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服务员出了门,金昌松迫不及待地在几萍萍脸上试着亲了一口,见她仍然笑着, 便放开胆子说:“我先去丽人宾馆开房等你怎么样。”几萍萍歪着头对金昌松一笑,伸 手摸了摸他的脸说:“这还差不多。”金昌松又高兴地抱着她的脸亲了一 口,刚才喝的 酒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一步便跳出门去,叫了一辆出租摩托车奔丽人宾馆去了。
客房刚开完,几萍萍便进了宾馆大门,主动伸手挽着金昌松的手进了客房。金昌 松等不得关门便一把抱起几萍萍丢在了床上,几萍萍推了他一把叫他关门,他才跑去 关了门,又跳到了床边,饿狼扑食般三两下便扒光了几萍萍身上的衣裤,爬到了她的 身上。完事之后,几萍萍伸出五个手指头在他那开始发花的眼前晃了晃,他明白了, 这一炮他得花费五百块老人头,但是后悔来不及了,身上带的一千多点块钱到此所剩 无几了。这一夜他干脆不回去了,最后被几萍萍弄得死狗似的瘫在床上。
再说杨长利回到家以后笑哈哈地把大功告成了的话对老婆说,又借着酒气吹了一 遍,说乡里的头头都不敢低看他,留他足足喝了一肚子酒。木玉帘见这提心吊胆的日 子快结束了,心也放了下来,主动抱着杨长利疯了一回。摸着身边女人那粗糙的皮肉, 他的眼前晃的却是“阳春酒家”那小老板娘白嫩的脸,轻轻叹了一口气,暗暗骂了金 昌松一句:“你个狗日的,有好事一个人吃独食,老子上了你的当,打发老子回家来擦 老腌菜,你过神仙日子。”
话又从头说起。当周浩男想方设法把小女儿花蕾弄进了乡办企业鞭炮厂,也托人 托保把大女儿花蕊弄进农机厂以后,他的心安实了下来。但是,随着两个女儿的一日 日长大,上门提亲的人也一日日多了起来,他一家也没有看中,总以女儿还小推得一 干二净,私下里他再三叮嘱两个女儿一定要听他的话,不要轻易与男人接触,两个女 儿因为离开了母亲,父亲对她们视若掌上明珠,她们倒也很听他的话,从来不与男人 多说一句话,使好多在她们身上打主意的男人无可奈何。
花炮厂在朱家铺后山上的一个山窝里,农机厂在离周家铺不远的茶场边,大门开 在进出大幕山经过周家铺通向咸宁城的公路边上,花蕊住在靠公路边的女工宿舍内, 花蕾住在鞭炮厂内。为了让这姐妹俩相互有个照应,说穿了就是不让她们单独夜宿, 周浩男叫花蕾每天下午下班以后到姐姐花蕊的宿舍来睡觉,这没有分开过的姐妹俩也 乐意接受了,因此,花蕾下午一下班便往姐姐花蕊的住处跑。但有时候加夜班她便留 在厂里,与一个十分要好的同事戴玉兰住在一起。
再说真常恩岳丈家的那房远亲戴世享的长子戴孝昌因为从小腿上落下了残疾,走 路一脚高一脚低,在家里务不得农事,戴世亨便找到了真常恩的门上来,求他在药坊 安排个事他做。真常恩答应了,收了他这个走路不规矩的儿子,安排他在制药车间里 做事。戴世亨的小儿子是一把打架的好手,至今还在家里浪着,戴世亨想方设法想给 他弄点事做,怕他惹是生非,一直没有谋到。
因为戴世亨与真常恩的元配甘如凤是以表姐弟相称的,因此,戴孝昌便叫真常恩 表伯,叫真旺庆和真泉柏叫表哥。到药坊上班以后,他的手里每个月都可以拿到钱了, 活动多了,除了接济家里一些油盐钱外,戴世亨都叫儿子存着,因为日后他还得成家, 没有钱办不成这件大事。男人找女人得有一样能让女人看重的东西,要么你英俊潇洒, 让女人着迷,手头上没有钱不要紧,女人吃糠菜粑都愿意与你过日子。要么你手里有 钱,让女人能过上好日子,人长得歪一点斜一点也不要紧。戴世亨晓得儿子的缺陷, 便叮嘱他存钱,为日后做打算。孝昌腿脚虽然不方便,脑子却非常活,正如那瞎子的 眼睛不行耳朵却十分灵一样,这是上苍赋予人的生存本能,你要用好了就饿不死。
手上有了钱以后,孝昌的穿着也干净挺括了起来,脸上的皮肤也变得细嫩了许多, 头发梳成了小分样,人虽然不漂亮,却看得出几分秀气。在周家铺,能进荣恩堂药坊 里去做事的人不多,也只有这个地方月月拿得到现票子,因此,外边日晒太阳夜晒月 亮的农夫们看着从这玉雕的门楼里进出的人便眼热。能与这玉门楼里的主人真常恩一 家人是沾着亲带着故的,更让人眼热。这里的男人手里有钱,在这山乡里不愁女人。 但是,戴孝昌因为腿上功夫不好,成了例外,进药坊这么久了,人也还秀气,虽然有 几个人来说亲但是好像只有龙配凤的规矩,这些来说亲的人带来见面的女孩子没有一 个是如花似玉的,虽然都手强腿健,却看不下去。这女人什么不好都可以,就得长相 好,有了一副好长相什么好饭都有吃的。戴孝昌虽然知道自己的短处,却晓得自己的 脑子不比人差,眼界不比人低,因此都一一谢绝了,落得那些介绍人在背地里骂他不 照尿桶,他也忍了,至今仍然孤身一人,他长吁短叹着天道不公,自己比别人就欠那 么一点却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女人,心里不是滋味。每日吃过晚饭以后便站到那玉雕 的大门口来,看从公路上上上下下的女人发呆。
说来也巧,与花蕾很要好的那个叫戴玉兰的女孩子与戴孝昌是一个屋场的人,按 辈分排都是孝字辈,在老家里玉兰叫孝昌做哥。
鞭炮厂的工作虽然是手脚活,却也是危险活路,厂里做一批药便迅速由工人加班 加点把它装成炮,然后再配药,工人也可以休息一两天,以免配药的时候出问题伤了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