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青炎的身体状态无恙,但是精神黯然萎靡,意识上处于迷糊的状态。
小女孩席花琪曾经问过甲青炎的名字,但是甲青炎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结果被孩子王李雄瑞取了个傻蛋的外号。
那日甲青炎寻弟未果,意外摔落山涧时,头脑意识本就处于昏迷状态。
后又吸引了潜藏在阴冷处的金煋狄龙进入了他的身体之内。
甲青炎虽有片刻清醒,但那短暂的意识之间,恍如前世今生,揭露了一个大秘密,随后再次因为体力不支的缘故倒在溪水里,顺流下漂,被在牛家村村口捣衣的席花琪发现,呼叫陈侠观入水救起了甲青炎。
甲青炎自从被救后,脑子一直处于昏昏迷迷的状态,牛家村的老人们纷纷认为这孩子落水淹溺太久,引起的脑部损伤导致了痴呆,也就是成了傻子。
但在甲青炎的脑海里,不仅时刻闪现着养父甲绿犁的笑脸,还有养母与兄弟姐妹们的身影。
除此之外,更有甲青炎前世的那些疯狂的记忆。
作为甲青炎的前生,也就是当时的恶煞苍鹰邱子炎持剑杀人,凌厉阴狠,虽无杀人取乐之心,但全无半分怜悯之心。
一会儿是快乐的与甲绿犁一家生活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一会儿是黑衣蒙面,杀人放火,沾满鲜血双手的阴鸷杀人……
一会儿是打坐静修,苦练武艺,内外精修的刻苦画面……
数千甚至上万种画面不和谐的互相交织,硬生生的把甲青炎脑容量燃烧殆尽。
所有的记忆,不停的碰撞致使甲青炎的脑袋再次爆炸般的疼痛。
甲青炎倏地正眼坐了起来,这一突然地举动吓到了席花琪。
席花琪一惊之后,习以为常的弱弱一问:“傻蛋,你……你还好吧?”
席花琪作为清醒之人,自然是听到了这傻蛋刚在熟睡之时浑浑噩噩,时不时叫喊父亲、母亲、妹妹以及我没有杀人等等令人难以理解的词汇。
陈侠观走进木板床,虽然对于傻蛋的行为表示同情,但是对于傻蛋的身体骨骼是十分羡慕的。
陈侠观虽然是军伍出身,但他一眼看出傻蛋现在的身材虽然有些小,处于发育期,但肌肉弹性较好于常人,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傻蛋甲青炎也唯有在看见席花琪的那双灵动眸子时,才会发出会心的一笑。
这傻乎乎的一笑,通常引得席花琪娇嗔:“傻蛋,你又在笑什么哦?”
傻蛋甲青炎似乎只会笑了,不说话,沉默的起身去寻找阳光。
甲青炎太需要太阳的温暖了。
甲青炎虽然傻了,但是知道需要晒太阳的热度才能驱逐身上的寒气,于是对着席花琪笑笑,之后便爬上了高高的红松树。
牛家村的人不光惊讶这个少年胆子竟然如此之大,直接爬上了五六十米之高,不仅没有恐慌,反而悠闲自得,而且甲青炎的惊人体力着实令他们羡慕。
牛家村的人,在他们还是甲青炎这般大时,一口气也仅仅爬个二三十米就得歇息。
红松树是很难爬的,光秃秃的树干子,越往上隔得树丫距离越大。
“你们看,傻蛋又在晒太阳了。”孩子王李雄瑞对着身边一起受训练武的小伙伴讥笑着躺在树杈上傻乎乎的甲青炎。
论身高,甲青炎确实比李雄瑞矮了一头。
甲青炎躺在歪脖子树上晒着太阳,亲人的离去、兄长的分离、饥饿的侵袭,已经让他本就不懂俗世的小脑袋更加迷茫。
唯有阳光,令甲青炎的肉体感受到温暖的入心。
似乎,有时候,靠近阳光,也会灼热而死。
死于阳光的温暖的之下,身体也会渐冷的吧?
甲青炎突然间有一种死亡的概念了,活着可真累,伤口的疼痛难以抵消内心的悲痛,有泪早已流干了,越想越迷糊之间……
阳光的暖意让他沉睡了,直到树下传来对话的声音。
“胖子,弄到手了没有?”
“有,在这里呢。”
“嘿嘿,有了这三个馒头我们又可以……”李雄瑞看着胖子拿出的半个馒头,瞬间不淡定了:“好你个死胖子,又偷吃!”
甲青炎从这缝隙看下去,身穿破烂之衣的两个与自身同岁的孩子互相揪打在一起,那三个馒头滚落到一边。
甲青炎跃身一跳,带动着树枝,忽然间下了树,捡起馒头就咬。
“死胖子你指什么指?”李雄瑞呵斥胖子周立渤,道:“快,傻蛋在偷吃!”
周立渤回身一看,赶紧爬起来,对着甲青炎就要熊抱一抓时,甲青炎赶紧绕着树跑动,周立渤立马跟上去抓甲青炎,李雄瑞则是反向围堵甲青炎。
甲青炎见状被包抄,李雄瑞眼疾手快,赶紧抢甲青炎手中的馒头,顺便对着甲青炎的屁股就是一踹,谁知竟被甲青炎灵巧的躲过了。
李雄瑞气急,道:“好你个傻蛋,小爷费劲巴拉的把你从河里捞起来,你竟然敢偷李大爷的馒头,我……我踹死你!”
李雄瑞说完,瞄准了再次踹过去,甲青炎就轻轻一抬手,竟然抓住了李雄瑞的脚踝。
李雄瑞这几天学了军体拳,也练过脚踢之力,见脚踝不可思议的被傻蛋抓住,动弹不得,大叫胖子周立渤帮忙。
甲青炎一推臂,撒手,李雄瑞向后摔了一跤。
周立渤双手缠抱甲青炎,谁知这甲青炎竟然挣脱开来,将周立渤后背一甩,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娇之声:“瑞哥哥,你不要打傻蛋了,他兴许是饿坏了!”
李雄瑞听罢,哼了一声,假装气急败坏打了甲青炎的胸口,吩咐道:“死胖子,把他抱紧了,别让傻蛋跑了,等会我要拿棍子收拾他!”
然而李雄瑞随即蹲身,把剩下不多的馒头塞给小姑娘席花琪的手里,道:“花琪妹妹,你多吃点。”
甲青炎安静的看到了这一幕,突然呜咽了起来,嘴里的馒头有些不香了。
胖子周立渤圆小的眼看着甲青炎这小子捂头埋哭,不禁愣住了,见那黄中带白的馒头快要沾到地面,眨巴着眼角连忙劝慰:“哎哎,傻蛋……别哭呀,你别哭呀,馒头,馒头,馒头要掉了,脏了还得沾着泥儿吃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