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废物，你们两个都是吃闲饭的吗？”
在办公室里，我正对着做每日汇报的叶正一和白峰大发雷霆，几张汇报用的文件被我狠狠摔倒了他们的脸上。
“叶正一，我当处长，你是组长。我当队长，你是处长。怎么，我一直提拔你，把你越提拔越倒退了是吧。确定个精灵痕迹，你给我拖拖拉拉。这已经第几天了？还用我告诉你怎么做吗？”
被训斥的叶正一几乎都要把头埋进胸口，在外人看来这两个就是低着头也比我高的一定很可怜，在我眼中他们现在就是可恨。
“白峰，已经连续有两队商人遇袭，你们却一点信息都没收集到，甚至连遇都没有遇见。连保护什么目标、分配什么人手都需要我来教你吗？要是感觉自己才不配位，我随时批准你的辞呈。我接下来不希望从你们那里听到任何的坏消息。此次功成，你们的家族都会因你们上升一个台阶。至于失败……”
我的视线一遍又一遍从他们的身上扫过，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身上如同秋日落叶一样的汗水顺着每一个毛孔流出，然后聚到一起。
这样压抑的气氛只持续了几分钟就被一阵敲门声打破了。
“你们去吧，记住我的话。”
回到了椅子上，我不耐地对两个人挥挥手。
“老大，你又乱发脾气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对废物太慈善，永远不可能得到有用的东西。”
我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端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茶杯。赵方司趁机凑了过来，整张脸都被笑容扭曲了。
“你是糟蹋了哪家的大小姐了，说吧。”
“老大，你天天胡说。”
看到我把杯子放下，他一把就抢了过来，拿起茶壶就往里面倒 。
“那就是犯什么工作失误了。说吧，我不怪你。”
看着他那副缺水的样子，我苦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办公室内严禁抽烟，所以每次想抽的时候不是出去，就是吃一块巧克力。
“那倒没有，不仅如此。我在两方面的进展都很顺利。鬼面具已经成功找到了出处，贫民窟那里也快有结果了。”
听到他的好消息，我苦笑摇摇头，一不小心咬碎了那个巧克力块。
“有带着自己的手下去吗？”
“……”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打开了一旁的书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蛋糕盒。
“我给他们安排的人手是去帮忙的，给你安排的人手是不让你忙的。先吃吧，给你留的。”
“老大，你还是没有改往书柜里面塞东西的毛病啊。”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赵方司坐到了我的椅子上，用很别扭的姿势拿起了装在里面的刀叉。这次，我从怀中取出了烟。
巧克力是还有不少。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方司。”
“没有啊，老大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昨天晚上，见到弟妹了。”
说着，我点燃了那支烟。他也放下了刀叉，一时间只有烟雾和我吸烟吐气的声音。
“给我来一支。”
我把银盒子带着火柴全扔了过去。
“她说什么了。”
“说了不多，但意思很到位。于是，那两个倒霉蛋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废话到这里，给你说结论。去办事厅签个名，到了报你名字就行。现在说一下你的调查结果吧，我会亲自负责这件事。”
然后。
陷入了沉默。
只有我手中和他手中的沉默，漂浮着烟雾的沉默。
我站在桌子的对面，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直在办公、在使用的桌子这么的宽大，甚至能让我产生对面抽着烟的男人不是赵方司这种错觉。
“老大，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我愣了一下，赵方司不提过往是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方司是我们那边一个小官的称呼，不像老大你之前解释的那般有深意。那算是最基层的官，在衙门都没档案的。可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已经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了。我父亲想让我当一个方司，为家里谋谋福利，就把我大名定成了赵方司。可是坏事总是比好事来得快。”
“在我七岁的时候，和正常小鬼一样。家里不算富裕，但是在村子里也不是穷人，至少饱饭是能吃上的。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等到我二十七岁觉醒能力之后，再去到镇上的书房里学几年能力运动，再到县里当几年免费的捕快，回来的时候就能带着县长的批文去做个方司了。在那之前，我的村子就遭受到了毁灭的打击。”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村子里之前走出的能力者参与了一场反对王国的所谓革命，革掉了几乎全村人的命。”
“我们被征收了数倍的赋税，熬过那年冬天的人寥寥无几。而那些家伙，在刑场上也高呼什么自由、平等之类的鬼话。只能让台下的观众们笑笑，可是那群人的亲族甚至单纯的同乡都要遭殃。这种情况我见得太多了，对于那些吃饱了就胡思乱想的家伙，讲不通什么连坐、责任之类的道理。”
“所以，我对这些家伙。这些不知进退，非要把事情闹到鱼死网破的家伙一点好感都没有。不如说，我真的想毁了他们。用那些家伙的头，去祭奠一下因为国家报复而死去的人们。我们都在尽自己可能的活着，为什么要有谁，用什么自己的正义去结束我们的生命。”
他手上的那支烟已经被切断了，掉到地上的那节还在燃烧着冒出烟雾。在他无意识之中，幻影匕首的能力在激动之中自然启动了。
“你这么说，我更不能让你继续下去了。看看那支烟，我不想你失去理智之后变得和它一样。把现在你调查的内容移交给我，然后休息吧。这些和弟妹说了吗，没有的话和她说说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熄灭了地上还在燃烧着的烟。想要再给他点一根，可是怎么也划不着火柴。
“不用了，老大。”
他抬起手，寒光一闪，雪茄就被划断了。
“我听你的，这次不去了。具体的东西，我回去之后给你整理，明天带过来。”
在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之后，我一把捏碎了手中还在燃烧着的烟。
“胆小鬼。”
这么说着，我抱住了自己的头。不想去想任何东西。
晚上有宴会。
“好呛人啊。”
本章是我目前的巅峰，如果有兴趣的话，大家可以仔细体味一下这个心理描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