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坚才说，集迷惑，操控，除忆于一体……
这不就是三个步骤吗？
所以，只要按这三步尝试摄魂术便差不多吧。
事实上，对方所述还是太陌生，自己能记住的不多。
但有一句话，已经留了心。
那便是，偶现幻象。
若通心粉有此妙用，不知对幻郎儿是否合用呢？
“项兄多虑了，我只是纯粹对各类法术的高明手段，比较感兴趣。在我想来，现在多点见识，以后便能少吃些苦头罢……方才你所说的，实在是我从未想过的法术驭使方式，一下便让我眼界大开，颇受启发。就像你得了凝神诀，未必一定要修习一样。所以，我即便修不成蓄炁术，又有何妨！”
丁贵坦然道，自觉已学到不少东西。
二人虽交换了法诀，但未必都存着要学会的心思。
本身来说，人鬼法术，就是冥地的无价之宝。
有此良机，岂能不了解透彻？
“你能有此见识，我实在欣慰，那我再啰嗦几句……通心炁出入他人脑洞，其实和出入我自身的脑洞，道理相仿，也是通过他人吐纳来实现。这点，在冥地和在尘世，尽皆如此。值得一提的是，通心炁一旦进入对方脑洞，通心粉便会发挥迷惑之效。对方的行为，便会迅速出现异样。要么昏睡，要么呆滞，甚至还有的人，会哭天喊地各种不适……具体成什么症状，取决于通心粉的侵入之量及对方神魂的强弱。正是这点不好估量，我才需要丁兄你的帮助。有你出面，必能以防万一。当然，一般来说，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毕竟，刀老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兽人鬼而已。”
原来如此。
有了丢字术和摄魂术双重保险，项坚应该能摆平刀老虎。
不过，这进出方式，可没有红线简单。
红线在意念操控下，只需稍稍增加意念之力，便通穿透魂躯。
忽想到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估计对方很难回答，却关系着红线施法的关键。
那便是，通心粉有迷惑他人神魂的特性，但是这一特性，是如何实现的呢？
说白了，具体地，对被施法者脑洞的哪一部分，产生了影响呢？
对于鬼物来说，脑洞中，除了空洞的虚无，便只有一段绳魂。
总不能直接去操控对方的，某一根缠绕中的魂绳或魄绳吧。
不说能不能办到，就是如何规避误伤，甚至造成杀灭，都要先弄个一清二楚。
“项兄请宽心，我一切悉听尊便，必不会误了你的大事。不过，通心粉进入对方脑洞，又是如何操控他人脑洞的呢？”
丁贵不死心，终是问了出来。
其实，并无多少期待。
这种问题，只怕只有那些对魂魄构造极其了解的大能之士，或可直接称“造物主”，才能解答吧。
“多谢丁兄……只是这点，我也无法解答清楚。”
果然，项坚很诚实。
然后，才尝试分析道：
“要不，我怎会一直强调——通心粉是有灵性的，能与我心意相通呢。施法时，我所做的，只是驭使通心炁出体，寻到指定目标……比如丢字术，有两个方面，我会顾及到。其一，是文字删改，那目标便是墨汁。表面上看，文字是由对方书写出来，实际却是我的心意使然。我要更改或删减一字，通心粉都会照办。因为融入了通心炁的墨水，为我掌控。想要什么结果，还不是我说了算？所以于我来，称此术乃无笔成书……咳，也并无不妥。其二，是摄魂迷惑，部分通心炁会进入对方脑洞，却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复杂。事实上，只要通心炁进入了对方脑洞，对方便会被迷惑住。至于个中原因，我实在说不上来，你可以当成是通心粉的灵性使然。须知世间万物，各有定数，我们哪能什么都能探索清楚呢？所以，我并不知道，它们会栖附于脑洞何处，又会影响何处。但呈现出来的结果便是，普通世人或普通鬼物，能被通心炁迷惑，才对其亲笔书写的文字，毫无异意。对了，有一点我敢肯定，通心炁所过之处，绝对无一实物，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丁兄，陈道长说得一点不错啊。我现在深深理解了你的求知欲之强，远甚于我……但是，依我之见，你也不必过于较真，即便弄明白这些，又有何用？我们修炼之辈，当将有限精力，用于正途才是。”
项坚毫无保留，细致解释道。
最后，甚至是暗责自己，本末倒置了。
其一番话，虽同预计的一般，无法涉及本质，只将摄魂的根源归结于通心粉的灵性上，但的确如其所言，自己好像钻入了牛角尖。
