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川明再想不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然是真的。“你真有双胞胎弟弟啊？那他跟你长得像不像？”
“单卵双生的，你说像不像？”
“真的假的？”耿川明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八卦，兴奋道，“那你说，这个会不会真是你弟弟啊？”
“他在国外，要不，你闲着没事去查一下他的入境的记录？”
“那……还是算了，又不是什么大案子，他也不是嫌疑人。”耿川明讪讪地笑道，“还不如你直接打个电话问一下方便呢。”
邱智灏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心里自然是打定主意了，肯定要问一句的。通信这么发达的当下，这种事情，还用得着藏着掖着？
“继续看检票口的监控，看李带娣上的是哪一辆车。”邱智灏继续查找着。
监控虽然模糊，但是查到李带娣上的车辆还是非常容易的。毕竟，车站的发车记录都登记的非常详细呢。只要知道是几点几分哪个检票口，不用车牌号码也能知道是哪一辆车，但是车站站长的话却让他们再次陷入了困境。
“你说的是五月五号中午十二点发车开往长潭市的车子啊？”站长的神情暗淡了下来，“唉，那天出车祸了，全车四十七个人，死亡六个，重伤十一个。新闻上热闹了好几天呢，最近才算消停下来。”
“车祸？”邱智灏和耿川明互相看了一眼，又问道，“什么原因发生的车祸？”
“避让一辆小车子，然后冲出隔离带，冲下了陡坡。”站长苦着脸说道，“其实那个陡坡倒不算太高，可谁能想到油箱会撞到石头上爆炸了呢？要不是爆炸，也不会死伤这么多人了。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那死亡的还重伤的，都是被爆炸波及的，不然说不定一个都不会死呢，意外真的是难以预料啊。”
“那……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你这里应该有乘客的详细资料吧？”邱智灏问道。如今长途车已经实施了实名制，加上车祸要牵涉到对乘客的赔偿的问题，所以车站肯定得知道他们的详细资料啊。
“对啊对啊，唐站长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耿川明忙附和道。
唐站长想起了他们进来的时候出示的警官证，思索了片刻，还是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份文件：“就看看，不拍照吧？你们要是需要拍照的话，那我还得跟上面领导请示一下。”
唐站长不知道邱智灏他们查这个事情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好不容易消散了热度的新闻，如果被这两个警察又弄上了热搜，他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们先看一下，如果有必要拍照的话，肯定得先征求你们的同意。”五月份可是全国安全生产月，这个月发生的事故，比平时任何发生的安全事故处罚都要重，所以邱智灏能理解唐站长的顾虑。
“那行，那你们就先看看吧。”唐站长战战兢兢地将找出来的文件夹递给了邱智灏。
邱智灏拿过来翻开，四十七个人其实并不多，一张A4纸就写满了。上面详细地注明了乘客的具体信息，其中死亡、重伤、轻伤还分别用颜色区分了开来。
“怎么还有失踪的？”耿川明发现最后两栏上面写着无名氏，备注是失踪，“还有这无名氏是什么意思啊？你们这儿的长途车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吗？”
“这个……这个班次是省内的，又是加班车，有些车票都是驾驶员卖出去的，所有确实没有实名的存在。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查不到身份信息，家属肯定也会过来询问的。到时候做个基因鉴定就知道了，就是麻烦了点。”唐站长讪讪地解释道。实名制也是需要设备支持的，遇到生意不好的时候，驾驶员也会去拉客，这些客人的身份就不好保证了。
“那这两个呢？没有家属过来吗？”
“这两个……不是写着失踪吗？”唐站长继续解释道，“就是老百姓说的那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当然，就算没有家属过来，我们也会积极查找的。这件事已经在公安局备了案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我们市公安局问一下的。”
“阿邱，先别管那两个人了，你看这个。”耿川明突然拉了邱智灏一下，指着名单上的一栏说道，“看见没，李带娣，她果然上了这辆车。”随即又是眼睛一亮，“重伤，这么说，很有可能还在这里住院呢，应该能找到她了吧？”
现在离车祸时间也就才过去了九天，重伤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出院的。所以邱智灏马上看向唐站长：“这位乘客的信息你能给我们看一下吗？我们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哦，哦，我找找啊。”唐站长拿过文件夹，翻过第一张清单，往下找去。邱智灏这才发现，下面每张纸都是一个乘客的详细信息，包括身份、伤情鉴定，以及处理方式、赔偿金额等，甚至还有部分家属情况。看起来安全月确实不一般，资料做得挺详细的。
李带娣是重伤，所以她的那一页纸还算挺靠前的，唐站长翻了没几下就找了出来。然后递给了邱智灏，回忆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女孩比较特殊，她的家人算是家属里面来得比较早的，先来了两个，后来又来了五六个。在医院里就看了一眼，马上找我们局长谈赔偿的问题了。说是家里活儿忙，耽搁不起，不可能陪着女孩待在这里，让她一个人待着又不放心，所以想要了钱就回家。对了，这女孩的转院证明还是我帮她开出来的呢，也是我们联系了救护车送她回家的，结果一群七八个家属全要上车，弄得随车医生险些没地方坐了。那场景，简直了，都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唐站长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
“那她转院到哪里了？”邱智灏不甘心线索又断了，所以赶紧追问。
“救护车把她送到了H省汀台市的人民医院就回来了。”唐站长说道，“她伤得很重，不能再往下边医院送了，县医院没有那个医疗条件，不要说镇里面了。”
邱智灏皱起了眉头，虽然说去汀台市要比去李带娣的家方便，毕竟那还算是市里面的。但是姚芊书这个事情也不算一个案子，而他们一开始答应调查李带娣，也是以她失踪为理由才出来的。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那还需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还查吗？”耿川明用手肘碰了碰邱智灏。
邱智灏也犹豫了，他们这次出来算是局长给开的后门。不然就查一个身份的事情，也没有立案，根本就犯不着专人去查，何况也不能排除姚芊书自己装疯卖傻。毕竟，伪造证件也是要负一定的法律责任的。所以不能排除小姑娘涉世不深，害怕了就说谎。
本来以为只要在李带娣的行程中发现了姚芊书的踪影，然后根据各个车站的购票记录，很快就可以查清姚芊书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居然有车祸，更没想到车祸中还有失踪的人。当然，最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重伤的李带娣居然被带回了家。
所以如果要继续追查李带娣，就必须有一个过去的理由去汀台市，但是什么理由呢？两人觉得自己就像是爬山被架在半山腰一样，不上不下，很是难受。尤其是看到姚芊书身边那个很像邱智灏的身影，不仅是耿川明，邱智灏自己也很想弄清楚，到底那是不是弟弟。
如果是，他这个时候回国干什么来了？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如果不是，长这么像也很让人好奇的好不好？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那个失踪了整整十五年的生母，在离开他们以后，跟别人结婚又生下了孩子呢。
所以，要继续追查吗？邱智灏纠结着。如果说一开始他确实是想要查到姚芊书的真实身份，他总觉得这个女孩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几分亲近，又有几分神秘，还让他有一点点怜惜的感觉。当然，这点怜惜可能是因为女孩长得太漂亮了而产生的。
邱智灏自嘲着，但是现在，他更多的是关注到了她身边的的那个男生。虽然身形容貌确实像弟弟，但是因为监控太模糊，也不能肯定。而且看他的言行举止又跟弟弟不太像，也许确实像耿川明说的，要打个电话了。
何况，车祸中还有失踪案？这就很离奇了。谁都知道这种事故长途车公司都是会有赔偿的啊，这是跟钱有仇吗？居然一走了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