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号的考试,齐莹第一个交了卷,再也按捺不住,跑到了学校电话室,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拨了前两天抄下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她的心情随着那一声声的嘟-嘟-嘟声起伏,通了,一个男声响了起来:“找哪一位?”
齐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请帮我找刘春。”
“请稍等一下。”话筒中传来那边的嘈杂声音。
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浑厚、熟悉的声音:“请问哪一位?”说的是柳城话。是刘春。齐莹的心情激动而喜悦,长久以来一直悒郁的心情立刻象天空般明澈起来,象小溪般欢畅起来。
齐莹“喂”了一声,顿了顿,刘春在那头问:“哪一位啊?”
“你真的听不出来了吗?”
刘春在那头一下恍然大悟:“你现在哪呢?什么时候离校?”他似乎急切地想知道她的情况。
“我还在学校,7月1日离校。”她如实相告,“你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挺好的。我过几天回一趟紫田,办一些事。在家用公司再待半个多月就走了。”
听到这,齐莹心中欣慰。这也证实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想,不到她分配,他是不会离开柳城的。
“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呢。”齐莹说。
“怎么会呢。”刘春说。
齐莹告诉了他学校的电话号码,两人互道了“bye-bye” 。
放下电话,齐莹觉得心中象卸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同时也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她爱他,她一直爱的都是他。她不能也不愿意失去他。
她到邮局给刘春发去了快件,信中告诉了他自己的情况,也表明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失去你将会是我一生的遗撼。我想好了,不管天涯还是海角,我都愿意跟随着你,只要你不认为我是个累赘。
傍晚时和同学打羽毛球,打得大汗淋漓,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球了。洗澡时,有同学在门外叫她,说:“刚才有你的电话,是从柳城打来的。让你明天上午打给他。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是刘春打来的,错过了刘春的电话,齐莹有些懊恼。
6月8日早晨收到了呼延旭和凡一民大哥的信。凡大哥的信中抄录了一则给齐莹的毕业忠告,很有哲理,很有启发。
呼延旭信中说,他5月10日去青凤办事,在青凤给齐莹打了个电话,被告知齐莹去青凤了。他便到火车站等了两趟从平城到青凤的火车,可没等到齐莹-----齐莹又一次感叹:他对她太好了。那天她是坐大班车去的。信中还说,他那位远嫁西南州北部某个县的姐姐病重,他去了一趟。故而好久没和齐莹联系。信末还说他要辞职出去闯一闯,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全信充满了对齐莹的关怀和抚慰。可是齐莹的心中满怀歉疚和忧郁,因为她并没有真正爱上他。
去给刘春挂电话。通了,两人似乎都有很多话要和对方说,又一时无从说起。
“你现在在哪?”刘春问。
“昨天都告诉你了,在学校啊。”
“你们实习了吗?”
“4月10号就实习结束了。”齐莹说,“我昨天给你发了封快件。”
“你寄到哪呢?”
“家用公司啊。”
“我过几天要回趟紫田,办一些事情。”
“你能不能来洪山一趟?”
“还不能确定。”
齐莹感觉得出刘春一定有什么事瞞着她,她想就是跳槽的事了,她也知道这时让他来洪山不现实,她不是马上就要离校了吗?到时再见面也不迟。
从电话室回来,齐莹给呼延旭写了一封信,信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感情上的事情她不想勉强委曲自己。同时让他把自己在金堂的照片寄还给她,当时实习离校时,呼延旭对齐莹说,希望她能在七月时再来一次金堂要照片。他的照片她也只留下了一张。其他寄回去给他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忍,但她不能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他。她不可能再去金堂,不可能再和他好了。即使不选择刘春,她也不会选择他,感情的事情就是这么无奈,没有公平可言。
她想,她和呼延旭也只是相处了短短十几天,他应该很快就会把她忘了。况且她已经在信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觉得这样就够了。他们彼此并不欠对方什么。
9日齐莹打了洪军的电话。
“我找过了青凤地区教育局的冼立德,他答应会将你的档案扣下来,不会发回紫田。前几天我和青凤一家有名的三资企业-----西南州星汉工贸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吃饭,我把你的情况和他说了,他说他们公司正想招一个文秘。”洪军说,“昨天他来把你的资料拿走了。估计有戏。即使不行也没关系,你安下心来,三个月内在青凤找单位,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美。”他安慰她。
但愿能有个单位肯接纳自己,齐莹心中为自己祈祷。
6月10日,洪军打来了电话:“西南州星汉工贸公司给我打电话了,叫你到青凤面试,公司领导想见见你,你方便的话今天马上上青凤。”
“我们明天早上有一门课要考试,我考完试就去。”
6月11日早上考完试,齐莹去和班主任良老师请假。出发前,齐莹带上了《外国文学》笔记,打算在青凤抽时间背背,因为15日还有这最后一门学科的考试。
良老师送齐莹到学校后门等车,说:“我送你说不定你会有好运呢。”齐莹心中感激,良老师给大家的印象是有点老学究的样子,不太讨人喜欢,也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人。但齐莹还是乐意和他接触,觉得他和爸爸有很相似的地方,见到他,她就有父亲的感觉。
这是齐莹这一段时间第三次跑青凤,平城她已经跑了两次,如果这一次还没有结果,她不想再奔波了,就按之前的方案,滞留青凤三个月跑分配吧。
良老师将一个信封交给齐莹,托她帮忙交给西南州民族学院的一个老师。良老师也在为调到青凤做努力,齐莹希望良老师能早点如愿。
下午三点半到了青凤,一下车,齐莹就乘公交车直奔西南州民族学院,将良老师托付的事情办妥,又乘公交车去了《西南州青年报》的宿舍区,找到了凌霄,准备借宿两晚。
周日一大早,凌霄就和朋友出去玩了,临走时把放饭票和菜票的地方指给齐莹看:“你中午和晚上自己到食堂打饭吃吧。我要很晚才回来了。”齐莹很感激凌霄,几次到青凤跑分配,都是在她那儿借宿的,给她增添了不少麻烦,可她从没怨言。齐莹觉得自己还是很走运的,能认识凌霄。
《西南州青年报》的食堂很大,菜式多,饭菜可口,最重要的是价格实惠,同样的菜式,要比外边小店里便宜上一角、两角钱。凌霄告诉她,一个月工资400多元,平时还经常发各种福利。洪军就曾说她:“如果不用供给家里,凌霄生活得还是蛮滋润的。”凌霄还有个上中学的弟弟,她每个月要寄钱回去补贴家里。
周日一天就在凌霄的宿舍里背《外国文学》笔记,一天下来,心中有点底了。15日还要考试,这是毕业考的最后一门,齐莹不希望自己因为跑分配而影响了这门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