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天知道萧君墨的逆鳞起,姜柒柒就暗暗告诫自己,再也不要说什么自己早逝之类的话了。
那天家里孩子们领着大公鸡和一大群母鸡回来,萧父萧母将各家各户来要自家母鸡的村民们送走,叫上小家伙们的父母,三堂会审一般,逮着几个小家伙就是一顿严厉的训斥,直到小家伙们连连保证不再领着大公鸡满村跑为止。
姜柒柒和萧君墨也逮着大公鸡秃花一顿训,威逼加利诱,告诉它再敢满下河庄炫耀就拔了它的毛,秃花虽有瑟缩但小眼神明显不服气。又承诺它只要不作妖就每天给它喝灵液,才得到秃花兴高采烈地围着姜柒柒转圈圈的回应,看样子是同意了。
果然,第二天孩子们和秃花都不往外跑了。
这场雨也终于彻底停了,已经有两天未下雨了,家家户户这两天都忙着准备夏种的种子,旱灾时家里粮食没吃完的人家家里都有种子,粮食吃完了没办法把种子吃了的只能到处找人去换。
但家家户户留种时都只留了自家的,就算有多余也只有一点儿,哪里换得过来?
无奈缺种子的人家只好上镇上种子店去买,也有那想补充点其他种子的人家,便也要一起去,这可好,竟然有十七个人要去!
村子里有两户人家有牛车,一户是村尾的张老头家,张老头有两个儿子,一个在镇上开了个小铺子,卖点杂货;另一个有点木工的手艺,因此家里还算富足。
张老头腿脚不好,却总是闲不住,总想下地干活,两个儿子就合起来买了头牛,好让张老头下地可以轻松些。在张老头眼里,这头牛是两个儿子对他的孝心,因此他对这头牛很是爱护,从来不用它拉人赚钱,只偶尔自己驾牛车去镇上买点东西或者看望大儿子。
另一户是村头的刘老太家,不同于张老头,刘老太家的牛纯粹就是来干活赚钱的,否则家里就刘老太和一个儿子一个儿媳妇,哪里能干得过来?闲暇时刘老太的儿子刘大头会驾上牛车,上镇上拉货,或者拉人赚钱,补贴家用。
此时村民们就是要乘坐刘老太家的牛车去镇上。但是一辆牛车就算硬塞,坐十四五个人也是顶天了,再多实在挤不下了。
无奈,刘大头便想要去掉两个人。
能早早把粮食吃完还要不计后果吃种子的,大多都是那些又懒又馋的,这样的人家能是好相与的吗?
果然,萧母和姜柒柒被人盯上了。
“我说老萧家的,我们各家各户都是去一个人,你们家去两个人算怎么回事?你们婆媳俩必须留下一个人!”
“就是,去一个人就得了还想去两个?太过分了吧!”
“萧家嫂子你这是钱多烧得慌吗?买个种子去两个人啊!钱多要不把我的也掏了呗!”
“这是不想让人好过吗?等着种粮呢,去一个人就够了,何必去两个人占地方呢?”
“说的是,少去个人我们这些急需种子的也可以多上一个人呀!萧家婶子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啊!”
……
除了几个补充种子种类的,其余专门购买种子的都对着婆媳俩怨声载道。
叽叽喳喳的声音听得萧母火大:“我家去两个人又咋了?吃你们家大米了还是让你们掏钱了了?”
“我家去两个人我们愿意掏两个人的钱你管得着吗?自己家舍不得掏那个钱盯着我们家干啥?只要你们有谁舍得掏钱,把这牛车包下来看我老婆子会不会多说一句!没那本事就闭嘴!”
“你们急需种子,只能说明你们家又懒又馋,要不然能才这个时候就把种子给吃了?但凡你们勤快点也不至于落得这个时候只能买种子的地步!你们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拿这个道德绑架我一个老太婆?可要点脸吧!”
说完,萧母拉着姜柒柒就走:“柒柒,我们走,这里面有一些人嘴太臭了,咱们离远点别被熏着了!”徒留一群被萧母怼得脸色又青又白的妇人……
走在回萧家的路上,姜柒柒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萧母。
萧母察觉到后,转头询问道:“柒柒怎么了?有啥话就直说,娘把你当亲闺女看待,对娘没啥不能说的。”
“娘,你别生气了,大不了就是今天不去了,我们明天去也一样的。”
“去,为啥不去?等会儿我们就去村尾张家借牛车,今天争一口气也得去!”