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本质呢？
或许，压根没人能解释所谓的本质。
比如在尘世里，科学水平已发展到较为高深的程度，但许多生活日常，依然无法解释。
那便暂且如此吧……
不过，项坚也没白说，至少能猜测到，通心粉所迷惑之处，必在脑洞的虚无里，而非绳魂所在。
因为，绳魂被侵，当有不适显现。
不说大呼小叫，令人警觉总该有的。
毕竟，自己失一魂，算是最为严重的例子。
那可真是死去活来，难以忍受……
由此揣测，鬼物的一些行为意识，并不源于绳魂？
这也让自己的意念小手，一下便没了目标。
总不能直接驭使到对方脑洞中，随意搅和吧。
那可别招来天雷……
其实早该想到，红线定然无法模拟出摄魂术。
因为，其并没有通心之能和迷惑之能，现在连迷惑目标也寻不到，又如何摄魂？
“好吧，多谢项兄的谆谆教诲，我受益良多……时间也不早了，最后你便说说吧，需要我对刀老虎，做些什么。”
一时再无疑问，便问起交换细节。
居然，才意识到，连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一无所知。
“这个，倒也简单。待你和刀老虎商议交换后，还请务必坚持，索回初本。如此，对方只能另行抄录一份，而你则帮我将其他闲杂人等，带至室外，方便我来施法。室内若有乱，我能摆平。倘若回三等敢有异动，还请帮我稍拦。我可知道，他的那两个混吃混喝的兄弟，也一直在打听我的事，对秘术同样心知肚明。回三面上虽没表示，但未必没有混水摸鱼之意。保不准，会趁我施法之计，故意纵容这两个混人闹事，而我平时吓唬吓唬他们还行，总不能真地伤了他们，我可还想在这，继续待下去。”
就这？
那太容易了。
不过，称杏四巴五混吃混喝，，他自身在此，好像也好不到哪去呢……
“好，我记下了。”
丁贵郑重道。
二人虽相识短暂，但几乎无所不谈，可谓志同道合，
若不是怕连累对方，丁贵都想将自身真相相告。
“对了，有一点，我还是提醒一下吧……今后，不管你能不能寻到自己的通心粉，都要尽量远离别人的通心粉。因为，通心粉于己，无毒无害。但于他人，却又可能成为有毒之物。”
刚想告辞，项坚忽道。
可，这是什么意思？
那自己刚刚被对方的通心炁，强行侵入脑洞不成，算不算？
而且后来，对方的丢字术在眼前，已经施展成功，又算不算接触过？
似看出了丁贵忧心，项坚马上道：
“丁兄，不用过于紧张，我指的是别人的通心粉，入体时间过长，才会成害。你当然不用担心会被通心炁侵入，但免不了你会因为好奇，而主动探究。你就稍作了解，以防万一吧……咳，好像是我多虑了，这片天地，怎么会出现第二个蓄炁术修炼同道呢……”
项坚提醒完，也自觉好笑。
的确，遇见同一尘世之人都不太可能，更别说同修蓄炁术的道友了。
实在微乎其微。
“多谢丁兄提醒，我会留心的。不过，我又忽然生出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通心粉呢？”
几种法术都对自己无效不说，通心粉有害之说，也是针对侵入脑洞时间过长的情形而言。
那更不会影响到自己。
没什么好紧张的。
说了半天，却不知，神奇的通心粉，长什么样。
最好，能看上一眼。
万一以后遇上了呢，岂能不识？
“哈哈，丁兄，你想多了……不瞒你说，连我都未亲眼见过通心粉呢。只不过，我能于体内感知到它们。其形状并不浑圆，各式各样，微小如尘，但个个又似晶莹剔透。事实上，连心粉在秘制成功之后，几不可见。匠人们收集时，也是与洁净器皿一同保存。好在此粉有个特性，遇水即黑。时间越久，水色越浓黑，完全可以与墨汁相提并论。所以，尘世中，人们多以清水涤荡。只要静置几息，水色浓黑，便说明连心粉被彻底化水。当然，并不是真的化水，其仍是尘埃之状，只是人们终于可以借水观察，证明其存在罢了。这种特性，也是其被用于添字术上的重要原因。在师门内，我两次服用的，便是此种‘墨水’。待服用后，连心粉与炁丹相附后，形成通心粉，便马上能恢复本色。出体后的通心炁，同样恢复本色，难以看见……对了，你若想知道加入连心粉的黑水，与墨水如何区分，嘿嘿……只须以舌尖稍试，品出凉味的，必有通心炁于内。当然，其凉味独一无二，绝不同于凉水之凉，只是……有点无法言表，但必会令你永难忘却。”
项坚耐心道。
只是一番说辞下来，称实物不能看见，终是怪异。
再小的东西，比如灰尘，也当看得出一些痕迹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