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白马的速度提上到最高,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奔向空谈国。小布在二十天前就已经被卖去那里,现在应该到了买家手里。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经过十五天没日没夜的赶路,我们终于到了空谈国。
在空谈国的城下,我远远地看到了空谈兴国四个大字。进入城里,景象更是有趣。空谈国是海底世界面积广阔的大国。
他们人口众多,幅员辽阔,人才济济。在这里,空谈是一项传统,被视为理想的象征,而且它们无处不在。就算你去买一块布,他们都能谈论到一些伟大计划。
“老板,给我来五尺布。”
“八个空谈币。”
“怎么又涨价了?”
“吐丝的蚕涨价了,染料的颜料涨价了。你也知道,在水里不掉色的布很难做出来。”
“唉,要是能有一种直接吐布的蚕,该多好。”
“那还不如创造一种直接吐出衣服的蚕。”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家家养几只,连衣服多不用做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把我的铺子开遍整个海底世界。”
接下来,他们一个个慷慨激昂,热血膨胀地谈论要是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话。可是事情一结束,买布的家庭主妇继续回家喂孩子,卖布的老板继续卖他的东西。谁去实现这些东西呢?
一路颠簸,我担心白马的体力不支,决定修整一天。利用这个时间,我正好打听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说不定这会对寻找小布有用。经过一番打听,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空谈国要举行一年一届的空谈比赛。参赛的都是从全国各地精心选拔的人才。这和我们古代的科举考试很像,只要能获得的好名次,不仅能当官,还会成为全国的明星。
在别人的交谈里,我知道这种比赛很受国王的重视,很多大官的子女也参加了比赛,就连空将军那个连字都不认识的人都派儿子参加了。
空将军!一听到这个词,我就敏感了起来。小布不是被空谈国的这位将军买走了吗?说不定就和这件事情有关。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一路上,我了解到空谈大赛是他们选拔人才的一种公开方式。这种比赛人人都可以报名。他们先是在县里选拔,前十名有机会参加省里的比赛。省里胜出的前五名可以参加在首都举行的全国空谈大会。一些人可以直接参加空谈大会,比如这位空将军。`
我赶到的时候,大会正在进行。现场人山人海,中间是赛场。十位评分员坐在一旁。赛场边角的位置还有一些扩音的装置。在海里看比赛和在陆地上是不一样的。人群围成一个巨大的空心球,每个人离中间的赛场都一样的近。比赛十分激烈,他们全都专注地观看着比赛。没有人在意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远远地看着他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原来我们可不是这样的啊。”
一个个青年从他身边经过。每见到一个人,他就会语重心长地劝解:“不要去看那些东西,那些都没有用处。”
“没有用处?您疯了吧?空谈可以让我当官,可以让我成为明星,可以赚大钱。怎么会没用呢?”
“就是,就是。我们票都买了,不去看是不是太傻了。”一个青年附和。
“敌人打过来了,空谈可以退敌吗?穷人没饭吃,空谈可以生产粮食吗?海洋要开发,空谈可以提供人手吗?”老人反问。
“全都不可以,但这些关我什么事?别当我们的道儿。”那两个青年从他身边走开了。
“唉,都在崇尚这些虚假的东西。”老人失落的离开了。
我看完这一幕,跟着那两个青年往前走。他们有门票,可以直接进去。我被挡在了外面。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估计是里面有了什么精彩的内容。比赛越来越接近尾声,我急得团团转。同样着急的还有一群人。他们是来参加比赛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个选手到现在还没有来。
“我可以替他上场。”我毛遂自荐。
“你是谁?”带头的人问。
“可以帮你们赢的人。”
“我们这很正规的比赛,你行吗?”
我见他不信,马上脱口而出一段《空谈兴国论》。当然我不能告诉他这是我瞎编的。只需要把我们学过文章背了一遍,顺便小小地改了几个地方,就能凑出一篇“经典文章”。比如“天行健,君子以空谈不息;地势坤,君子以空谈载德。”“满招损,谦得益。空谈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空谈强,则国强;空谈盛,则国盛;空谈富强,则国富强。”
他听着我顺口编出来的东西,满眼都是泪光:“哎呀呀,真是老天保佑。我们得到了一个出口成章的人才。”
我跟着他们进去了,赛事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
“今天,我要演讲的是空话的作用。”他酝酿了一下感情,突然爆发了一句感叹:“啊!空话,你是多么伟大!啊!假话,你是多么让人着迷!啊!大话,你是多么让人澎湃!我喜欢空话,喜欢假话。因为它让我获得关注。啊!”
