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菱叶萦波荷飐风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题记
常蓝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师傅很快就请来了。
冯妙华享受着一对一私教,而且,还在常蓝的眼皮子底下,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之前好歹还能睡觉摸鱼,现在,发个呆都要被单独叫醒,而且,旁边还站着一屋子的丫环,可都是她妈的人。
她在心里叹气,命苦啊!
现在,给她上课的是个清瘦如竹的老儒,老先生姓贾,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
冯妙华觉得虽然这个老头讲课比薛老师还无聊,但是人到是比教导主任有趣一点,迂的可爱。
第一天上课,冯妙华虚心请教:“请问老师,您要教授学生什么?”
只见贾老师郑重拱手行礼回答:“我一生研习古文经学,偏重训诂之学。文字者,经艺之本,我们自然是从小学习起。”
冯妙华疑惑:“小学?我还得从小学开始上啊?不用了吧,怎么着我们也从中学开始吧?”
贾老师也是大奇:“老生半生治学,只知小学、大学之别。这中学是何种学问?”
冯妙华很是热心,就九年义务教育等等现代教育制度,与贾老师作了一番详细的介绍。
贾老师听得连连称奇,口中直呼“闻所未闻”,就一些细节问题,两人还展开论述,场面一度充满学术气息。
就在两人鸡同鸭讲,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却被化身班主任来查课堂的常蓝给打断了。
冯妙华悻悻,只得老实上课,不过她发现,这位老师倒是个好奇宝宝,所以常常故意逗他,算是无聊的课上不多的有聊之事。
冯妙华突然意识到,她犯了一个严重的灯下黑错误。
先前她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是一个架空的世界,所以她一心想见识更多的地方,好弄清这个世界。
可是有一天,当贾老师开始给她讲论语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怎么忘了,想要快速了解一个时代的大体情况,还有书籍这一个简单又高效的途径啊!
冯妙华立即让人给她搜集书籍,把那些有关历史啊地理啊笔记啊的书籍,全部找来。
来人疑惑的问:“三娘,是跟这些有关的,都要吗?”
冯妙华点头:“对,都要,多多益善。”
来人只好去问常蓝,常蓝听了很高兴,想女儿终于开始好好读书了,就吩咐人去取钥匙,让去退思园的藏书楼里找找,给冯妙华送过去。
当几个人抬着一大箱书卷进来的时候,冯妙华直接震惊了:“怎么这么多?”
负责送书的人笑的一脸憨厚:“都是按照三娘的意思挑的。娘子说了,这些是家里有的,姑娘先看着,回头找到别的,再送过来。”
冯妙华心想,这得看到猴年马月。
她笑着说辛苦了,一边让莺儿姐姐给大家打赏,一边让人把这些书卷都先放到书架上去,正好她那书房还空着呢。
冯妙华当然不会真的一本本把这些书看过去。
在丫环们收拾的时候,她顺便挑拣,看看有没有什么熟悉的。
果然像她想的一样,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比如说她随手抽出了一卷,居然是史记,还是她熟悉的内容,这段只要上过中学的人都熟悉,就是陈胜吴广起义那一卷。
冯妙华拿着书卷,默默回到卧室,倒在床上。
她猜得果然没错,在看到论语的那一瞬间,她就想到了,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架空的平行世界,这里就是中国古代,就是她所处的那个世界的古代。
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闯入了异世空间,尽管非常的科幻灵异,但是总归有办法离开吧。如果只是单纯地穿越时间,这不科学啊?
若果真如此,那她,还能回去吗?冯妙华躺在床上,心里一片茫然。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冯妙华都不死心,找了很多历史类书来看,可以确定真的是中国古代,大概是魏晋后面的时期,她隐约记得,这一段好像是乱世吧?
