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凯心下一凛，偷偷瞄了朱母一眼，这才陪笑说道：“青青，你想什么呢？琳琳就是一个小孩子，脾气上来了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也不奇怪，你还当真了？再说了，我和她奶奶都不在她身边，她没了依仗，不敢胡闹的。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我们把她给惯坏了。以为她刚刚没了妈，就凡事多顺着她一点了……”
“我问问金姐有没有空，让她去一下吧。”柳可青对朱正凯的这套说辞都快免疫了，因此说完这句话，她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金姐笑道，“我给你兜了一桩生意。”
金姐挑了挑眉，柳可青继续笑道：“朱正凯他妈病了，要在医院里观察两天。他怕女儿一个人在宾馆不安全，要送去我那里，希望我帮他看着点。说实话金姐，我有点怕那个女孩，看到她就想起《孤儿怨》里的那个女主角，感觉她完全不像是八岁。”
“所以你就把我推出去了？”金姐好笑道。
“至少你不是她的杀母仇人对不对？”柳可青摊了摊手。
金姐瞪了她一眼，还是答应下来了。不管孩子怎么闹腾，最起码的安全还是要保证的，这一点确实没错。朱正凯没有离开会所，所以他跟柳可青最后会走到哪一步，现在也无法预料。因此趁这个机会，找朱琳琳谈谈也不错，金姐一直觉得八岁的小女孩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边朱正凯挂断电话，朱母也斜着他问道：“她答应了？”
“她说让金姐过去照看一下。”朱正凯有些心虚。从朱母跟他说出计划的那一天起，他就感觉自己的思路似乎一直都追不上母亲的谋划。
“随她便啦。”朱母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一会儿我让阿凯去接你，你到我这里来一下，有事要你去做。”
“妈，你要我去接谁？”朱正凯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
朱母根本不想跟他解释：“你先把琳琳送去别墅，然后去拿一套那女人的衣服，让她换上了一起过来。事情不要拖太久了，等她把家里家外的东西都换掉了，你就是想做也没机会了。自古以来都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缩手缩脚是干不成大事的。你这么大人了，这种道理就不要我一日三遍跟你说了。”
朱母说着，翻了一个身，闭上了眼睛，“你送小琳琳过去的时候，可别忘了把你说的那个能把人拍下来的东西给装好了。就装在客厅里，对着小琳琳睡觉的房间就成。”
“装监控？”朱正凯一头雾水，“妈，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好不好？别墅是柳可青的，她随时随地都会回家。在她家里装监控，被发现了我要怎么解释？再说了，装监控干什么？还装在客厅，监视柳可青吗？那您还真是想多了。我就这么跟您说吧，你真要监视她，也该装到三楼去，她每天待在客厅的时间就不会超过十分钟！”
“我监视她干什么？我就是不放心琳琳，想看着她一点。”朱母慢条斯理地说道，“行了，让你装就装，那么多废话。要是被发现了就说不放心琳琳，怕她在家搞破坏，所以临时装了一个，免得万一有事情说不清楚。”
是啊，装在客厅，又对着琳琳的房间，怎么可能事监视柳可青的嘛。难道真的是为了关注琳琳用的？朱正凯直觉不太可能，但又想不出其他原因，于是问道：“妈，你装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能不能给我稍微透露一点？你看你只叫我做这做那的，却什么都不说，我心里没底啊。”
“你不用心里有底，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至于原因，事情办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不能告诉你，怕你被人勾了魂，嘴上没把门。”
朱正凯看着手中的车钥匙，不服气地咬了咬牙，走出了诊所。
邱智灏和耿川明还在努力查找李带娣的行踪，她回去的路上挺顺利的，坐的是高铁，应该是柳可青给她买的票。到了省会后，她坐火车去了自己家所在的县里，然后就直接坐大巴车离开了。他们通过大巴车的车牌号找到了司机，说是路上很太平，并没发生什么事。