“马上让他停下。”评分员对着几个士兵大喊。士兵们听到命令,把这个人抬了出去。
“冤枉!参赛的时候不是说鼓励真话吗?啊!我说的都是真话啊!”那个人被抬着还不
忘记用嘴巴喊冤。
“这个人是来捣乱的,下一个。”
一个全身绿衣服的人走了上来。他彬彬有礼地向评分员和观众鞠躬。“我的演讲题目是空谈如何让衣服自动清理。”
“我们在海里,衣服不会脏。这个没用。下一个,空将军。”评分员冷冷地说。
我心里一紧,果然是他。只见一个身披铠甲的人大摇大摆走了上来。在他怀里的正是小布。他把头高高抬起,骄傲地说:“其实空谈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只要善于运用。我们说几句话就能让导弹发射,让宫殿建成,让敌人烟消云散!今天我就来让你们看看这伟大的力量!”
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掌声。
他把小布高高举起,大声说:“只要我一说话,我就能让这只普通的水母制造食物。”
人群一阵骚动,这怎么可能?
他胸有成竹地看着人群,口里念念有词:“见证一下空谈的伟大力量,食物出来。来!来!来?”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事情好像都没有发生。他怒不可遏的盯着小布。一阵电流从小布身上穿过。小布痛苦地叫了一声,不情愿地创造出来一些美食。
人群震惊了。掌声如同雷鸣,持久不息。他得意地向人群挥手。
“完了,我们是一定输了。”带我进来的人说。
“没想到空谈还真有这样的力量!”
评分员们全体起立,他们拿着奖杯恭敬地走向空将军。音乐响起,所有人安静下来。整个场面庄严肃穆。
“慢着!我们还没比赛!”我大喊一声,所有人都齐刷刷望向我。被空将军紧紧抓住的小布激动地看向我。
“你难道也有那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把说的话变成现实?”一个评分员问。
“当然了。”我游到最中间的舞台上。“如果将军大人可以把这只普通的水母借给我的话。”
“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奸细?”
“一只普通的水母,将军为什么那么紧张?我是来参加比赛的。”我把参赛证递给评分员,然后面向观众。
“空谈的伟大力量,让这根普通的烧火棍变成宝剑吧。”我在空中一挥,红光闪现。一并锋利的宝剑出现在我手里。
人群又一次欢呼了。他们真的以为说空话具有伟大的力量。可是就在这时,一身巨响传了过来。紧接着,几个小兵跑来报告。
“不,不好了。实干国打过来了。”
“那你们还不去抵抗?”一个评分员大怒。看来他是一个官位不低的人。
“我们抵抗了,可是他们不和我们讲道理。一上来就打。”小兵委屈地说。
空谈国的上层开始混乱。
“这下该怎么办?”
“君子动口不动手,真是一群流氓。”
“要不然就割地吧。”
“等等,咱们不还有空将军呢。他能把说话的力量变成真实的东西,咱们可都见过。”
众人望向空将军。他现在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身为将军,我一定会保护大家。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那群小鬼海翻不起什么大浪。哼!我一个人就能全解决掉。给我开城门!”
“空将军真是个大英雄!”
“得救了!”
“万岁!万岁!”人们对这可能的希望充满期待。
我趁他被人赞美的时候,悄悄带走了小布。
城门外,空将军身披战甲,骑着一匹凶猛的大鱼,威风凛凛,杀气十足。
“你来向我们宣战?”实干国将军利剑一挥,喝到。他身后的士兵更是威武雄壮,一个个跃跃欲试,比空谈国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空将军深吸一口气。他深情地回望了一眼家乡,然后眼神坚定地看着敌人,表现的就像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在所有人的期盼中,他用尽全部的力气高声大呼:“我来投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