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搬就搬啊，我这么多东西放哪里啊？”朱母冷哼一声，“你跟她说，东西还在收拾，今天搬不了。明……后天搬吧。”见朱正凯愣在那里，朱母朝着朱琳琳一努嘴，“她那个死鬼妈，你不用安顿好的吗？”
“这个我会安排好的，我已经跟柳可青说了，我们不是分手。只不过你们过来了，你是长辈，想法保守，所以同居不合适。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结了婚再搬过来。所以……我还在会所上班，她在那边我也会照顾好的，不会有事。”
“那就好，总之，你照着我说的去做，不要自作主张就可以了。”朱母说着，进了房间，关门前还嘱咐了一句，“我睡会儿，没什么事情别叫我。”
于是柳可青晚上回到家，发现朱正凯祖孙三人依旧还在，客厅里散落得到处都是的，是她们的衣物。朱正凯陪着笑脸解释说，因为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所以东西有点多。全都搬去宾馆也不现实，因此打算整理一下，用得上的先拿过去，用不上的就在柳可青这里放一下，等出租房收拾好了搬过去。所以今天肯定是搬不了，让她再宽限一天，他们后天搬走。
柳可青想到金姐的话，又看着朱正凯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终究是心软了。胡乱地点点头，直接上了三楼。朱琳琳见状又要跳起来，被朱正凯及时拉住了。朱母看着柳可青的背影说道：“这两天别闹了，等走了再闹也来得及。”
姚芊书是小产，但是因为她奔波了一个多星期，体力透支严重，所以就算是小产，也亏空的厉害。金姐便劝她听医生的话，在医院多观察两天再走。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身体还是最重要的，身体垮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金姐舀着一碗银耳羹说道，“你现在年纪轻，觉得小产什么的，不是大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越是年轻，才越是要好好保养。医药费的事情你不用愁，青青早就都给你付了。再说了，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匆匆忙忙出院了，你是想去哪里呢？”
是的，她不是李带娣，身份证上虽然有一个名字，但那到底是不是她的，她也不敢肯定。就这样出了院，她也是无处可去的。想着，姚芊书抓住了金姐的手，急切地说道：“金姐，那我能去会所打工吗？我不是李带娣，自然跟青青姐就没什么关系了，她凭什么给我出医药费啊。我想去打工，把钱还给她。”
金姐有些犹豫了，警察走的时候，倒是再三嘱咐过了，让她们留住姚芊书。在她的身份没有核实之前，别让她离开。可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要留在会所，终究还是要柳可青点头的。不管怎么说，会所是柳可青的，她不会越俎代庖的。谨守本分是她这些年漂泊在外，还能够安稳过日子的保障。
“那……那就听医生的，先好好住着。等青青空了，我跟她提一下。留不留你还是要看会所的需要，我们也不能为了你，就把别人无辜给辞退了，对不对啊？”
姚芊书松开了抓着金姐的手，有点失落地低下头，随即马上抬头说道：“那李带娣呢？李带娣不是回家去了吗？她的工作现在谁在做？要不我先做她的工作，等她回来了我就离开好不好？那时候，我想警察也一定查清楚我的身份了，我就……我就回家去了。”
“啊？回家？”金姐眼睛一亮，“小姚啊，是不是这两天你想起什么了？”
想起什么？除了在医院的第一个晚上做的那个荒诞离奇的梦，这两天她连梦都没有了，哪有什么可以想起的？姚芊书低下头摇了摇，一脸的失落。
“没事没事，你想不起没关系，警察肯定能查清楚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短短三四天的相处，金姐居然生出了几分不舍。她温和地摸了摸姚芊书的头，点头道，“是啊，查清楚了就回家去吧。这么些天了，你家里人肯定找你找疯了，也不知道他们该有多着急呢。”
两人正说着，敲门声响起，随着金姐一声“自己推门进来吧”，房门打开，那天过来的邱智灏和耿川明又出现了。不过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俩的神情都非常严肃。
金姐有一种心脏漏跳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这才问道：“警察同志，这是怎么了？你们帮小姚找到家人了吗？是不是她家出什么事了？”