由此推断，李带娣和姚芊书的相遇，应该是在她回来的路上。可是回程却不好找了，用李带娣的身份证根本就查不到她的行踪。毕竟，现在还有省际大巴是不用身份证就可以买票的。幸好两人及时调整思路，查到了李带娣最后入住的宾馆，是三水市云埔区的客来宾馆。然后两人就从李带娣退房那一刻查起，发现她坐上了去长途客车站的公交车。
“看她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啊。”耿川明敏锐地发现，李带娣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上公交车投币的时候，可以看到手上也缠着纱布。而且四五月份，天气也不热，阳光也不刺眼，她又是墨镜又是口罩的，让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看，和她一起走出来的，是不是医院里那个叫姚芊书的姑娘？”邱智灏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指着李带娣身后，宾馆大门内那道模糊的身影问道。
“这能看出啥？”耿川明放大了视频，没想到更模糊了，不觉气馁道，“我认不出来，不过她身边那个男人……”耿川明下意识地转头看了邱智灏一眼，“倒是跟你有点像啊。”
邱智灏没理他，点开暂停键，继续看着。然后通过追踪李带娣乘坐的公交车，发现她果然在长途车站下了车。奇怪的是，她孤身一人，身边没有行李。
“刚才那两个人呢？难道他们不是一起的？”耿川明自言自语道。
他确实没看清刚才那女生的脸，只是觉得身形像姚芊书，而且直觉她应该是跟李带娣在一起的。因为他们看了这么几天的监控，这是第一次出现和姚芊书相似的女孩，并且和李带娣同框。所以他认为姚芊书如果真的认识李带娣，那么只能在这个时候。
“倒回去查那家宾馆，跟李带娣一起退房的人都有谁。”
邱智灏看着那些模糊的人影，有些头疼，只好另辟蹊径。幸好，这是一家小宾馆，平时生意也一般，所以和李带娣一起退房的人很快就被查出来了。可当他们根据宾馆提供的身份证号码查询时，却发现是身份证是假的。
“现在怎么办？”看着沮丧地放下手机的邱智灏，耿川明也是头疼。线索似乎都断了，这些该死的作假证的人。
“继续找监控吧。”邱智灏长长舒了一口气。车站监控已经成了唯一的线索了，他们除了这个笨办法，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寄希望于找到一张相对清晰的图片，让找人的过程不至于那么艰难。
于是在盯了一个下午的监控视频后，耿川明终于发现了一张相对清晰的图片。当然，不是车站的监控拍到的，而是车站外面出租车的行车记录仪拍到的。当他们发现监控实在是过于模糊后，果断地盯上了外面等候着客人的出租车。
果然，在比对了时间和那几个模糊不清的出租车车牌号之后，他们联系了出租车公司，终于得到了一段相对清晰的视频。然后又跟车站的视频进行比对，他们确认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就是跟李带娣一起退房的人。
“奇怪，如果他们认识，那为什么他们坐出租车过来，李带娣要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啊？出租车又不是坐不下三个人。”邱智灏发现了蹊跷，自语道。
“哎，小邱，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男的跟你几乎一模一样呢。”耿川明仔细看了视频后，突然惊叫了起来，然后下意识地去看视频上边的时间，“5日9点25分……应该是五月五日吧？我记得那天你上班了，但是在干什么来着，还记得吗？”
“交通执勤去了，我在沿江路的信号灯下站了二个小时。”邱智灏平静地回答。
“你记得这么清楚？”耿川明一脸的欠扁。五月份是安塘市文明城市示范月，交警人数不够，所以相关单位都要派出人手帮忙，他们这些新人菜鸟自然是首当其冲的。
“今天才五月十四号，十天前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不正常吗？”
耿川明呵呵笑了起来，又仔细看了看视频，才感慨道：“真的小邱啊，要不是那天你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我都怀疑这个男人是你了。话说，你有双胞胎的哥哥或者弟弟吗？”
“有啊，双胞胎弟弟，不过他在国外。”邱智灏随口答道。他也觉得那个男生像自己，但是除了自己那个双胞胎弟弟以外，还有别人也这么像么？挺好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