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殊的声音，似乎是从洞内的某一个岔路口传来的，听上去有点远，但是再回想，似乎又有点近。
不过秦垣并未轻举妄动。
毕竟这里漆黑一片，脸对着脸，都只能勉强看出个轮廓。
那声音的主人，保不准就是伥鬼或者树精假冒。
可任羽幽似乎就没秦垣想的那么复杂，张口就喊：“我们……”
本来，任羽幽是想说我们在这的。
只是她才刚刚开口，就被秦垣伸手堵住了嘴。
秦垣近乎是贴着任羽幽的耳朵，低声说道：“来者不明。”
任羽幽刚才虽然鲁莽，但却不代表她聪慧，相反还很聪明。
只听秦垣一说，她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她点点头，示意知晓，并且把秦垣的手推开。
秦垣松了口气，他刚才制止任羽幽的动作很及时，对方应该没办法第一时间循着声音，找到他们的位置。
只是黑暗中，秦垣没看见任羽幽已经羞红了脸。
二十多年了……
一直独身的任羽幽，何曾被一个男人这么靠近过？而且还是一种对方嘴唇，差点触碰到自己耳朵的暧昧动作。
“咳咳！”
任羽幽一声轻咳，平复了一下躁动的情绪，她用最小的声音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秦垣没有答话，也不管任羽幽同不同意，拉着她的手，就摸索着洞壁，沿着来时的路回头走。
大概走了十几米的距离，秦垣脚踩罡步，取符念咒，一气呵成。
“这是什么阵法？我怎么没听过？”
暗黑中，看不见任羽幽的表情，但想来她应该是疑惑的。
秦垣剑指眉间，又指了指地面上的黄符，而后说道：“这阵法是我用两个大阵修改而成的，你没见过正常。”
“阵法还能修改？”任羽幽大惊。
她是个非常传统的人，基本上师父怎么教，法本怎么写，她就怎么修。
“穷则思变！我又不是阵法行家！不像你们这些专业的，出门有几百个阵法傍身。”
秦垣撇撇嘴：“而且，谁规定阵法就不能修改了？我这叫取长补短。”
说着，秦垣又从任羽幽手中，把鸦九剑抢走，反手插在了地上。
黑暗中，任羽幽幽幽的说道：“你真是个离经叛道之徒。”
秦垣不置可否，依然是自顾自的忙活着。
其实任羽幽还真错怪秦垣了，秦垣虽说鬼点子多，不按套路出牌，但他绝不离经叛道。
因为这些，都是杜道长教的。
到现在，秦垣都记得杜道长一句话：生死关头别讲什么道义，规矩，只要能活，道术中就算掺杂着扬沙子，吐口水，扣眼珠子，踩脚趾都没问题。
可能……这也是杜道长行走天下，从没吃过亏的道理。
秦垣又抽出两道符，一道贴在任羽幽后脊，一道叠成符令藏在手心，而后拍了拍手说道：“搞定。”
任羽幽眨了眨眼，感觉秦垣做的一切都毫无章法可言，于是接过话问道：“这就行了？”
“不死也能让那玩意儿掉层皮。”
秦垣叉着腰，有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可是，万一来人真的是狐前辈呢？那岂不是误伤好人了？”任羽幽不无担忧的说道。
“我自有办法辨认！嗯？来了！”
秦垣话刚说完，就感觉身旁有一股妖气涌动。
他向后一步，将任羽幽护在身后。
黑暗中，有个身影，影影绰绰的走了过来。
轮廓上看，是狐殊。
他似乎发现了秦垣，小声说道：“秦垣？任羽幽？你们跑哪去了，让我好找！刚才喊你们为什么不回话？”
秦垣没有答话，只是一挑剑指。
刹时间，地面隐隐出现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等图案。
鸦九剑上金光闪闪，还有两道祖炁在剑柄上盘旋。
“你这是干什么？别胡闹了，时间不多了，你把这阵法撤了，快跟我走！”说着，来人就要朝秦垣靠近。
就在这时，左侧也有个身影走了过来。
轮廓居然也与狐殊无异。
他大喊：“秦垣，任羽幽，别过去，他是伥鬼。”
借鸦九剑上的金芒，秦垣和任羽幽看清了两个身影。
他们有着和狐殊一模一样的外表，甚至是青衫的破洞，都一模一样。
“怎，怎么办！我分辨不出哪个是真的！”秦垣身后的任羽幽，呼吸急促了起来。
不管声音，体型，还是两股妖气，都太像了，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即便她悄悄运转破妄术法，也难以分辨。
秦垣也有些头大，暗叹事情大条。
因为他的破妄道术，也难以在近乎于法天象地的结界内，辨别两个狐殊的真伪。
不过，两个狐殊，似乎都对鸦九剑和剑上的祖炁很是畏惧一般，没有轻举妄动。
只是纷纷开口，证明自己是真的。
右侧的狐殊说道：“秦垣，任羽幽，快过来，它是伥鬼所化，我曾施术用内丹为你们疗伤，你们忘了吗！”
“这……他应该是真的吧？”任羽幽也不敢肯定，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秦垣。
秦垣沉思片刻，说道：“不一定，这里算是半个法天象地，洞中的事情，伥鬼不难知晓。”
“秦垣，任羽幽，我才是真的。你忘了，我曾传你布阵秘法。”
左侧的狐殊见状，也不甘示弱，而后居然背诵起了布阵秘法里的内密。
任羽幽听罢，说道：“这段内密的确出自那本小册！左边的应该是真的！”
秦垣却又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对，你想，狐殊曾倾囊相授于树精，其中就有布阵秘法，那树精保不齐也传授过伥鬼！”
任羽幽惊出一身冷汗，一阵后怕。
不错，这么说来，伥鬼如果假冒狐殊，诵出册子里的内容，也属正常。
“那，哪个才是真的？”任羽幽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秦垣沉思，手中却依然掐着道指，致使两个狐殊都不敢轻举妄动。
难办啊！
时间紧迫，秦垣挂念孙有为，一时急得心急火燎。
这可不像当初在七宝村时，遇见的两个空相，那时可以凭借阴阳二气辨别。
蓦地，秦垣有了主意。
他对最先出现的，右侧的狐殊问道：“狐前辈曾对忽必烈天人五问，我想问一下，当时是最先问的是什么？”
右侧的狐殊笑道：“自然是先问志！”
秦垣听罢，眼睛一眯，手上剑指立刻一挑。
霎时，鸦九剑携带天干地支等图案，直奔它杀去。
右侧狐殊见状，侧身躲过。
秦垣一声冷笑，剑指再次一挥。
这一次，祖炁奔涌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