金姐以最正常的思维推断，姚芊书失踪了这么多天，家里人着急在所难免。如果有年纪大的爷爷奶奶辈的，出点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就好像她，悠悠刚失踪的那些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比行尸走肉还不如呢。
只是邱智灏的回答却完全颠覆了她的猜想：“身份证是假的，根据身份证号码查到的那个人，跟她完全不一样。”说着，邱智灏将一张A4拿出来，展开放在金姐和姚芊书面前，“除了身份证号码和性别，其他都不同。我们联系了对方的派出所，那边确定了那个人才是真的。只不过性格比较内向，人也比较宅，不喜欢外出，所以身份证被盗用了也不知道。”
金姐看看纸上的资料，又看看姚芊书，终于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姚芊书没有回答，邱智灏也没有理睬金姐，而是对姚芊书说道：“所以我们怀疑你是被人拐卖的女孩，就给你做一个DNA比对。不过，比对的结果也不是很理想。”
身份证是假的，怀了孕不知道怎么回事，找到会所的时候又是那样的狼狈，确实非常符合被拐女子的特征。金姐看向姚芊书的目光，更加怜惜了。
“什么结果？”姚芊书胆战心惊地问道，“是不是我家里……我是网上逃犯吗？”
“逃犯？”这个脑回路让邱智灏直接愣住了，这女孩也是神奇，结果不理想怎么就成了逃犯了，因此他赶紧摇头，“不不不，跟逃犯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数据库里没有能跟你比对成功的数据，也就是说……要么，你不是失踪人口，要么，可能是你的家人不认为你失踪了，没有报案，也就没有录入DNA数据。”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姚芊书是孤儿，就算报案了，也没有数据可以录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可能性邱智灏不愿意说。
“这么说，我究竟是谁还是没法查到是吗？”姚芊书幽幽地问道。
“是的。”耿川明忙说道，“所以我们过来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从你的记忆中找到一些线索，可以确定你的身份。譬如……你还记得以前住在哪里吗？你记忆中的父母，家人，还有朋友，你能想起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吗？”
“我家……在一个小山村，村里人不多，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大人们都出去打工了，我爸妈也出去了，所以我没怎么见过他们。我十岁的时候，村里有人来招工，说是去城里上班，包吃包住还有工资拿。要求也不高，认得几个字就行，不过最好是女孩子。我奶奶就让我跟着招工的人走了，一起走的女孩有二十多个，不过走到半路就逐渐分开了。我来到了宁平市，主要的工作就是卖花，每天要卖掉一千多枝，卖不掉就没有饭吃……”
邱智灏飞快地记录着，耿川明则仔细聆听着，时不时地在一旁补充点什么。
“你们别记了，她说的都是李带娣的事情。”看着一脸认真的两个人，金姐有点头大，打断了姚芊书的话，无奈地说道。随即，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她兴奋了起来，“对啊，警察同志，小姚身份不明，但李带娣的身份是清清楚楚的啊。而且既然小姚知道李带娣这么多的事情，所以我猜，她一定是认识李带娣的，只是她不记得了。所以你们去找李带娣吧，找到李带娣，说不定就知道小姚是谁了呢。”
邱智灏和耿川明互相看了一眼，马上认可了金姐的办法。耿川明还表扬了金姐：“这位阿姨，你这脑子可真灵光，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我们都没想到呢。”
金姐的神情暗淡了下来，勉强一笑道：“找人找的多了，想到的办法自然也就多了。”
“你也在找人？”耿川明好奇地问了一句，“找谁啊，找到了没有？要我们帮忙吗？”
“谢谢，我报警了，可是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她。”金姐说着，背过了身去。
邱智灏见状忙转移了话题：“那你这里有李带娣的身份信息吗？”
“有，有的。”金姐擦了擦眼泪，拿出手机，调出了李带娣的身份证照片。
“说说她最近的行踪。”耿川明一看身份证上地址一栏一连串的镇乡村组，再加上最前面H省，不觉双眉紧锁。这一看就是一个大山深处的小村落啊，要去那样的地方找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