她懊恼的想,穿越到民国也比这儿强啊,近现代史她好歹还熟一点。后来想想算了,以她那贫瘠的历史水平,知道什么时代也是白搭,想通了也就不纠结了。
转眼时节已到盛夏,烈日炎炎。
这样炎热的天气,冯妙华却欲哭无泪,她的情形,已经不是倒霉两字可以形容的了。
事情是这样的,天热,她贪凉吃了用冰的食物,居然拉肚子了,半夜甚至又发烧,常妈妈知道后,坚决不允许她再碰冰了。
这还不算完,连着几日高温,她只觉头晕,恶心,请大夫来看,说是中暑了。
她感觉冯妙华这体质,简直令人发指。
这么热的天,古代又没有空调,降温全靠冰,结果呢,用冰,她受不住寒,不用,她要中暑。
常蓝害怕屋子里冰放多了,冯妙华受了寒气,所以只把冰用箱子放在屋子角落,不敢离她太近。
冯妙华躺在床上,口中喃喃自语,苍天啊,你这是要坑死我啊,这世界还给人活路吗?我想要空调,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回家。
现在的她,好想躲到深山老林避暑去。
冯妙华没想到的是,很快她就梦想成真,真的去山里避暑了。
因为天气太热,冯家一家决定到城外避暑。
来到方山别院,冯妙华感觉到凉爽了许多,人烟少,植被多,果然山里自古就是避暑的好地方。
冯妙华还在这里见到了有些日子不见的冯夙,原来他好几天前就来了,不过是跟着太后和皇帝来的。
离这里不远,就是皇室的宫苑。
姐弟俩一见面就很欣喜,拉着手说了许多话,冯夙偷偷告诉阿姊,这周围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回头他们一起去。
这天冯妙华和冯夙约定一块儿出来玩,在约定地点等了半天还不见老弟来,她就一个人在附近转悠,不曾想竟迷路了。
比如说眼前这条路,她刚刚才走过,现在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方向感一向不错,今天居然迷路了,真是见了鬼了。
冯妙华站定,打量四周,辨别一下方位,朝右手边走去,那边可以看见一座耸立的佛塔,肯定有人可以问路。
谁知望山跑死马,佛塔看着挺近,走了半晌,还在眼前,只见塔不见寺。
冯妙华走在林荫道上,正感叹这路怎么没个头啊,前面的路突然转弯,绕过路口,如柳暗花明一般,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水域,对岸可以看到许多建筑群,掩映在重重叠翠之中。
冯妙华大喜,可算看见有人的地方了。估算了一下路程,要绕过这片湖泊,可不算近。幸好这湖泊周围修建的有凉亭,她决定先歇一会,再去找人问路。
湖面从远处送来习习凉风,吹散炎炎夏日的热气。冯妙华凭栏坐在亭子里,欣赏四下的景致。
冯妙华眼睛突然一亮,她看到远处好像有一大片荷花。虽然走的累了,但秉着来都来了,当然要去看看。
冯妙华一路小跑过来,站在水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全是荷花的清香,开心的举手说:“这才是夏天的味道!”
其实家里的池塘里,也种植有荷花。但是冯妙华觉得荷花嘛,栽在私家园林的缸里或是种在池塘,稀稀疏疏的几棵,一副伶仃可怜的样子,根本就不能欣赏到它真正的美,还是要开在开阔的水域里,连成片,才能开出气势,开出荷花的风姿来。
冯妙华走近,发现有浮桥蜿蜒通向水面深处,沿着浮桥走去,一路可以细细欣赏。
沿着浮桥走进里面,荷叶田田,仿佛望不到边际,眼里是随风摇曳的荷花,鼻端是萦绕的清香,耳边是蝉鸣蛙叫,偶尔会有水鸟惊起,更显得天地安静辽远。
冯妙华边走边叹,此情此景,就像回到小时候故乡的夏天。
难得在北方城市,有这么大的一片水域,仿佛置身于江南泽国。
浮桥尽头,有一个开阔的观景台。观景台略高,可以看到整个水面,而且刚好处于荷田中间,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冯妙华登上台子,见有台阶通向水面,走过去,坐在台阶上。因为刚刚走了太久的路,热得很,看湖水清澈,就索性脱掉鞋袜,将脚放进水里嬉戏玩耍。
湖水清凉,很是惬意。
浮桥上荷花都是贴近种植的,走到时候甚至会碰到荷叶,可是到了观景台这里,台子周围却专门留出了一段空白水域。
冯妙华看了一会儿,看水并不深,估计也就没过膝盖,不如下水去,这个季节,摘点荷花、藕尖什么的回去吃。
说干就干,她卷起裤脚,把裙子扎进腰里,小心翼翼蹚水到荷花那边去。
挖藕尖这种事,她小时候就干过,难不倒她。
她先摘掉一片大荷叶,浮在水面,然后把抽出的藕稍在湖水里洗干净,放到荷叶上。水里还有小鱼小虾,可惜她手里没工具,否则也要一并捉一些,带回去玩。
正当她玩的不亦乐乎时,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不要再往前走了,水很深的,危险,快上来。”
冯妙华抬头,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观景台上。
她玩的太投入,有人来都没有发觉。
冯妙华看有人来了,抱起她那一堆战利品,准备上岸。
台上的少年看她走来,提醒她慢一点,注意脚下。然后还好心帮她把扔乱的鞋袜摆好。
冯妙华走到台阶边,把手里的东西先放下,准备爬上来时,少年递给她一方手帕,然后背过身去,不看她。
冯妙华谢过少年,接过手帕,上到岸上。
她用手帕擦干净腿脚,赶紧穿上鞋袜,整理好衣服,来到少年面前,再一次谢谢他:“谢谢你,不过帕子我弄脏了,我赔你一条新的吧?”
