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素雅的朝华殿里,烛火微微摇曳。
赵禛躺在床上,只着单薄的里衣,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胸腔里的心疯狂地跳动着,似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汗,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流下,经过脸颊,滑向脖子。
外头明明落了霜,但赵禛整个人如被烈火包围,燥热不安。
恍惚间,他想到了在偏殿的那一吻。白霜的唇,像花瓣那般娇软,带着淡淡的甜。
“白霜,白霜......”他低喃着,满心都是白霜明媚的笑。
此刻,他多想把白霜紧拥入怀,好好地感受一番她唇上甜美的滋味。
恰逢母亲贤妃去慈心庵礼佛,这偌大的朝华殿,除了两个守夜的宫女和赵禛兄妹,别无他人。
赵澜守在一旁,满面忧色,时不时给赵禛拭去汗水。
明月当空,夜风拂动了枝叶。
马车在赵禛的府邸前停下,起身前,白霜看向对面的三殿下,浅笑道:“多谢三爷。”
“举手之劳,白姑娘不必放于心上......”目光扫过白霜的膝盖,赵崎温润的笑添了两分冷意,但转瞬又恢复如常。
白霜站在原地,目送赵崎的马车离开后,转身,拖着受伤的膝盖,急急地拍响了门。
“白小姐,您可算来了。白小公子已等了许久,一晚上问了好多遍。”门房笑道。
白霜抱歉地笑笑,忍着痛,以最快的速度走向里头。
“姐姐!”一看到白霜,白枫便飞快地跑上前来,扑入她的怀抱,声音略带哽咽,“姐姐,枫儿以为你今夜不来接我了......”
白霜揉了揉白枫的头,“傻弟弟,姐姐岂会不来接你?我们走吧。”
“姐姐,你的膝盖怎么了?”刚走两步,白枫便看出姐姐的走姿很不对劲,细细一看,才发现她膝盖处的裙子沾着血迹。
“姐姐没事,只是小伤口,睡一觉便好了。枫儿,今夜我们先住客栈,等过两天姐姐寻个合适的落脚处,咱们再搬过去。”白霜牵起白枫的手,尽量走得自然些,不让弟弟担心。
白枫仰着一张疑惑的小脸,看向白霜,“姐姐,为何我们要住客栈?”
白霜沉吟片刻,道:“姐姐和父......和白永毅与崔氏打闹了一通,从此开始,我们姐弟俩和白家恩断义绝。枫儿,你会怪姐姐吗?”
白枫将小手与姐姐拉得更紧,用力地摇了摇头,“枫儿不怪姐姐,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去哪都行!”
白霜湿了眼眶,喉咙发紧,只能含泪说:“好。”
一大一小,紧牵着手,步入月色中——
朝华殿外,夜风寒凉。朝华殿里,上好的金丝炭带来了丝丝暖意。
丑时,赵禛发现自己缓过来了,体内的燥热悉数消散。看了眼趴在床头睡的赵澜,赵禛心头一暖,将她抱到床上,再盖好被子。
赵禛躺到春凳上,身子虽有些疲乏,但思绪却是兴奋的。
刚刚迷糊睡着之际,他做了个梦。梦里,他狂野地吻上了白霜娇软的唇。一遍,又一遍。
赵禛慌乱地闭上眼睛,可满心都是白霜的一颦一笑,以及,那嫣红柔软的唇......
月光照了进来,躺在客栈陌生的床上,白霜辗转反侧。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是她原先隐忍卑微的生活里未曾有过的。
而赵禛,是这些变化里的主要因素。他无形的支持,添了白霜的勇气。
想到这,白霜掀开被子,下床跪到地上,双手合十,诚心默念道:“求菩萨保佑赵禛平安无事。”
重新躺回被窝,她又自言自语:“赵禛平安无事,才能兑现诺言,帮我查娘死去的真相。”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咳!
想到赵禛,白霜便不自觉地想起偏殿里的那个吻。
他的唇,湿濡中带着丝丝酒香。碰触间,让人感觉酥麻又......
心颤。
白霜羞赧得无地自容,拉过被子盖住头。
微凉的手抚上红唇,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白霜捂着心口,企图让剧烈跳动的心安生下来,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寅时末,赵禛洗漱一番,准时参加早朝。
天色未明,从宫门到御门,宫灯照亮了百官上朝的路。
从右掖门进入之时,赵禛便注意到了白永毅。
虽看不清神情,但从虚浮的脚步看来,赵禛知道,白永毅这老小子昨夜不好过。
经这么一搅和,后宫里的某个人,想必也急了。
早朝后,赵禛正欲离宫,皇上身前伺候的大太监王公公喊停了他,悄声道:“奴才参见五殿下。殿下,皇上邀您去清心殿叙话。”
赵禛微笑点头,大步走开。
人群中,三殿下赵崎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去往清心殿的赵禛,俊脸攸地笼上一层浅雾。
“儿臣参见父皇。”踏入殿内,赵禛忙向他的父皇赵渊行礼。
“老五,坐......”赵渊看向赵禛,眸子锐利,但语气却是淡淡的,“昨夜是怎么回事?”
赵禛沉吟道:“回父皇,儿臣不小心中了媚药,昨夜宿在了母妃的寝殿。”
“吨”的一声,赵渊把茶盏重重地放到书案上,“是谁如此大胆?”
赵禛顿了顿,回道:“此事和昭勇将军家的白月有关。不过,儿臣会再查查,看她背后是否另有指使。”
赵渊翻看起书,“嗯,下去吧。”
“是,父皇,儿臣告退。”言毕,赵禛恭敬地退出清心殿。
先前,他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将白永毅和后宫的那个人一网打尽。
可现在不同了,他必须想办法把白霜姐弟摘出来,确保他们的安全后再行动。
白霜,白霜。
想到这个笑起来明亮俏美的女子,赵禛的心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急急地向宫外奔走,此刻他,迫不及待地要见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