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里,杨素还是不放心为女儿愁苦的宋慧琳,对一旁沉默的许正泽请求:“正泽,慧琳姨挺可怜的,要不然让萌萌去豪情试试吧?”
许正泽看着好心的爱人,沉声道:“就算我同意,她也不领情。”
杨素建议:“那我有空去找她谈一谈,没准她会听的。”
许正泽可不舍得让杨素去受那个伪男气,忙劝阻:“甭去啊,我一瞧她就知道早给自己铺好路了,别人话听不进的。”
杨素说:“不会吧?女孩子都心软,好好劝劝会听吧。”
许正泽正经说:“她立志做假小子,撞南墙不回头,你劝她听吗?不找气受嘛。”
杨素觉得许正泽言之有理,叹道:“唉,也是。”
许正泽突然纳闷地摇摇杨素手:“我说你咋总认识这种怪人?”
杨素盯着他柔声喊冤:“我哪知道?这城里就有些怪人啊。”
许正泽噎住,转念想他好像也是城里一个怪人,不怪能耗资开夜店供自己和那些人瞎折腾吗?他以前还认为杨素乡土古怪,现在看来她三观很正啊,脾气也挺好,他那么伤她,她还爱他。
正泽搂过媳妇肩膀温和地说:“以后少管闲事,多管我。”
杨素不好意思笑笑:“我不敢管你,你管我吧。”
许正泽一顿,满怀豪情地答应:“行,我管你,我护你!”
两人看着亲切的彼此,幸福地笑了。
许正泽和杨素手牵手走在回家的小径上,甜蜜挂在二人的脸上。
正泽心情大好,随口哼唱起向她表白的情歌:“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杨素专心地听许正泽唱歌,听着听着面露羞笑,很有兴趣地问:“正泽,这歌是谁唱的呀?”
许正泽笑答:“庾澄庆啊,好听吧?”
杨素点点头:“嗯,好听,就是有点快。”
许正泽道:“快啊,那来个不快的吧。嗯嗯!”他说着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准备唱一首抒情歌再向杨素表达爱意,“天……”
杨素忙不好意思地拍拍许正泽胳膊小声言阻:“别唱。”
许正泽不解:“怎么了?”
杨素笑得含蓄,看看周围怕人笑话:“有人。”
许正泽毫不避讳,得意地笑:“怕啥,照唱!”
他大胆唱出对心上人的爱:
天亮了启明星哟,
升起来了,
我的家又要搬到红石山坳,
哦,我的黑眼睛。
想起啊又要离开,
心爱的你,
唱一首思念的歌表达心意,
哦,我的黑眼睛。
世上只有野马最快,
有谁能比上你更可爱,
别忘了林中相约,
永远相爱,
哦,我的黑眼睛~~
杨素见许正泽完全不在意公共场合,依然勇气十足的在她面前唱情歌,尽管没专业歌手唱的有技巧,但他声音纯朴自然,沙哑有磁性,太有男人味了!尤其边动情唱着边笑着以手示意于她,唱到最后还看着她的眼睛拉她的手表达柔情爱意,真是又真诚又可爱,让她难掩笑意,倍感幸福,好爱他啊!
这时,冷俊的韩修刚好从米花旧居走出,他原本来警告杨素远离白子晋的,敲半天门都没人开,他只好带气离开,打算晚上再来找她说清楚。不料一扭头就撞见稍远处许正泽正拉着杨素手唱歌,样子十分亲密,韩修立刻退回楼里避开他们,站在当地好一阵尴尬,后又走到门边偷偷探出头望着他们。
韩修看着许杨二人笑得那么甜蜜,感到无名的压抑伤心。他知道从此以后杨素和他再无感情纠葛了,那个像妈妈的女孩真的属于另一个男人了,虽然许正泽不是好男人,但就算他们没好结果也是杨素选的。
假如我现在争取她,她会回到我身边吗?以她对感情认真的态度,不太可能抛开优秀的许正泽选我吧?是啊,如果她真爱我还有留恋,就不会这么短时间和许正泽在一起了,女人还是靠不住。那我又凭什么要求她爱我呢?是我把她推开的呀!
也好,就这样毫不留恋地断了吧,我还有晋,他才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人!可他对我那么冷淡,更可气的是他也喜欢杨素,我该怎么做才能打动他?还要继续守候他吗?要是他一直不和我在一起怎么办?那我不是错过了杨素,把一个好女孩白白让人?我不知道失去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我该怎么排除心中的她?我当初真不该认识她,不认识晋就不会喜欢她,那会儿不救她……
他想至此,猛然意识到自己竟恨杨素恨得希望她死……他忽然又感觉一股强烈的心痛从内里深处扩散到全身!如果她死了,我也会心痛死的……不,我怎么为一个村姑动摇心痛?我爱的是晋啊!
