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遥去了迷雾森林,无双和安六就搬到了主峰居住。
龙沁对于这次搬家,给出的理由是,传送阵已经被昆仑派发现了,青石谷不再安全,铸造铁剑的铁匠房对天山很重要,搬到主峰更安全。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无双一点都没怀疑。他以前就跟着卫染住在主峰,对这里很熟悉,并不排斥,只是有些舍不得李先生(的故事)。
李骏见无双呆在自己的书房,迟迟不肯离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从自己的箱子中取出一本书递了过去。
无双低头一看,封皮上写着《天山剑侠传》五个大字。李骏轻咳了一下,说道:“这是我来天山前,在书肆买的话本。里面虽然都是胡编乱造的,但写得还算有趣。”
无双顿时两眼放光,“先生,还有吗?”
李骏没好气地道:“还有四书五经各一卷,你要吗?”
无双连忙摇头像拨浪鼓。
李骏正色道:“到了主峰后,不可放松学业,每周来我这里一次。如果功课不过关,我可不会轻饶你。”
无双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凝固了。不等他开口,李骏又叮嘱道:“我听说主峰上有藏经阁,你要是无聊,可以去里面看书。但不可耽误功课,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先生,那我先走了”,无双担心李先生还要给自己布置其他学习任务,连忙告辞离去。
李骏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到底像谁啊?我看卫真人,萧真人还有安六都不这样啊!”
端着点心进来的马娘子噗嗤一笑,“无双最像的不就是你吗?你小时候跟他一模一样。”
李骏坚决否认:“我哪有?娘子可别冤枉我!”
无双和安六搬到主峰后,自然还是住在卫染的院子中,就连铁匠房也是现成的。
卫染兴趣广泛,曾经学过炼丹,只是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份,炸了几个丹炉后放弃了。遗留下来的炼丹房正好可以改装成炼器房。
龙沁觉得安六和无双以后肯定不会只炼制铁器,特意将名字从青石谷的铁匠房改成了炼器房,还从藏经阁中找出卫染以前搜集来的与炼器有关的书籍交给无双两人。
在炼器术失传之前,炼器也曾经有过很多不同的流派。升级流认为器物的品级不是一成不变的,可以通过增加不同的法则来升级。器灵派则认为器灵的等级决定了灵器的等级。
大多数炼器师终身也只能炼制出一件灵器,流传下来的很少,可见灵器的珍贵。对炼器师来说,器灵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当然,在所有流派中,器灵派也是最先失传的。当制作灵器的材料在世间再也找不到的时候,不论是什么流派的炼器师都没办法再炼制出灵器,自然也不可能再有器灵的存在,更不用说器灵派。
看到这里的无双,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师父时的样子,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当时无双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的火山喷着红色的火焰,还以为来到了地府,对面前的卫染叫道:“爹爹!”
卫染愣了一下,才道:“我不是你的爹爹。”
无双“哇”地一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爹爹,爹爹,爹爹去哪里了?”
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无双都有些害羞。师父那个时候被自己吓到了。
当时的卫染确实有些懵了。他以为自己终于炼制出了一件灵器,谁知这灵器里面的器灵似乎有些太灵了,竟然将自己误以为是他的爹爹。难道传说是真的?器灵会将炼器师视为父亲?
这里是火山附近,没有水灵气,无双哭了半天,都没有眼泪,嗓子都哑了。
卫染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但他是世家出身,对血脉最是看中,万万不能随便认儿子,无奈抚额道:“别哭了,这里没有你的爹爹。”
无双哽咽道:“那你是谁?”
卫染愣了下来,想来想,这才答道:“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是什么?”
“主人,主人就是和爹爹差不多的人,你要听主人的话,知道了吗?”
“哦,我听爹爹的话,主人。”
虽然卫染一直不肯认无双是自己的儿子,但可能是因为最开始的那一声爹爹,让卫染再也没办法将无双当成一个器灵来对待。
炼制傀儡的时候,卫染用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材料,分别制作心肝脾肺肾等脏器,所以无双可以与正常人类一样新陈代谢。
能够正常饮食的无双,品尝过一次山下的美食后,就再也不肯辟谷。主峰上没有膳房,卫染每天御剑来往青石谷帮无双带饭,下山时也总会记得给无双带一些点心回来。后来甚至盖了一间膳房,从民间请来一位大厨,专门为无双准备膳食。
可惜那位大厨十几年前去世了。无双那会已经有些懂事,知道凡人不适合留在主峰,膳房这才断了炊烟。
刚开始,无双的心理年龄只有几岁,坐不住,卫染让他打坐修炼,最多只能坚持一炷香。有时候卫染狠心让他罚跪,他就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要是不小心睡着了,磕到了脑袋,还要哇哇大哭。住在隔壁的邱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过来劝卫染:“师弟,孩子不听话,骂骂就好,不要打他。”
无双摸了摸手指上戴着的储物戒,想起师父对着自己总是一脸无奈的笑容,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