少年笑笑:“没关系,不用了。”
他说完竟然直接从冯妙华手里将帕子拿走了。
冯妙华抬头看向少年,只见他眉目疏朗,气度从容沉雅,当真是公子如玉。
她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没开口,只听少年接着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
说着用手指着地上她那一堆战利品问:“你要这些做什么?”
说话间伸手想要摸向她额头。
冯妙华退后一步,躲过了他的手,迟疑问他:“我认识你吗?”
少年顺势指了指她的头发说。
“不认识。你头发上有水草。”
冯妙华心想,不认识,你话说这么熟干什么?害的她以为又是什么不知道的熟人。
“吃啊,这个叫藕尖,可好吃了。”
少年听了,摸着下巴笑着说:“这里的荷花是不能摘的。还有,这个荷花是专门用来观赏的千瓣莲,虽然我没吃过,但是应该不会好吃。”
冯妙华奇怪:“为什么不能摘啊,你怎么知道?”
少年笑意更深:“因为这些荷花,是我让人春天的时候才种上的。”
“啊?”
冯妙华是真没想到,他是这片地方的主人,这下好了,摘人家东西让人抓住了。
她赶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这是个野荷塘,不知道它们原来是有主的。可是现在我摘都摘了,要不我赔偿你吧?”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看她一脸尴尬的样子,少年心气想要逗逗她,忍住笑,故意认真的问:“你准备赔我什么?”
“你看看这些值多少,要财要物都行。”
少年摇摇头:“我不要财物。”
冯妙华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心想他不是要讹我吧,这年头,碰瓷儿的都这么温文尔雅啦?
少年还没回答,只见从浮桥那边过来一个人,还没过来,他就用手势制止了那人,然后笑着跟她讲:“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我有事,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一个人乱跑总归是不安全的。”
说完,从地上拾起一支荷花,笑着走了。
冯妙华看他走了,想这人是不是憨啊,他们都不认识,回头找鬼去吧。
算了,她抱起地上的荷花藕稍,愉快跑路了。
冯妙华路上想起来,刚刚怎么忘记问路了,现在好了,还得自己乱转。
走了许久,终于看见房子了,冯妙华欣喜的跑过去。
是一个寺院,确切说是个正在建造还未完工的寺院。
院里空无一人,她穿过院子,走进大殿,四下打量。
崔敏一个人在大殿里绘制壁画,终于将西面画完了,从梯子上爬下来,扭头刚好看见一个少女正站在大殿门口,额头挂着汗珠,怀抱荷花,头发微微有些散乱,还带着草叶子。
崔敏一时有些呆住,好像梦境一般。
少女发如鸦羽,目若琉璃,神情温柔而肃穆,逆着光缓缓走来。
冯妙华走进大殿,环视一周,没发现有人,准备离去。
崔敏回过神赶紧跑过去,拦住她:“请姑娘留步。”
看她神情戒备,赶紧解释,小心翼翼说:“姑娘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负责壁画的画师。这个时辰,大家都下工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姑娘有什么事,问我好了。”
冷不丁出现一个人,吓了冯妙华一跳。可是听完那人说话,她忍不住好笑:“你这句话就是坏人经典开场白好吗?再说谁会把坏人二字挂脸上的。”
崔敏绕绕头,不好意思笑笑:“是吗?”
冯妙华开口问:“你知道槐荫堂怎么走吗?”
崔敏说:“知道,你要去那里吗?那可有些远,要不你等一会儿,有车来运送物料,正好我也要下工了,我带你坐车过去。”
今天确实挺累的,走这么多路,现在她是真不想再走了。
冯妙华望望眼前的少年,点点头。
崔敏开心的搬出一个马扎,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冯妙华没有坐,转身去大殿转转,看两壁的绘画。
崔敏跟上来,手里拿着两个饼,自己吃一个,递给冯妙华一个:“我中午饭都没吃,就是想把画赶出来,下午就可以走了。这不,刚画完,就看见你进来了,你饿不饿,来一个?”
冯妙华心想今天遇到的人,怎么都是自来熟?不过她确实很饿了,由于迷了路,自然也错过了中午饭,所以,也就不客气的接过饼吃起来。
边看边说:“这些都是你画的?”
“也不全是,我主要画人物和主体部分,其他小的地方,背景花卉什么的,工匠来画。”
冯妙华看了一圈,夸赞他:“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就画的这样好了。”
崔敏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是吗,也没有吧。我就是喜欢画画,从小就爱画,可是家里人老说我不务正业。你也会画画吗?”