韩修内心矛盾不定、纠结交战、愁苦烦乱中,两个眼眶也不知为何盈湿……
他实在无力走出眼前这道门,他不知出去该如何面对许杨二人,诸多愁烦缠在一起,压得他只能靠在墙角落里,默默地流泪。
……
杨素提醒送她到门口的许正泽:“到了。”
许正泽抬头望望楼房问:“噢,你住几楼啊?”
杨素答:“二楼。”又好说,“耽误你一天工作,快回去歇歇吧。”
许正泽根本不在意疲乏,还想和杨素多亲昵会儿,半开玩笑半认真说:“我陪你一天,不请我进家歇会儿?”
杨素笑着往走推他:“今天不行,你该回家了!”
许正泽不甘心笑道:“别推啊,那你去我家吧!”
杨素不答应:“不去。”
许正泽问:“为啥啊?”
杨素假装生气:“哪有人第一天约会就叫女孩去他家的。”
许正泽不太懂:“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杨素认真地说:“那也不行,咱俩虽然早就认识,但是刚确定关系,性格习惯的还不太了解,最少得见五次我才能去你家。”
许正泽故意满脸惊疑地逗杨素催道:“啊?干吗这么久?现在就去吧!”
杨素羞怯:“……哎呀,我说不去就不去!人家两人都先去逛公园,这么快就让我去你家,不好。”
许正泽干笑:“那不没办法嘛,谁让你老躲我。”
杨素顿住,真情似水地看着许正泽说:“我躲是为你好,希望你找个好女孩。”
许正泽很坦诚说:“说真的我试过,她们个个优秀靓丽,可我看见她们不快乐啊,想的还是你。”
杨素听了许正泽的话心里泛起暖和,她浅笑地说:“我知道自己不够好,”
许正泽闻言心头涌上一股酸痛,他笑容亲和地拉起杨素手,另只手摸着她脸,巧妙地道出爱意:“不够好也好,省得别的男的惦记,你对我好就行了,我觉得你好就够了。”
杨素一下感动得说不出话,只有对他会心笑着,爱人的话实在令她大受鼓励,特别安心。
许正泽旋即真的拉她走:“能走了吧?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我也没怎么样你吧?走走走!”
杨素紧推辞:“我不去!昨天情况特殊不算!你回去吧!”她一想到两个人共处一室,男欢女爱的,免不了卿卿我我,她对此毫无经验,到时还不紧张尴尬死!万一扫了许正泽兴,她真不知如何应对,想着慢慢熟悉了再亲近会好些,所以她坚持不跟他回家。说完就扣开他手跑回楼道门口。
许正泽笑地呼唤:“你跑啥啊?!”
杨素扶着门十分正经地催他离开:“我不去你家,你快走吧!”
许正泽瞧杨素那个农家女可爱样,已经理解她含蓄的小心思,坦言:“我逗你呢,看把你吓得。”
杨素突问:“我问你,你总带别的女孩回家吗?”
许正泽立即表情认真:“哪啊!我从不随便带女人回家,你是第一个!”他心下自知领陈薇薇回过家,还有苏雨彬……许正泽对杨素说善意的谎言,是不想让她觉得他曾是个行为轻浮游戏感情的人,更不想让她伤心失望,他想断了过去,一切清零,真心希望和她有个全新的开始。
“噢,那就好。”杨素放心笑应。
“走了!”许正泽忙冲杨素挥手道别,他怕再不走面对她天真的笑颜就心虚了。
“嗯,路上慢点!”杨素对他挥挥手并且叮嘱。
“好,回去给你打电话。”许正泽后退着步子笑言。
“好的。”杨素和容悦色点点头答应。
许正泽望着杨素,深邃的眼神尽是深情和不舍,俊朗的脸上仿佛写满了“我爱杨素”,他想明天还会见面,别这么没出息,便帅气地转身离去了。
杨素望着许正泽远去的身影,内心满满的暖爱,笑容更加甜美满足,感觉自己幸福的如同飞上云端。
杨素愉快地上了几道楼梯,忽然撞见韩修静静地靠墙坐在家门口,他手扶膝盖,脸埋于臂腕中,好像睡着的样子。
她看着他孤零零的模样,快乐的表情马上消失了,换上的是同情和无奈。她想脱下外套为他盖上,最终也没脱下,她深知:我现在有了正泽,没资格对你好了。
她叹口气,走几步低下身子,翻开门前的地毯找到钥匙,拿起它插进锁眼开门。
韩修听到有动静即刻抬起头,一看杨素回来了,赶紧站起身,气问:“你怎么才回来?”
杨素住手,转过身来看着他,淡然地说:“找工作,回来晚了。”
“找工作?忙着和许正泽约会吧!”
杨素怔住,想韩修可能看见她和许正泽亲近了,她平静地望着他,点点头语气肯定:“对。”
“你傻罢了,眼力也这么差!用脑想想,他真喜欢你吗?”
