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阴山岭,途径阳谷山,便看见战火纷飞,青山君、栖梧君、牧临君,还有其他门派的掌门、真人立于山头,迎风而立。
若水落在山头,站在人群最后,毕竟是栖梧君的夫人,大家见怪不怪,只是这位夫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若水看着栖梧君的背影,一步一步往前走,大家纷纷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条通行的路。
栖梧君等人聚精会神地看着山下如火如荼的战场,芣苢君余光瞥见若水的身影,惊讶的问道:“若若,你怎么来了?”
闻言栖梧君心中一紧,转头看着若水。
若水也看着栖梧君,双目含泪,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儿。
芣苢君发现若水不对劲,上前问道:“若若,你怎么了?”
若水对芣苢君的话充耳不闻,站在栖梧君面前,说道:“你利用我。”
“若你问心无愧,又怎么会被利用?”舞阳仙子一脸得意。
栖梧君没有说话,因为他无话可说,他确实利用了她。
“你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
栖梧君看着若水,明明是她欺骗他在先,他亲眼看见她跟魔君私会,他将计就计,计成,则可大败魔界,计不成,则可证明她的清白。
如今魔界中计,她就是魔界奸细,她日日虚情假意,谎话连篇,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质问他?
“你又何尝不是一直在骗我?”栖梧君说道:“你跟魔君举止亲昵,是何关系?邱道长送到招摇的蛇妖,今在何处?大婚前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若水笑笑,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终于止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你既不信我,为什么要去魔界抢亲?”
“不就是因为不信你,才去魔界抢亲吗?”舞阳仙子说道。
是啊,他根本就不是去抢亲的,他本就是怀疑她所以要她回去受审,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个熟悉的人,突然觉得好陌生,若水退后两步,“没错,我就是一直在骗你,我跟魔君私交甚笃,好得不得了,那蛇妖于我有恩,早就放了,至于你大婚前夜,就是我在酒里加了安魂草,然后脱光了爬上你的床,顺便把你也脱光了,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栖梧君拔剑相向。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她果然是魔界中人,简直不知羞耻。”
“就是,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仙门大会的时候我还挺敬佩她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你们说够了没有?”芣苢君大声吼道。
“她都敢做还不让我们说吗?”
“她做什么了?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吗?”芣苢君说道。
栖梧君阴沉着脸。
“苏木,不,栖梧君。”若水看着他,说道:“你听好了,我们从来都没有相爱过,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纠缠你,欺瞒你,利用你,我跟沧海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跟紫 阳君郎情妾意,情深似海,你不过就是紫 阳君的影子,就算长着跟他一样的皮囊,你也不可能是他,你根本不及他万分之一,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情?”
栖梧君看着泪流满面的若水,心里隐隐作痛。
他不相信什么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至死不渝,他知道她跟她在一起别有目的,但是他心甘情愿沉溺在她编制的梦里。
即便怀疑她是魔族奸细,他也想着她许是有苦衷,设计利用,不过也是想着大败魔军,她依旧可以安安心心呆在孤鹜峰。
如今她告诉他,她跟魔君是青梅竹马,他只是别人的影子,他不想也不愿相信,可是她跟魔君举止亲昵,又一次次喊他紫阳君,真相是什么,显而易见。
只是他一点儿也不满意这样的答案。
若水拔下头上的迷谷发簪,青丝如瀑四散开来,风吹乱了发,吹凉了心。
双手一掰,“啪”!发簪应声而断,松手,断簪掉落在地上。
栖梧君看着地上的断簪,恍惚间闪过一些画面。
“迷谷树枝做的发簪,带着就不会迷路了。”是谁说的?
是谁折了迷谷树枝?是谁做的发簪?又是谁亲手给她带上的?
容不得栖梧君细想,若水踩着发簪往前走,那一脚像是踩在他的心上,她越走越近,喉咙抵住剑尖。
栖梧君握剑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他恼她终是不忍伤她,如今骑虎难下,害怕她再上前一步。
只见若水仰着头,闭着眼,一脚向前,视死如归。
栖梧君心一颤,收剑转身,不再看她。
若水一点也不在意,继续迈着步子,走到最前面,看着战场上的厮杀,那一刀一剑,仿佛刺在她的身上,若水捂着胸口,只觉得心痛如刀绞,无力地蹲在地上。
“若若!”芣苢君一个箭步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捏着她的手腕,脉象紊乱,脸色苍白如纸。
芣苢君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几粒黑乎乎药丸递给若水。
若水抬手一挥,药丸被拍打在地上,“你知道我最讨厌吃这些东西。”
“可是你现在……”芣苢君满脸的担忧。
“我没事。”若水倔强地说道。
“小师弟,她是魔界中人,你不要再被她骗了。”舞阳仙子看着自家师弟对魔界奸细无微不至,气不打一处来。
“是这样吗?”芣苢君轻声问若水。
若水苦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只觉得累!好累!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活着,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看热闹的,有的云里雾里,有的讥诮嘲笑,有的同情怜悯,有的鄙夷唾弃。
只有芣苢君,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认识的若若,是曾经让我心动之人,只是遗憾没有在师兄之前遇见你,时至今日,情义不变,只要你愿意,我带你走,远离尘世纷争,天涯海角,生死相随,好不好?”
今日之事,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你……”青山君指着芣苢君,气得吹胡子瞪眼。
吃瓜群众,窃窃私语。
栖梧君看着他们紧挨着的身影,紧握着的双手,觉得异常刺眼,别过头去,看着山底的混战。
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左手持剑,右手紧握成拳,他突然很怕。
若水只觉得嗡嗡的,脑子里乱的很。
忽然,远处有人往山头靠近。
“那不是魔君的贴身侍从吗?”有人问到。
的确是七月,她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人,众人拔剑相向,就准备出手。
“等等。”牧临君出声阻止,因为他认出另一个人是蓝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