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啊?”林嘉远低下头,认真拨弄着地上的碎屑,瞧仔细了之后,又抬眼望了望床头上方空空如也的墙面,恍然大悟,“姐,原来这个小贱人是把当年禹辰哥拍你的那张海报给撕毁了。”
“看这上面的齿印,难不成真是她用嘴咬的?”林嘉远快速回想了一下这几年林汐月的各种疯批行为,很难不赞同自己的看法,“本来我还以为这屋子是被狗糟蹋的,没想到林汐月就是那条狗。”
“嘉远,好歹她是你的亲姐姐,别那样说她。”
“姐!你根本就不用替她说话!”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向林汐言控诉道:“你都不知道她这几年有多过分。刚才你瞧见楼下的管家了没,那就是她安插在家里的眼线,家里一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管家就会给她打小报告。自从爸爸住院之后,她就把家里的下人们全都换掉了。现在这些佣人只听她的话,今天要不是我回来了,有可能你和禹辰哥得跟她们大吵一架才能进得了自己家的门。她居然还不让下人来打扫你的房间,还说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大小姐,摆明了就是不希望你回来嘛!”
“害!其实她的心思我都明白,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你不必挂在心上。她对你,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什么啊!一点都不好!”林嘉远愤怒地斥责道:“她仗着爸爸住院,妈妈又不管她,在家里无法无天的。你走后,她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嚣张跋扈,作威作福,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才是她的真面目,以前那个和顺温柔的林汐月都是她自己装出来的。装了那么久,倒真是难为她了。她经常对我大呼小叫,我就越发看她不顺眼,这几年也没少和她吵架。更过分的是,她还掐断了我的生活费,要不是妈妈私底下资助我,姐,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你回来呢。”
边说着,林嘉远委屈地抹起了眼泪,林汐言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啊,别哭了,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我给你撑腰。”
“嗯!”林嘉远重重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姐,林氏集团是爸爸半辈子的心血,理应由你来继承,你可千万不能便宜了那个疯子,林汐月这几年的精神状态愈来愈不正常了,要是林氏集团再被她经营下去,迟早会破产。”
“其实,我对林氏集团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如果她经营得好的话,让她管着算了,反正爸爸生前也很认可她的能力,不是吗?”
“不过。”林汐言顿了顿,问道:“你说她的精神状态不好,是怎么回事啊?会不会是她工作压力太大了?”
“不对,我看着不像。”林嘉远谨慎地望了望门外,然后悄声对她解释:“我不是跟她闹矛盾嘛,也不想见到她那张脸,所以我每次回来,都是深夜。有几次我回到家,别墅里安安静静的,大家都睡了,可等我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我总是能听到一些特别清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顺着声音走上去,来到了林汐月的房门外。姐,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林汐言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
“那几次,我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情景,大约是在凌晨三四点钟,我透过她没关好的门缝里看到,林汐月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反光的尖刀。屋内漆黑一片,月光洒进来,映照在她的身上,衬出了那张惨白的脸。她握着刀,用力地反复在一块石头上打磨,发出锐利刺耳的响声,听得我当时害怕极了。她的嘴里还振振有词,像念咒一样,不过她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会不会是梦游啊?”一旁安安静静的时禹辰突然出声。
林嘉远认真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像是。之前,我第一次撞见她有这种情况的时候,吓得我腿都发软了。我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可奈何那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抖得极其厉害。下楼的时候,我一不小心踩空了,直接从三楼楼梯滚了下去。我头晕眼花地趴在地上,半晌儿都起不来。这时,突然有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定眼一瞧,竟然是林汐月站在我的面前,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整个人朝我阴阴地笑着,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抑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之后,我就撅过去了。”
“你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没事吧?”林汐言急切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没事,姐。”林嘉远心有余悸地长舒了口气,“后来,是我妈把我叫醒的,我质问林汐月,可她却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发生过了什么,并且,在看到自己房里摆放着的那把尖刀和那块石头时,她整个人露出了极其慌张的神色。我观察过她的反应,不像是假的,她似乎的确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哦!”林汐言似懂非懂地拖长了尾音,猛地一拍脑袋,“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因为实在太怪异了,所以我一直没忘记。六年前,在我出事的那天晚上,林汐月到我的房间找过我。我当时低着头,懒得搭理她,忽然就觉得有一只手抚摸上了我的头顶,我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发现林汐月居然在摸我的脑袋,而她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怜悯。那根本不像是她的作风,我下意识地打了她的手,她忽然就清醒过来了,并且坚决否定了自己刚刚的行为,她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
“由此看来,我们遇到的应该是同一种状况。”林嘉远的脸上多了几分笃定,“第一次我质问林汐月之后,她就把尖刀和石头都扔掉了。后来,我就一直在偷偷地观察她,我发现,她这个毛病是不定时发作的。但是,每次发作的时候,她都是在重复第一次的行为。第二次,我看着她从床底下的一个不起眼的纸箱子里,拿出了一把新刀和一块新的磨刀石,然后第二天,我又看着她慌里慌张地把刀和石头丢掉。第三次和第四次都是同样,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趁她白天上班的时候,我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间,在她的床底下掏出了那个箱子。看着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我大吃一惊,里面满满当当地放着几十把生锈的款式一样的尖刀,还有几十块光滑的磨刀石。”
三人面面相觑,突然都沉默了下来。
十几秒后,时禹辰率先出声,“你怀疑她不是梦游,是因为她身上的诡异行为,以及她所表现出来的、和平时相比判若两人的态度,还可以有一个更贴切的解释。”
“双重人格障碍!”三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