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床以后 , 她好久没有睡着 , 听着窗外田野上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蛙鸣 , 她的心也开始萌动了 , 蛙的鼓噪 , 仿佛是在对她牺牲自己为妹妹的未来做出选择的赞歌 。突然一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一闪 , 让她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女人最希望的是把自己的女儿身交给自己欣赏的男人 , 花蕊也一样 。
真泉柏的笑脸又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 要想让妹妹摆脱危险的 处境就得紧紧抓住这个男人 , 花蕊已经很明白地意识到自己和妹妹的未来都捏在他的 手上 。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 花蕊看着紧挨自己睡了的妹妹 , 心又一伤 , 她理解得 了妹妹不同意自己嫁给戴孝昌的原因 , 她知道妹妹愿自己一切都好 , 特别是能够嫁给 一个有本事又相貌堂堂的男人 。
从这几天花蕾的态度来看 , 到结婚的哪一天她肯定不 会让她走 。现在得是给她做通思想的时候了 , 不然到时候她会闹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 正如父亲去世的时候 , 她闹得亲生母亲下不了台一样 , 到如今母亲也不敢再来看她们 , 也没有了母亲的音信 。
想到这里 , 花蕊轻轻推醒了花蕾 , 问她是不是睡着了 , 花蕾嗯 了一声 , 问姐姐有么事 。花蕊深深吸了一 口气 , 轻轻叫了一声花蕾 , 接着说我要结婚 了 , 姐晓得你不愿意 , 但这是摆在我们姐妹面前的唯一 的路 。我结婚了再想法把你弄 进药坊去 , 到时候你工作稳定了 , 再找一房好人家 , 姐就放心了。
听姐姐说要结婚 , 并且是为她的日后着想 , 花蕾急了 , 突然坐了起来 , 打着哭腔说 : "姐 , 我求你好不好 , 你嫁给那个跛子要后悔一生的 , 我的事你不管 , 等鞭炮厂开 工了我再去上班 , 我有饭吃 。如果找不到好人我一辈子不结婚行不行?"
花蕊知道花蕾接受不了她的意见 , 伸手把她拉进被子里躺了下来 , 又轻轻叹了一 口气说: "那地方你再不能去了 , 就是挖金挖银我也不会让你再去上班了 , 万一 出了事 我也活不成了 , 姐就你一个亲人了 , 再也不能失去你。" 花蕊的话慢慢低沉了下来 , 最 后带着哭腔。
花蕾见姐姐哭了 , 心也伤了起来 , 她不晓得再说什么好了 , 也流起了眼泪 , 伸手搂着姐姐的脖子 , 不再说话 。见妹妹不说话了 , 花蕊又轻轻说 , 将心比心 , 人家都把
该办的东西都办好了, 结婚的日子也定了,我不答应, 人家会说坏话的,到时候闹得名声不好,以后无脸见人。
见妹妹不再说话了, 花蕊知道她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 心稍稍松了下来,再怎么样她也要把妹妹带在自己的身边,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这成 了花蕊坚定不移的信念。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天, 到了二十六日这天, 真泉柏又把花蕊叫到他的办公 室里来,叫她从今天下午起开始休息, 把工作交给收费室的其他人代理一下,花蕊知道他安排自己休息的原因, 也不多问, 低着头默认了。
真泉柏又叫她现在就去交接手上的事,回家去告诉几家亲戚一声, 明日戴家就要来过礼了,要认真安排好,不能让 旁人说闲话。
花蕊又听清楚了他说旁人说闲话的意思,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真泉柏见 花蕊不说话,笑着走到她面前说,后日我亲自来接你,先到戴家去请客,然后到药坊来请客,你们就开始到你们的新房去住。
听真泉柏说后天亲自开车去接自己, 花蕊抬起头来,看了真泉柏一眼, 脸上又泛起了一丝羞红,她的心里在开始盘算着另外一件 事,这件事让她一想就脸红,但是,她打算心甘情愿地去做。
从真泉柏办公室出来, 花蕊到收费室向负责的钱主任移交了工作, 迈着拖不动的脚向家里走去。
戴孝昌已经回老家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把新房的钥匙给了花蕊一 串, 是新房所有房门的。
花蕊无意中伸手在裤袋里摸到了钥匙, 拿出来看了半天, 又抬头看了看新房所在的那幢宿舍楼, 不晓得是好奇心还是鬼使神差, 她不自觉地转了向, 向新房走去。
上了楼, 她拿钥匙开了门, 走进门去又反手将大门关上, 站在客厅内上 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着, 整个房里一 片洁白, 地上了刷了红色的地板漆, 窗帘关着, 是淡黄色的, 花纹很好看, 正面墙上挂着一架很好看的电子钟, 另一面墙上还挂着一 幅 装在玻璃框内的画, 房顶上吊着莲花一样四处开着的灯, 也很好看。
她不自觉地走到 了主卧室门口, 见整个房内摆着一组大立柜, 新式床上铺着大红床单, 床上堆着几床 崭新的棉被, 被面是清一色的缎子, 有红的, 绿的, 金黄色的, 只可惜墙上空空如也, 应该挂结婚照的地方都空着, 她又到另外一 间房内看了看, 见这间房内也摆着一套新 床, 也摆了柜子, 她知道这是客房, 旁边的一 间房内还摆着书桌 、书柜, 桌上有台灯, 书框架还有一些书, 她知道这是书房。
花蕊又看了看厨房 、厕所 、都跟城里人一样摆 设,心时隐隐约约涌起了一丝激动,如果这屋的男主人合意的话,她今日就不走了。但是, 花蕊又打开柜门看了看挂在里边的一些花花绿绿的衣裤,知道是自己的新婚妆, 轻轻关了柜门,走出门来,又重新锁上门, 下了楼,走出了荣恩堂药坊大门,有气无力地向周家铺自己家里走去。
在花蕊的婚事上, 周浩国和周浩兵作为堂伯和堂叔都不好多说话, 毕竟不是他们 的亲生女儿。因为他们的堂兄弟周浩男不在了 他两家只好出面牵头办堂侄女的婚宴。
周浩兵小一些 , 他主动叫大哥浩国做主 , 浩国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 但是谈不上陪嫁。 这一点媒人桔云已经上门同他们商量好了 , 一切费用由戴家包了 , 只要他们在十七 日 这天接待戴家来过礼的人 , 十八日这天做一餐早饭 , 送花蕊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