冯妙华笑着说:“嗯,小时候学过一点。”
崔敏惊喜:“真的吗?”然后开始热情的跟冯妙华说起画画的各种事情。
提起画画,他眼睛都是亮的。冯妙华看他一幅得遇知音的样子,心想可惜他不知道,她的画画水平,可不怎么样,这些话可算是对牛弹琴。但是看他认真的样子,冯妙华也不忍心打断他,于是就站在那里,安静的吃饼。
崔敏说了半天,忽然停下来说:“我只顾着自己说,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听。哦,对了,我还没介绍自己呢。我姓崔,单名一个敏字,表字讷言。”
崔敏说完,又把马扎搬过来,请冯妙华坐下。然后把水囊取过来,递给冯妙华,冯妙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渴。
两人坐在马扎上,边吃饼边等人来。
崔敏等了半天,看冯妙华饼都吃完了,也没告诉他她是谁,忍不住问;“咱俩说了这么多话,也算认识了吧?我都说了我的名字,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至少你姓什么啊?”
冯妙华奇怪:“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又没问你。”
崔敏语塞,问她:“难道你不好奇?”
冯妙华说:“我不好奇。”
崔敏没想到她这样说,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冯妙华看少年清秀的眉头微皱,一脸郁闷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崔敏这下更郁闷了。
寺院里陆续有人来了,冯妙华和崔敏等着坐他们的车回去。
只见一个中年人扭头朝他们俩这边看了好几回,冯妙华看他像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于是走过去问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中年人低下头,并不直接看她,问她:“小娘子可是姓冯?”
“是啊,怎么了?”
中年人赶紧说:“那就是了,外面有个小郎君到处找你,都快急疯了。”
冯妙华明白了那是冯夙,问清了地点后,谢谢这个大叔,然后回来跟崔敏道别后,赶紧出门去。
刚出门不远,就见冯夙骑着马朝这边走来,冯妙华冲他招手。冯夙下马后拉住她,一脸焦急:“阿姐,我到处找你,吓死我了,你要是丢了,我可怎么办啊!”
冯妙华看他一头的汗,赶紧安慰他:“是阿姐不好,我也没想到迷路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姐弟俩一边说话,一边骑马回去。
回到家,常蓝看见他们俩,皱眉问:“这又是去哪里疯了?还不赶紧见你大哥。”
冯妙华这才注意到,原来大哥回来了。
两人赶紧上前给大哥行礼。
冯诞笑着给他们回礼:“多日不见,妹妹长高了不少,越发像个大姑娘了。就是这性子,还是这么贪玩。我说始兴最近怎么老往家里跑,原来是有人带着一块儿疯。”
冯妙华一脸无辜:“哪有,大哥你可不要乱讲。”
冯妙华举起手里的东西,赶紧跟妈妈诉苦:“妈我跟你讲,我今天摘荷花的时候遇到了个怪人……”
常蓝这才看见冯妙华怀里的荷花,不听女儿说完打断她:“你又去哪里玩水了?才刚好了几天,你就不长记性。”
语气半是责备半是心疼。
冯妙华讪笑:“妈,你重点在哪里啊?你看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活动活动,都要长毛了。”
她看常蓝不依不饶,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妈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常蓝转而高兴的说:“是你父亲的来信,他九月就要回京了,上次回京述职的时候,还是在你病前,你好了以后,还没见过他呢。”
难怪她妈这么高兴,看来她要见到传说中的便宜老爸了。
冯妙华问:“那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常蓝笑说:“这次回来,就不用走了。你爸申请留京,官家和太后已经允了。”
说完,常蓝瞪女儿一眼:“先送送你哥,回头再算你的账。”
冯诞笑了笑,跟常蓝他们告别。
常蓝起身送他,边走边细细嘱咐他,诸如要注意身体等等,都是些家常琐事。
冯诞一一答应:“姨娘,我都记下了,外面日头毒,您赶紧回去吧,不用送了。”
临别时常蓝特意嘱咐他:“别忘了告诉二哥。”
冯诞应了,转身离去。
冯诞回到宫里,先去见皇帝。他与皇帝既是表亲,又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比旁人亲厚。
皇帝拓跋宏正在书房,冯诞进去行过礼后,走近发现他的书案上放着一只细颈铜壶,里面插着一只半开的荷花。
冯诞奇怪:“陛下,这是什么新奇的花供,怎么只有一朵?”
拓跋宏笑笑:“就是只有一朵,才有趣。”
冯诞看着荷花,有些眼熟,好像刚刚在哪里见过。
拓跋宏站起来,跟他说:“走吧,一起去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