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走进了冷冷清清的家门 , 心不觉一下子凉到了底 。妹妹不在家 , 整个家空空 荡荡的 , 完全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 。难道这就是要嫁女儿的人家吗? 花蕊不禁伤起心 来 , 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流了下来 。如果父亲在 , 如果有娘在 , 今日这个家肯定已经 人来客往 , 喜气洋洋了 , 可现在一切都是另外一 回事 。
花蕊在父亲的房内呆呆地坐了 半天 , 也不声不响地流了半天眼泪 , 看了看桌上的钟 , 见十一点过了 , 轻轻叹了一 口 气 , 擦干眼泪 , 站起身来 , 走进厨房打米做饭 , 她打算做好饭等妹妹回来吃 。
花蕊刚 淘好米倒进锅内 , 点燃火 , 花蕾便回了 。见姐姐在做饭 , 吃惊地问姐姐今日么样不上 班 。花蕊说自己是回家来弄饭的 , 她淡淡地笑了笑说院长放了她的假 。
花蕾一脸茫然 地问为什么事放假 , 花蕊笑了笑说后天是么日子你忘记了? 花蕾 " 噢" 了一声 , 轻轻 叫了句: " 天啦!" 便不再说话 , 动手默默地帮姐姐做事 。见妹妹不吭声了 , 花蕊也不 再说话 , 整个屋子又静下来 , 只听得见灶里的柴火烧出 "嘛嘛啪啪" 的声音。
第二日 , 花蕊早早起了床 , 主动到堂伯家里问伯母有么事要她帮忙做 。伯母说没 有事需要她做 , 她指了指椅子叫花蕊坐下来以后 , 过细问了戴家给她办了几套衣 , 嫁 妆办齐了没有 。花蕊说都办好了 , 在药坊里的新房内 。伯母叹了一 口气说 , 只怪大伯 , 不能把你当女儿嫁 , 但是 , 周家铺人多眼杂 , 她叫花蕊还是按老规矩新新鲜鲜地 门 , 给自己讲个禁忌 , 不能随随便便 , 免得人家说三道四 。花蕊点了点头 。这个时 候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仿佛浮在水面上的落叶 , 不晓得自己现在在向何处漂。
吃过早饭后不久 , 戴家请来过礼的一辆小面包车便开进了周家铺 。戴孝昌叫司机 直接把车停在了周浩国的门口 , 打开车门 , 让媒人桔云先下了车 , 他跟着下车后叫跟 他一起来送担的弟弟孝荣和堂弟把装在两担箩筐里的猪肉 、鱼 、酒等搬了下来 , 等周 浩国点燃一挂鞭炮后 , 挑进了他的家门 。周浩国和周浩兵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 将他们 迎进家里去坐着喝茶 。两家堂客马上张罗着剁肉剖鱼 , 忙着做中饭。
花蕊和花蕾一起呆呆地坐在家里 , 听见炮响后 , 花蕊抬起头来向门外张望着 , 花 蕾却低下了头 , 眼泪不声不响在流了出来 。过了一会 , 戴孝昌走进门来 , 叫了花蕊一 声 , 花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叫他坐 。
戴孝昌坐了下来 , 问她到没有到新房去看看 。花 蕊点了点头说看过了 。戴孝昌心内一喜 , 连忙问还有么东西要买 , 还缺些么东西 , 他 今日就去办齐 。
花蕊冷冷地摇了摇头 , 说不必了 , 不必花那么多钱 。戴孝昌又说给花 蕊内内外外买了八套衣服 , 问她试了没有 , 合不合身 。花蕊摇了摇头说没有试 。戴孝昌告诉花蕊 , 明日一早晨真院长就亲自开车来接她 , 花蕊淡淡地说晓得了 。坐了一会
戴孝昌见无话可说了 , 便站起身来 , 说去帮忙做饭 , 走出门去。花蕊仍然呆呆地坐着 , 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会 , 媒人桔云也过来了 , 笑着叫了花蕊和花蕾。花蕊站起身来接待了她 , 花蕾却越发哭得伤心了 , 干脆站起身来 , 跑进卧室 , 扑在床上 , 用枕头捂着脸 , 伤心伤肝地恸哭着 。
桔云去拉着花蕊的手 , 同她一起坐了下来 , 她叫花蕊 日后把自己当娘 , 教她今天晚上洗个头 , 洗个澡 , 穿上新嫁衣 , 说人一生才这一次 , 得规规矩矩地办听着玉兰母亲的话 , 花蕊伤起心来 ,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一脸。这些话是该娘来说的 , 今日别人说了 , 花蕊听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 不晓得是么滋味 。
中饭花蕾没有起来吃 , 花蕊低着头不言不语地吃了一碗饭便起身告辞回家里去了 。
吃过饭后 , 戴孝昌又到花蕊的家里来 , 告诉她自己今日不回老家去 , 明 日他和真泉柏 一起在药坊大门口等今天开来的这辆车 , 把来接新娘的人送来以后一起来接她 , 叫她 下午到新房里去换衣。
花蕊没有说话 , 戴孝昌知趣地走了 。花蕊点燃了灶里的火 , 烧 开水下了一碗面 , 打了三个鸡蛋 , 端进卧室去 , 轻轻叫醒已经哭累后睡着了的妹妹 , 叫她吃。
花蕾坐起身来 , 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 接过花蕊手上的碗 , 问姐姐吃了没有 , 花蕊点了点头说吃了 , 她才慢慢吃了起来。
荣恩堂药坊也因为戴孝昌要结婚热闹了起来 , 方老夫人上楼来走进新房里里外外看了看 , 很高兴地说好 , 便是还差点东西。她叫来两个儿媳万珍和金枝 , 叫她们带剪 刀来 , 拿红纸大大小小剪了一大堆喜字 , 贴满了窗户 、门板 、衣柜 。整个新房顿时充 满了喜气。戴孝昌笑着谢了老夫人又谢了两位表婶。万珍和金枝同样笑着说了一大堆 祝福的话 , 到下班铃快响了 , 才扶着老太太回家做饭去了 , 留下戴孝昌一个人焦急不安地等花蕊来换新嫁衣。
他坐不住了 , 开始在新房里打起圈地踱起步来。
天快黑了下来了 , 花蕊仍然没有来 , 戴孝昌再也坐不住了 , 他走进卧室 , 从衣柜 里将内内外外一整套花蕊结婚当天穿的大红衣服拿了出来 , 装进一个大提包内 , 提着 出了门。
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 到现在花蕊都不来换衣 , 明天的婚结不结得成就成 了问号。
当他急急忙忙走到花蕊家里来的时候 , 见周浩国家里灯火通明 , 厨房里请来 的厨师在忙碌着 , 一些戴孝昌不认识的亲戚坐在花蕊家里说话 , 几个上了年纪的女客 正同浩兵的堂客一起在与花蕊和花蕾两姐妹说着什么 。
花蕾抱着姐姐的手臂 , 轻轻地哭泣着 , 大家见戴孝昌来了 , 便散开了。
浩兵的堂客笑着同戴孝昌打着招呼 , 戴孝昌叫了婶娘 , 说是给花蕊送嫁衣来的。
浩兵的堂客接了 , 接着花蕊和花蕾一起进卧室去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