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墙上锦衣卫们向来对陆绎言听计从,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收起弓箭。
北风吹过,众人衣衫隐约随风摆动,发出似有若无的声音,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些许神秘。
今夏走向陆绎,却在经过谢霄身边时,被他一把拉住——
“今夏,莫要过去。”
面对圆圆此举,陆绎眼底闪过许多赞赏,就算一丝一毫的危险,大人都想将夫人护在身后。
片刻间,冯爷已将手中瓷瓶扔给卢子,示意他进屋给中毒的三个弟兄服下。卢子三步化作两步便进了房屋。
被斧头帮众人围住的陆绎,突然说道:“冯爷,倘若三位兄弟服下解药能康复的话,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冯爷背起双手,高高仰起头。
陆绎眨眨眼睛,英俊的眉宇间全是真诚:“在下想与冯爷您化敌为友,还望您成全……”
“哈哈哈哈……”冯爷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猖狂。
立在远处的谢霄怒火冲天,倘若不是今夏及时拦住他,圆圆此刻早已与冯爷交上手了。
冯爷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眯眼上下打量陆绎片刻:“大明与扯立克的恩怨,老子可不想掺和进去。陆绎,想玩花样拖斧头帮下水,你还嫩了些。”
陆绎面色平静,并无丝毫被说中心事的窘态,微微一笑:“冯爷不愧乃塞外一代枭雄,陆某的龌龊心思,从来没想瞒过您,但陆某心中所算计,并非冯爷口中如此不堪,只盼冯爷莫要插手大明与蒙古鞑靼之事,在下感激不尽。”
我只需袖手旁观便可!冯爷有些看不透陆绎,不自觉地双手抱胸,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天空澄澈如洗,几朵白云悠哉悠哉地浮在空中,暂时遮住了太阳。
突然,今夏一句话传过来——
“冯爷,您看眼前阵势,还不能显出我家大人的诚意吗?”
一语戳中要害!冯爷如梦初醒般环视四周,墙壁上、院门口皆是陆绎的人,真动起手来,他们毫无胜算。
这时候,卢子从房间里跑出来,实话实说:“冯爷,他们三个吃了解药后,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解药应该是真的。”
“看,我们没骗您吧!”今夏用清脆的声音反问。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冯爷,都在等他拿主意,是打还是和,就看他如何定夺。
冯爷垂下眼帘,左右转动眼珠片刻,倏地说道:“陆绎,想与我交朋友,可以,我给你出三道试题,倘若你能全部答对,他日你与扯立克厮杀,我绝不趁人之危。不过——万一你答不上来,就莫要怪我做小人了。”
“一言为定。”陆绎再次双手作揖,眼神闪烁中透着无尽的睿智。
今夏、谢霄和杨岳等人都一脸焦灼,尤其是今夏心里:这姓冯的会出什么题目啊?倘若稀奇古怪,大人难以作答,可如何是好?
冯爷见陆绎从容镇定,心中不免有气,冷笑一声:“一言为定,陆绎,请听清楚,第一道题目: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啊?”陆绎手下异口同声地感叹。
院子里宛若到处都是疑云。
太阳终于冲出云层,将阳光洒在院子里,尤其是房顶上,白雪映衬下,宛若撒了一层金粉,绚丽夺目。
面对冯爷刁钻的题目,陆绎沉稳一笑,朗声道:“这是一千多年前,古书《孙子算经》中记载的一道题目。简单来算,假设笼子里全是雉,兔子十二只,雉有二十三只。冯爷,陆某可有答错?”
完美无缺的答案,冯爷心底升起一丝不甘:这道题目,想当初我可是苦思冥想了一整日,才算出结果。这小子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该不是早就做过此类题目?
今夏出声问:“冯爷,我家大人说兔子十二只,雉二十三只对不对?”
这道题目,昔日今夏师傅杨程万曾经教过她,所以夏爷自然知晓陆绎回答是正确的。
三十多道目光齐刷刷望向冯爷,他强压心神,故作惊讶道:“陆大人好生聪明,这第一道题目,算你答对了。”
陆绎伸手,示意冯爷继续说第二道题目。
院门口,今夏、岑福、杨岳和谢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他们生怕陆绎回答不出冯爷古怪的题目,都暗暗戒备,随时出手救陆绎。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极了,众人隐约都能听见自己心跳声。
冯爷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众所周知,秦朝以前,天下分为七个国家,范蠡助越王勾践兴越灭吴后,泛舟隐去,之后去了齐国。但他的次子因杀人被囚禁在楚国。为了救出次子,范蠡将重金和一封信交给他的幼子,令他启程前往楚国,把金子和信一起献给楚国大臣庄生,之后的一切,范蠡再三嘱咐幼子,让他一定听从庄生的安排……”
听着冯爷的故事,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题目?
寒风吹过,有人轻轻咳嗽几声,只听冯爷继续讲述:“陆绎,我想问你,范蠡明明有长子,为何要派遣幼子前往楚国?”
啊?众人都傻了眼,尤其是今夏等人,暗自腹议:这叫什么题目,消遣人吗?
谢霄低声道:“我看这位冯爷是在拿我们开涮,莫要跟他客气了!”说完圆圆便要动手。
“谢霄,住手。”陆绎大声斥责道,“不得对冯爷无礼。”
今夏、岑福连忙拉住谢霄,示意他莫要莽撞,以免坏了大事。
阳光中,陆绎唇角含笑,眼波流转,竟比姑娘看上去还要俊俏:“冯爷,范蠡长子幼年跟随他四处谋生,尝尽了艰辛,十分看重钱财;反观他幼子,便生活在富有环境里,所以轻视钱财,挥金如土。范蠡十分了解自己他们,所以才打算派遣幼子前往楚国。只可惜,最终他不得已派的乃长子,反而害死了次子,陆某可有说错?”
冯爷盯着身形挺拔的陆绎,心底暗自佩服:这姓陆的小子,还真是见多识广,文武双全啊!
“是啊,陆大人所言极是,可惜了范蠡的次子。”冯爷自言自语道。
突然,门口的谢霄悄悄冲今夏说道:“袁大虾,听陆绎这番话,我终于明白你为何深爱银子了。”
“谢圆圆,你闭嘴。”今夏气得用手肘推一把谢霄,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岳、岑福倒是眉眼隐约浮现笑意,谢少帮主还真是悟性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