识浅薄,不知道什么叫做凶神恶煞!”
凌十一点了点头,对小胡子说:“去,凶一个给他看看!”
小胡子策马走到李飞阳面前,“嗷”地一声吼,举起手中的长柄大刀就向李飞阳当头劈来。
李飞阳轻轻往旁边一跃,躲开小胡子的长柄大刀,右手一抄,握住刀柄,左掌运力一拍,“啪”地一声脆响,刀柄断成了两截。
小胡子显然没料到,那平时赖以唬人的长柄大刀,竟然一招之内就被李飞阳折断,他呆愣了一下,随即丢掉手中的刀柄,唰地从腰间抽出马鞭,劈头向李飞阳抽了过去。
这一次,李飞阳的身子连动都没动,只轻轻一伸手,便抓住了马鞭,然后随手一拽,小胡子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差点把自己拖得摔下马来。他连忙松开马鞭,这才勉强在马上稳住身子。
小胡子在鄱阳十三盗中排行第二,平日里烧杀掠抢战绩显赫,在鄱阳湖五百盗匪中很受敬重。此番连续在李飞阳手下失利,顿时觉得在弟兄们面前丢了脸,恼羞成怒,一反手从腰间拔出五把飞刀,“唰唰唰”射向李飞阳,随后一拍马屁股,想趁李飞阳躲避飞刀的时机,妄图驱马将他撞翻,然后用马蹄将他踏个半死。
但李飞阳极其灵活,五柄飞刀飞近身边的时候,他的身影忽然消失,然后小胡子就惊讶地发现,一条皮鞭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还没等他张口呼救,身子已被皮鞭拖下了马鞍,脸朝下扑倒在泥土之中。
再看李飞阳,正稳稳地坐在他的马上,调皮地冲着他吹了声口哨:“小胡子!摔疼了没有?泥土的味道香不香?”
小胡子气得哇哇乱叫,抹掉鼻子和嘴巴上的泥土,爬起来便要去和李飞阳拼命。
凌十一见小胡子闵二四连连吃亏,眉头紧紧皱起,金鱼眼瞪的更圆了,又大又厚的嘴唇撇的向一个翻了的小船,两个嘴角使劲向下拖出两条深深的纹路。
他扭头向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有几人冲上前,将小胡子拦了下来,有的拽胳膊,有的抬腿,将他抬到了另一匹马上。
李飞阳坐在马上嘻嘻一笑,望着凌十一勾了勾手指:“鄱阳十三盗,要不然就一起上吧,早点打完,小爷我也好早点睡觉!”
凌十一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在饶州地界,敢这样肆无忌惮向他挑衅的,李飞阳还是第一个!
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得给这乡下穷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另外十一名盗匪也炸了锅,纷纷磨刀霍霍,张牙舞爪地叫嚷着,要上前教训李飞阳。
但凌十一不愧是鄱阳十三盗之首,虽愤怒却并不冲动。
他冲李飞阳狞笑一声,恶狠狠地说:“小子!你嚣张什么?你以为凭你这两个拳头,就可以打遍我们这百八十位兄弟吗?只要我们一涌而上,踩也能把你踩成肉泥!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不要踩这趟浑水!”
李飞阳挑了挑眉,嗤地一笑,说:“我干嘛那么麻烦?打倒你这百八十位兄弟,那多累呀!我只打你就行了!”
话音刚落,他从马上纵身而起,扑向凌十一。
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凌十一,一切事情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