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双喜 (序三)
一月后,某天清晨。香里镇几户人家传来阵阵鞭炮声,接着是震天响的锣鼓唢呐声,鸡鸣狗吠。
离大街很近的度府:
“恭喜恭喜啊~老度你家这两个儿子可是不错!给!我带了两只鸡给你贺喜!”隔壁卖鸡的刘大爷拍腿比起个大拇指,鸡都快飞到度老爷子脸上了。
“度爷爷!爷爷!我们也来了~”莫小鱼他们几个男孩儿提着一筐刚摘的荷叶莲藕凑到度老爷子身边,叫的度老爷心都化了。
“谢谢谢谢~哎~都来好~快请进~”度老爷让仆人接过两只老母鸡还有孩子们的荷叶莲藕,亲自把人都请进去了。
度府的两位少爷也已穿戴好了新郎装,在厅里接待宾客,度大少喜不自胜,度二少神采奕奕。
隔了一条街又拐了一个巷的未府:
未先生已经带着门口一帮拿着贺礼的亲戚和几个来贺喜的学生们进屋就坐。
“哎呦~哎哟~未夫人!你可养了个好女儿~我今天可是来给你姑娘撑腰的~这会儿你可别嫌我嗓门大啊~给,自家做的豆腐当添喜了”卖豆腐的张大妈哼哧哼哧,提着两袋包得严严实实的豆腐喊着就来了。方氏憋着笑让丫鬟接过来,正准备带人进屋,门口又来人了。
“未夫人,等等我们,我们也来贺喜。”方氏回头看见一对陌生的老夫妻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要跨门槛,立刻走上前去扶他们。“夫人好心,收下这贺礼吧,内人刻的木雕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老朽的腰不能久坐,看一会儿热闹我们就走了”闻言,方氏无奈,只能先请人进屋就坐。
闺阁中,未果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
“小姐,伸手……现在伸脚,嗯!系好了”秋实在帮未果穿衣。
好奇的未果:其实她自己穿应该也可以,看着好像很容易套在身上,试一下。
“啪!” 她委屈!手刚抬起来就被身后的长命奶奶打了。奶奶说着香里镇的古话,一边生气的说她,一边用颤抖的手给她梳头,她虽然听不太懂,但应该在是说:不听话,奶奶正给梳着头,揪什么头发。
未果想:……奶奶很和蔼,但她脖子也开始僵了。
“小姐等等,奶奶就快梳完了。”看着秋实真诚的眼神,未果相信了,开始数指头玩了。待到正午时分,未府沸沸扬扬,屋外的宴请还在继续,下午才是度家接亲的时候。未夫人在酒席间逛了一圈,没看见那对老夫妻,想是看热闹看累了回家了吧,转一圈又看到一桌子以前厨楼的老姐妹,唠嗑去了。
此时,镇上一处静谧无人的私宅:
“主人回来了?”
“不是主人,有人来了!”
无人的宅子里,有什么在窃窃私语?
“宫小姐?奇怪,刚听到有说话声的,您订的东西我们先放进去喽!”,“……”来人看无人回应,把一批全新的红木家具放到院中空地就离去了。
“他走了,这是主人定做的红木?”
“我也想用。”
“再多想,小心主人回来拿你补身。”
“……你说得对,主人回来了!”
空气中的对话还没结束,只见一对拄着拐杖的老夫妻,身形样貌扭曲合并成一个人影,裹挟着紫雾透过了门口看不见的结界。
“主子,红木到了。” 房屋上的灰尘飘落,凝结成一个灰发青年和一个灰发少女,二人跪于紫雾前。
“嗯,开始吧”紫雾显现一双玉手,轻轻一挥,无人的院落突然间宾客满堂,锣鼓喧天,院中出现一顶红轿,屋檐边垂下段段红绸。
紫雾人影幻化成红衣新娘进入轿中,半跪着的二人起身变幻成普通长相的随从丫鬟,身后幻化出几个轿夫仆妇。
过了一会儿,私宅门口,由远及近,渐渐传来一阵清晰的喜乐声。
“晚娘,我来接你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度大少兴奋极了,晚娘终于是他的了!
“宏郎~”轿内传来一声娇嗔。
度大少度宏听见心上人的回应,心里喜滋滋的,转头驭马带路,稳稳的带着心上人的轿撵和包好的红木家具一路吹吹打打回了度府,在度老爷的见证下行了夫妻之礼,又被亲友闹着送入洞房。
度行和度大哥是同时出发的,度行估摸着度大哥这个急性子这时候已经到人家门口了,他仔细地带着一堆人和礼,准时到了未府。未府的姑姑婶婶、丫鬟姑娘已经准备了一堆惊喜等着这位姑爷了,其中,未桃和黄小鹅这两个小姑娘尤其厉害。这边长命奶奶梳好新娘头就被人搀扶着去堂屋看热闹了,此时房内只有未果和几个丫鬟。
“小姐小姐!新姑爷来了!二小姐和夫人在堂屋给新姑爷挖的坑被破解了”秋实惊喜地跑进屋里给未果传达外面的盛况,顺手关上房门,以防新姑爷攻进来。
“!这么快?秋实你快看看我哪里没穿戴好?”未果心跳如擂鼓。
“美!小姐可美了!头发丝齐整的发光了~”丫鬟们也都抵着门附和秋实,未果心跳不仅加快,脸也害羞了。
马屁精秋实:嘿嘿,她家小姐最美了!
“喔哦~新郎来接新娘~开门喽”黄小鹅和二小姐没拦住莫小鱼他们一帮高大男孩。
可怜的老房门吱吱呀呀地响了几下,就挡不住了,丫鬟们东倒西歪跌在地上。
“娘子,我来接你了!娘子垂怜,刚刚爹和娘才给了我教训,乞求娘子给为夫这个机会背你上轿。”度行跪在门口,直视着红纱下的她,面红耳赤,大胆试探。
度行:娘子真美!我太紧张了,如何是好?可是,面对她,我一定一定不能怂。
红纱盖头下的新娘子双手捧着羞红的脸颊:娘子?……他叫的真顺口……哎……我想什么呢……
度行看未果不动,上前拉上她的小手,快速把她背到背上,未果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背出了房门。一路上亲朋好友欢呼撒花,爹娘喜极而泣跟着到门口的轿子旁。
“爹!娘!”未果回头不舍地哭喊。
“哎!女儿!以后记得回来看看爹娘啊~呜呜呜~”夫妻二人笑着哭道。
未果回头默默流泪,从度行背上下来,被人带入轿中,不敢再回头看:明明是喜事,怎么会那么不舍。
“新娘上轿~起~”轿夫抬起轿子,唢呐一响,度行打马上前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