“行,娘,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借车。”
萧母现在还很是岔岔:“本来要是好好说话咱不去也就不去了,毕竟她们是买种子的,确实比较重要。但说话那么难听我就不乐意了,要不是怕咱们不走其余几个补充种子的被那几个盯上,我今儿个还真不能下车去!”
婆媳俩在萧母一路的碎碎念中先回了家,和家里人大概说了下情况,便带上十几个鸡蛋打算去张家借牛车。
萧家现在别的不说,鸡蛋是很多的,不过这事儿除了萧母和五房小两口,其他人都不知道。
“娘,小乖,我和你们一起去。”萧君墨叫住了婆媳俩,“多个人也可以多点借到牛车的几率。”
萧母想了想,自家小儿子是读书人,一般人都比较敬重读书人,小儿子跟上还真能多些几率,遂点头应下:“行,那就一起去吧!”
几人来到村尾张家,张家小儿子和张老头都在,萧母将鸡蛋递给张老头说明来意,张老头不太乐意,他的牛可宝贝着呢!但萧君墨是读书人,那文采是十里八乡公认的,他还想让萧君墨给指点指点自家孙子呢!
想了想,张老头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自家的牛。
于是便听张老头道:“萧家妹子,不是我不同意,是我家这牛被我当宝贝一样养的,脾气比较大,我怕万一路上它脾气上来了不走了,那不是耽误你们的事嘛!这样吧,只要你们能让我家牛对你们表示亲近,我就借,你看行不?”
萧母觉得有些为难人,刚想说话,便被姜柒柒拉住了:“娘,让我去试试吧!”
萧母看向姜柒柒,从姜柒柒眼中看到了祈求和坚定。于是萧母点了点头,道:“行,你去吧,注意安全,别被伤到了!”
“嗯,知道了,娘。”
眼看着姜柒柒向牛棚走去,萧君墨急忙拉住姜柒柒的手:“小乖,我要和你一起去!”
姜柒柒安抚萧君墨:“五郎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萧君墨固执地说道:“不行,我一点也不乖,我就要和你一起去!”
看着萧君墨眼中那一丝不安和满满的固执,姜柒柒心知自己劝说不动了,于是放弃挣扎:“行吧,那就一起吧!”
两人朝着牛棚走去,牛棚里的牛突然“哞~哞~”叫了起来。
待靠近牛,那头牛猛地朝着姜柒柒冲了过来。
姜柒柒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却见那牛突然又停住了,原来牛被拴住了,无法再前进了。
于是姜柒柒壮着胆子朝着牛走去,萧君墨紧紧护在她身旁。
到了牛身前,姜柒柒伸手试探着摸了摸牛头,萧君墨满脸警惕。牛却很高兴,用额前蹭了蹭姜柒柒的手,口中不断地发出“哞~哞~”的叫声,还时不时伸舌头舔舔姜柒柒的手心,姜柒柒痒得“咯咯”笑出了声。
姜柒柒看牛喜欢她,很是高兴,便取了灵液在手心上——这是姜柒柒昨天刚发现的,自己可以集中意念直接取灵液出来。
灵液的出现令牛更加兴奋,一边喝灵液一边发出欢快的“哞~哞~”声。
牛舌头大,没几下就把灵液喝光了,外面的张老头未曾发觉半点异常,只是很惊讶自家的牛对萧家新进门的小媳妇儿的喜爱。
张老头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见状便道:“既然你家小媳妇儿能得到我家牛的喜爱,那这牛车我也同意借出了。萧家妹子,你们可得爱惜点我的牛啊!”
萧母连忙应道:“那是当然,张老哥放心,我们定不会委屈了你家牛的!”
有了牛车,萧母便打算多叫几个儿子儿媳妇一起去镇上,于是回家一趟,再出门时,身边多了萧大郎、钱有娣和林素英。
萧大郎赶车,与萧君墨一左一右坐在车辕的位置,婆媳几个坐在车厢里,一行人向镇上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