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还是那样,只是地上那一摊凝固的血液散发着些许腥味,萧沉就蜷缩在张清驰怀中残喘,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一般。
张清驰也无可奈何,吴岳村大街小巷都是信徒,求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萧沉?”
夜里张清驰戳了戳他,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但还是虚弱地抬头哼了一声。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手铃声,就像少女的笑声,不知怎的萧沉想起了三师姐宁双双,这一想便不由得闭上了眼。
阴风吹过,吹翻了盖在石像上破破烂烂的红布,红布在空中飞舞,红布没飘多少会,一片漆黑之中一只白皙的巧手顺势接了红布。
“!”
张清驰猛的抽剑将萧沉护在身后,呵斥道:“来者何人!”
少女答道:
“我啊?嘻嘻,我是山鬼!”
张清驰愣住了,只见她好不客气地径直走向萧沉身旁,托起他的脸打量了好久,便笑着悄声道:“这小公子生的真好看!是令郎吗?”
“是个屁,你那家的小丫头片子?”
“什么小丫头片子,你这大胡子一派胡言,再赶我走我就不睬你们了,你就看着他死吧。”
“山鬼”气愤地扭头双手撑腰,似乎是被张清驰这一番话气的不清,但她好似对萧沉感兴趣,不断得扭头偷看。
小姑娘的心思还是好看破,张清驰深知自己不用管这么多,待一会她自然会让步。
“山鬼”见张清驰没反应,也只好傲娇地凑上前看了看萧沉的伤口。
那道口子从左肩一直划上了背,好在有人给他及时上了药才没失血而亡,但也不太可观,还是没有逃过伤口化脓。
张清驰看的是心惊胆战,不禁颤颤巍巍地,骂道:“奶奶的,这就是他们的不参与争斗?”
此话一出,“山鬼”便鄙夷的看向张清驰,手中的匕首也不禁停下了动作,她用看着无知者的眼神,道:
“大胡子你想什么?这伤口由上自下变浅,指不定是他自己挣扎划上的。”
没办法张清驰也只好闭嘴,但心里却还是气,他并不知道这小姑娘哪儿来的,但事到如今也就她能救活萧沉。
“山鬼”解开萧沉的里衣,少女细嫩的皮肤在他身上摸索着,一点点按压他的穴道止痛,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脸上挂上了一丝红晕。
“宁师姐,是你吗?”
“山鬼”在他身后偷笑,道:“嘿嘿,小师弟,待会你就问不出来了,你可别怪我,不流血流脓你今天可就交代这儿了!”
酒浇了浇匕首,后来的事萧沉也不记得了,只是突然背后一阵灼热便不省人事了,“山鬼”也离去了,走之前倒是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是个自称‘山鬼’的姑娘救的我?她为什么救我,张大侠问了吗?”
萧沉饿坏了,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匆忙问道:
“没,人家都不留真名了,问也是白问,我看啊,你小子算是走了桃花运,那姑娘对你有点意思啊。”
张清驰戳了下萧沉眉心,打趣道:
还没等萧沉答复,张清驰便一拍大腿抢先道:“诶~害羞了?害,叔教你口诀,剩下的你自己去悟吧!”
天地不应,自有人应;
血止血,杀止杀;
止杀必先悟剑道无常;
剑道始于心,不得古板;
手中剑,心中魂,需凝为一体;
灵巧者得胜也!
短短六句话,没有一点指导,萧沉看着张清驰陷入了沉思,张清驰只是微微一笑,回应道:“看什么?”
“这没有招数怎么练?”
“这你就不懂了,这血止杀的精妙之处在灵活多变,破招?想得美!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张清驰失落地轻抚着萧沉的脑袋,一时有些迷茫了,他轻轻擦去了萧沉嘴角蹭到的肉沫,道:“萧沉,给叔一点时间,我要去找青山主,她待我有恩,我不能抛下她。”
“张大侠,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烟雨楼的人来这里大开杀戒,‘山鬼’也绝对不简单,会不会是来抢什么东西?”
张清驰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你当这是画本子?我曾经走南闯北还从未听过这破林子里有什么东西!”
萧沉也只好作罢。
用过早饭,二人便准备启程去找青山主,怎料二人刚刚踏出破庙一步,那熟悉的手铃声就响的让人颤抖。
这跟晚上那轻柔的声音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急促与慌张。
“大侠?”
“别慌,听脚步声是两个人,那姑娘对咱们有恩,你在一旁好好看着!”
那姑娘一副双刀耍地漂亮得很,对方是个带面具的青年,约莫二十五,手执一把铁骨扇,身姿灵活,但在张清驰眼中却满是破绽。
那些破绽就好似故意而为,他在遮掩大破绽!
“山鬼”双刀攻入,他身子一侧以扇挡了刀。
铁器的碰撞声甚是刺耳,唰唰的是刀划破空气,乒铃乓啷的是剑与扇的碰撞。
张清驰顺势轻功上前欲要刺其左肩,怎料扇中藏刀,刷的一声,那一剑被挡了回去!
“你小子玩的够阴啊!”
萧沉就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脑海中便不自禁浮现了华山落燕三式!落燕三式并不难,但卑鄙无耻,多为偷袭。
这第一式便是刚刚那招袖里藏刀!
“袖里藏刀!”
萧沉没敢犹豫,立即轻功上前,从天而降一剑拉开了三人,自己也不慎摔倒在地,爬起的瞬间,那人的手下意识动了一下,似乎是要去扶他,但又焦急地缩回。
“看剑!”
彭的一声,那只铁骨扇在熟悉的剑尖停下,萧沉见状便松了口气,张清驰见二人僵持,而萧沉却又掉以轻心,刚要喊些什么。
口中的话还没喊出来,对方就已经回过神来,一脚踹上了萧沉的胸膛。
这一击甚是凶残,萧沉飞出几丈远,哐当一声撞上了那尊诡异的佛像,剑也应声断裂。
“山鬼”急忙朝萧沉奔去,张清驰继续留下与他周旋。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一脚至少得断肋骨。
剧痛之中萧沉摸索着想爬起,却摸到了一双干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