杨素完全相信许正泽真心爱她,对韩修非常真切地说:“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
韩修冷笑,根本不信这个金钱至上的年头,像许正泽那种富人会真心爱谁:“真心?他是明星,有名的花花公子,长得好看,腰缠万贯,什么女人没见过。他不用跟你动真心,动嘴就行。你别问他为什么喜欢你,该问自己他凭什么喜欢你?说喜欢你人品不在意身份,那是骗你玩的,高富帅当然喜欢白富美,怎么会喜欢你这个村姑!”他忍不住说了一连串早已担心她的气话。
韩修其实比谁都清楚,杨素很好,甚至好的让他揪心,是他不好,身体里面游走着极大而无法控制的恐惧和自卑感,使他难以接近她,所以就对她发泄心中深大的苦痛,他用负面情绪有意无意地伤害她,希望她多些不好和自私,离他近些。
杨素哑然,心被韩修的话刺得自卑,还是傻傻地问:“啥是……高富帅白富美?”
韩修完全被杨素的天真傻气打败,满面愁容无助,气得都冒出东北家乡话:“哎呀妈呀,你说你……高富帅是高大富有的帅哥,白富美就是脸白富有的美女,明白不?啥都不懂还找个情场浪子,他不骗你才怪!”
面对韩修的责备,杨素没生气,还傻笑:“我出身不好也没法改变啊,我刚还和他说我不好,他说我对他好就够了,我听了很感动。虽然我不是白富美,但我相信人心换人心。”
韩修真不愿看到杨素被许正泽玩弄感情最后抛弃,搞得她痛心欲绝,善劝:“你还是长点心吧,到时他伤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呵呵,没事。假如被他骗我也认了,又不是没伤心过。”
韩修望着杨素楚楚动人的脸庞,听着她乐观无奈的傻话,一时无言。他感觉很内疚,感觉她好可怜,不是同情不幸者,是心在疼……我口口声声说许正泽骗她伤她心,自己还不是和他一样。
杨素笑说:“别看你说我,我知道你为我好,谢谢。”
韩修听罢,方才反应过来,赶忙掩饰紧张冷厉否认:“谁……谁为你好,我、我怕你以后难过,米花跟着愁!”
杨素仍然笑容温暖的对他:“噢。你来,是为跟我说这些吗?”
杨素一问,韩修看着她愣神一会儿,才想起他来找她的目的,冷酷地说:“光说你把正事忘了。我来就告诉你,离晋远远的!”
杨素不明所以:“怎么了?”
韩修寻思杨素大概不知道白子晋喜欢她,不然不会问他怎么了,他没解释原因就直接表达出厌恶她的态度:“没怎么,我讨厌你接近他,讨厌你的一切。”
他思来想去,认为把她从心里排除的唯一办法就是——厌恶。只有全然的厌恶,就会对她毫无感情,就会忘了她的爱。
杨素愕然,明白过来韩修应该知道白子晋喜欢她了吧,否则也不会破天荒地主动来找她,还气恨地警告她远离白子晋。她原想就算白子晋喜欢自己,只要她不喜欢他也没必要断绝关系,再说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做不了恋人还可以做亲人或朋友啊。
而现在杨素看韩修如此介意她接近白子晋,就决定以后和他划清界限,不让韩修忧虑。
她叹一声气,一口答应:“好,我不见他。”
韩修惊住,原以为杨素不会轻易同意,没想到她这么痛快答应。他想,既然你这么痛快,我干脆和你断的干干净净,省得以后藕断丝连!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冷说:“还给你。”
杨素一瞧是她曾送给韩修的那部手机,不解:“这不是我送你的手机吗?留着用吧。”
韩修口若寒冰地拒绝:“你的东西我不用,拿去。”说着伸两下手示意她快收回。
杨素好意:“还给我你用啥?等有新手机再还好吧?”
韩修烦道:“你能不能别滥用爱心,不怕许正泽误会吗?”
一下说的杨素满面难堪,无言以答。
韩修又黑脸催促:“拿着啊?!”
杨素正要接,韩修见她还不动弹,就把手机甩到地上。
手机猛地摔成两半,杨素看在眼里,对韩修仅存的友情仿佛也被摔得粉碎,她恨不得他把手机扔进垃圾桶,那样她也眼不见心不碎。
韩修不顾她感受,转身就走——
杨素赶快叫住他:“韩修!”
韩修站住,并未转头,木讷地定在原地听杨素说下去,心底还是希望她挽留他一下。
杨素严肃坚决地说:“我发誓,以后别说子晋哥,我也不会再见你。就算我们无意碰见,我会马上离开,绝不让你见到讨厌的我。”她言毕,急速扭头打开门进了家,呯一声关上门!
冰冷的关门声,如同把她对他所有的感情也关了。
韩修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就感觉心在往外揪得裂疼……
一直跑——一直跑——
韩修一鼓作气跑了很久,忍不住大吼发泄心痛:“啊——啊——”
他跑过几条街,跑上公路边,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就想一个劲地奔跑,他觉得只有飞快的速度能把脑中的杨素远远地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