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豪仁瞪大眼珠,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只蚂蚁,从他的头开始簌簌爬行。
桌子上的衣服就是那个外地人的,自己还以为这些年不会有人再记得的那个人。
那是个从远方来的人,一身的疲倦也掩不住他喝过胡杨树汁的脸,那脸上的沟壑横七竖八的,让人看不出他实际的年龄。
那人说的话也是他听不懂得,夹杂着几个单字让他稀里糊涂的误撞到,那人是来找一个女人的。
看那猴急的样子,这个女人可能是他至亲的人。
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小孩子,靠得很近的头上都梳着辫子。
男人告诉他,辫子少的是老大,辫子多的是老小,他要找的人是小的那个。
姜豪仁差点被他的话气死,一个几岁的娃娃丢了,现在才来找,这么多年长得什么样都不可能知道了啊。
突然,姜豪仁看到那人破衣服里的衣服,是带有图案的,绣着丝线的,那丝线明晃晃的亮,是金丝,纯金丝。
姜豪仁这才仔细看那人,脖子里的皮肤脏的能搓出来泥,他想这人身上的泥肯定也不少。
姜豪仁不敢再回忆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那件衣服他也没告诉过谁呀。
这事都查出来了,姜豪仁不在感觉自己流汗,是脱水了,这半天他的汗水流没了。
他是偷走那个人的衣服,因为衣服上的刺绣是金丝。
是自己骗人家说是洗澡,就趁个机会把衣服藏了起来,后来自己在澡堂里睡着了。
醒来后,就听到有人说那个外地来的人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就到处砸东西,也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头撞到地上晕过去啦。
被澡堂的人扔到外面去啦……
“姜豪仁,你说吧,你把人杀了,埋在那就不怕半夜里他爬出来吓你?”秦瀚瞪大眼睛说。
怕?怕啥呀,人又不是我杀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嘛。
姜豪仁想使劲的跳起来说,可是他肥胖的身躯根本不配和他。
姜豪仁此时才感觉到,他做的椅子突然宽大了,地上那些滑溜溜的液体不是他的汗水了。
在那些液体里,他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直在放大,拉长。
而他的身体开始萎顿缩小,他发现自己好像动弹不了,他着急着翻动着白眼仁露出垂死的挣扎。
“警官,你要是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啊,乔叶馨不是我杀的,那个外地人也不是我杀的,真的,你们呢要相信我啊,我就是贪财好色,好赌的人。
杀人没那个胆啊……”姜豪仁基本是嚎叫着说。
他脑袋一团的遭,怎么杀人的事都成他的了,他顶天算是……算是什么能,谁能给他证明,他算是什么。
“警官,那个外地人不是我杀的,他是死在我管辖的那条街道,可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对天发誓。”
姜豪仁举起他的手指着棚顶说。
“姜豪仁,这是屋里,有天么?”李佳鑫慢悠悠地说。
“我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就不行了。是她,是她让我做的,你们知道她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人,她是……”姜豪仁有些无力气的吐出一个人的名字,他自己都没听得清楚的名字,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一直抽搐的脸和嘴。
“谁?你说的是尚静吗?那你说说,她怎么让你把人埋在你的地方,你听了她的话是因为什么,是不是你为了给自己脱罪,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你身上发生的事都太巧了。”李佳鑫问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他也怕姜豪仁说不是他想到的,那样就真的说明,尚静从一开始就计划了一些事,就像金哲礼和他讲的,尚香应该就是尚静。
金哲礼一直在给自己讲他的过去,透露的信息就是,他在怀疑自己的妻子尚香。
姜豪仁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从澡堂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正好碰到了尚静,尚静好像也对那个人感兴趣,问了他一些话,然后告诉他那人不行了。
姜豪仁似乎觉得,尚静应该是认识那个外地人的,可是他没有证据,也说不清楚。
“是的……是的,你说的对,她死了,也没死,我反正说不清楚的。”再次集中精神的姜豪仁口齿很不清楚地说,他的眼睛不敢和李佳鑫对上,斜斜的看着地上。
他在害怕,他除了怕进入下一个圈套,还有他也发现,自己总是解释不清楚所有的事情。
他开始沉默,无论肚子里有多大的声音,眼睛有多么酸涩,甚至一直不断的哑屁他也都能憋住了。
“你不用不说话,前些年你也没少干恶人先告状的事,就连头几天你不还报警说十三年前的一场轿车自燃案,不属于自燃,是有人故意杀人导致的。”
姜豪仁还是不说话,只是挤眉弄眼的指着那件衣服。
“你应该很喜欢这件衣服,所以才让春草给你挑出来金丝的,可惜了,春草一直没有做,是因为她发现这个图案很怪异,就像地图,所以,她把衣服交给了她妈妈,让她妈妈描绘出来再做打算。
你是不是很后悔,这些年你错过了很多赚大钱的机会,一个是这件衣服,一个是王佑里家假山里那些。”
秦瀚的一番话彻底让姜豪仁傻了,彻底的蔫了,自己真的很笨吗?不可能啊,怎么没听别人说呢,他双眼里几乎看不到黑色,无法聚焦的白眼仁无力的望着那件衣服,他开始无视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也无法听他们说话。
“姜豪仁,你再不交代可要后悔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姜美丽走了,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为了她,你能做回好父亲吗?”秦瀚很讨厌眼前的姜豪仁,都这时候了还乱咬人,春草要是没有死,第一个想要要死的人就是姜豪仁了。
姜美丽,可怜的人,没有死在地洞了,死在了多年积怨里。
姜豪仁张大的鼻孔赶上了他的眼睛,倒吸一口气就没再呼出来,他使劲的乱蹬踏几下脚,才缓过那口气来。
什么叫走了,是去哪里了,还是……他不敢想,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走了,是谁干的,他想知道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