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敏躲在公良雪竟身后,瞪着惊惧的双眼望着那庞然大物,“它既然是个指路的,突然跑到这儿来干嘛??!”
公良雪竟哭笑不得,打趣道:“要不,你去问问它??”
章敏嘟着小嘴,哪还有心思玩笑?感觉公良雪竟往它近前走去,便下意识地将他的手臂抓的更紧了……
等那吃红薯的声音没了,公良雪竟向上朝它一拱手,朗声道:“前路不明,烦请路神指引。”
那根本看不清面目的高大黑影略微停顿了一下,抬起粗大的手臂向着南方一指,并低沉地吼叫一声,彷如春日响起的闷雷相似,然后毅然转身,抬步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所有人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反醒过来,不约而同地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二过看看公良雪竟,“它指向南方……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祝我们中秋饮宴,一切顺利呗……”
“中秋……呸,你倒是想得开!红城在北,它却指向南,分明就是告诉我们红城去不得……”
公良雪竟轻轻动了动手臂,章敏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慌忙放开手来……
“还能怎样?宴,要赴;人,得救。有选择吗?”
公良雪竟望向黑夜,面现坚毅之色……
章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只不过,这种冲动,绝非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感动。
“只要公良大哥决定的,我一定奉陪到底,就算是有危险,我也不怕!”
陈一旦诧异地看看她,皱眉道:“姑娘,你不会也跟那个张大小姐一样,被他洗脑了吧??这才几天呐?这么铁了吗??”
蓝雀儿撇撇嘴,忙道:“这叫道义懂不??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总不至于,事到临头,害怕了吧??你说呢,师兄??”
冶风南也点头道:“师妹说的都对,嘿嘿。”
“我就知道,师兄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反正,我支持入红城!”
陈一旦一皱眉,道:“我也没说反对去啊……我只是觉得,既然连路神这种罕见的物什儿都出来阻止了,那就说明,这事有蹊跷!还是仔细一点的好……”
公良雪竟没说话,和二过对视一眼,面上,云淡风轻……
红城。大帅府。
大厅里,众人围坐在一桌,首席上坐着鹤白翁,首陪蓝松奇。挨着他坐着的年轻女子,面色肃穆,正是张每玟。而其余的两男一女,看上去都在五六十岁年纪上下,依次而坐,笑容满面。
蓝松奇擎杯在手,满面诚恳,恭敬说道:“薄酒一杯,以敬几位大驾,请。”
“岂敢,岂敢。”
几个人客套着,这才全都端起酒杯来,道了谢,一起一饮而尽……
旁边伺候的女仆慌忙再次斟酒,鹤白翁见酒杯满溢,这才挥手喝退了左右,大厅里,只剩下了饭桌上的几个人。
鹤白翁这才陪着笑道:“三位都是公子手下的高智,特意请了公子的允准,这才将三位大驾请来,其实,是有件小事请教。”
那个妇人忙道:“请教不敢当。我们既然客座于公子门下,凡事自当尽力。”
鹤白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黄布小包来,略微犹疑了一下,递给了她……
那妇人疑惑不解的接过,慢慢打开了来……
“这是……”
黄布包被打开,赫然露出一块儿小指粗细乳黄色的弧形石头来,明显是一截断残之物,但却一眼就能看出,俨然就是从某件大型玉器上损坏掉落而下的一个物件。
妇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面上惊异之色愈发浓郁,竟有些略微颤抖地将其递给了旁边的两个男性老者。
其中一位伸手接过,二人埋头仔细端详起来。
片刻之后,二人的面色也如妇人一般,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这件东西,鹤先生,从何得来??!”
鹤白翁略一迟疑,张口道:“都是自家人,也无需隐瞒。这个物什,是手下玉山附近的驻军,在半年前扩建驻地之时挖出的,辗转到了公子手里,几个月前,才给了我。几位能否看得出,这是什么吗??”
鹤白翁一脸的急切之色,慌忙问道。蓝松奇在一旁看着,早从三人面上的表情看出些东西来,此刻见他们问起,心中早有了七八分肯定。
三个人互相望望,那妇人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开口又道:“如果我们没看错,这个东西,是祭祀类用鼎上面的,鼎耳的一部分!”
“哦??就算能看得出是一方玉鼎,可又凭什么能确定是祭祀用的玉鼎呢??”鹤白翁眯着眼睛,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
其中一个老者这时开口道:“古时祭祀用鼎,一般都是铜铁一类金属所铸,用玉者少见,特别是大型玉鼎——但从这个残片上来看,一,这是和田黄玉无疑。而黄玉历来都是皇家专用,尤以祭祀器型为最。加之这一截只是鼎耳部分其中的一段,按照其弧度延伸,鼎耳部分,保守也在三四寸长短,故而,此鼎尺寸,恐已过尺。二,从其上阳刻之线条可以隐约看出,雕刻的,乃是龙纹,这一部分,应该是龙爪向上腕肘向下这一部分。虽然这半枚图案我们几三个都不能确定,但,黄玉龙纹,恐怕祭祀器的可能性,很大。”
鹤白翁点了点头,笑道:“受教受教,全是闲来兴趣,我跟蓝大帅争论了多日,也没个结果,忽然想起三位是瓷玉杂家的领袖,这才设宴想请,以求个结果,见笑,见笑了,呵呵。”
“哪里哪里,不想二位还有这等痴好,修身养性,好得很,好得很……”
鹤白翁收了东西,几人这才复又推杯换盏,围绕着玉鼎的话题边吃边聊……
待到吃喝宴请结束,蓝松奇让人将他们送回,二人这才回到大厅坐下。
“确实是??”蓝松奇一脸惊喜地问道。
鹤白翁点了点头,“这几个也算是读史的行家,虽然迂腐些,但确实眼力不俗……只可惜,他们并未看出,那半枚图案,乃是螭吻……”
蓝松奇脸上惊讶不已,“螭吻??是什么?”
“也就是地蝼子。也叫螭虎,书中称螭。刻此物之处,即代表王权。那残留的图案,就是螭虎嘴部的前半部分,而那口中的半个圆,非日即月,代表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