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紫郁郁寡欢,闭口不谈那晚发生的事,推说自己醉成烂泥,齐辰问不出话只能作罢,只不过她的父母听到这番解释,直到小女儿出院也没去看她一眼。至于罗紫为何三缄其口,一是吴玉良派人制造粉尘爆炸的事情,她没有任何证据。此外,姓吴的来看望她,“无意间”透漏,那晚绑架她的人,连人带车翻入洛江,命丧当场。
莫怪无虹影,如今小雪时。小雪节气,正是钱琳琅的生辰。钱昊破天荒对钱家私生子钱承的女儿表示关心。全市数学竞赛,琳琅又摘得桂冠,这些本与他无关,但他有意当着吴家的面炫耀一番。尤其是针对吴家的小辈,他们大多进了私立院校,与钱琳琅的学校不同,接受的教育不一样,没有可比性。唯有一个吴可人,和钱琳琅是同班同学,他差人去了解过,两人的成绩可谓天差地别。越海商场出事,这负责人,白纸黑字印的是吴家人。凡是能给吴玉良添堵的事,无论多大,他都开心。两件事加起来,让他绕地球敲锣打鼓三圈,恐怕他也乐意。
齐辰为庆祝罗紫康复,于琳琅生日宴前,在不夜城酒吧进行预热活动。罗紫得知是“洛琴”救了自己,要求把她带上,为表谢意,还赠以酒吧乐队一文不值的演出票。凡是去酒吧的人都能看到演出,毕竟是酒吧演奏是老板付薪水,又不是观众买票进场,所以赵弦搞不懂这种感谢价值何在。
钱琳琅头发长长了一点,发尾擦到校服衣领,怀里抱着表哥的“二胡”,紧挨赵弦坐下。半开放式包厢,透过落地玻璃可以清晰看到外面。正中央式是螺旋式楼梯,其下的平台,乐队在演奏。鼓手位置正是罗紫,衣服简短单薄,节奏快到震出灵魂,混合发热将要烧焦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尽显鼓者内心的不甘。齐辰摇头晃脑,跟着打拍子,仿佛沉浸在鼓点中。琳琅望着表哥接近疯魔的发小,又往墙边靠了靠。
“瑟江,最近忙什么,都不见你人?”齐辰肉麻的搭上好兄弟的肩,两瓶酒下肚,有点上头。
“小病一场。”陆瑟江神清气爽的回答,语调上扬完全不像生过病。
齐辰有点糊涂,不解问道:“你生病了?什么病?”
“小,感冒。”抢答问题的赵弦,着重强调了第一个字。她的黑眼圈重到像是用毛笔蘸墨汁刻意在下眼睑描边,周身的怨气渐渐压不住,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陆瑟江这几日挑三拣四,吹毛求疵,披毛索靥,拣精拣肥.....把她折磨的几度到井边思考生存与毁灭的哲学问题。
陆瑟江恢复往日的柔和,举杯示意敬赵弦,“多谢你悉心照顾,感冒好的比以往要快。”
刹那间,齐辰睁大醉意朦胧,半眯着的眼睛,无比同情的看向她,发自肺腑的说道:“没人会自投罗网,主动照顾感冒的小陆,我们都是任他自生自灭。”他凑到赵弦身边,酒气袭来,琳琅后仰避开。齐辰这厮还端量赵弦几眼,声音颇为欠揍:“他感冒,那就是烦人精,毒舌继母和豌豆公主的结合体,你竟然受得住,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赵弦小幅度活动不用吊起的左臂,生起阴暗的想法,要不要拿齐辰练练手,试试恢复效果。幸好琳琅的耳朵难以忍受音响的蹂躏,从校服裤兜拉出手机瞅瞅时间,跟蚊子哼哼似的支吾道:“表哥,时间...到了,咱们该走了。”
陆瑟江点点头,放下杯子,“二胡”见主人动了,身体可劲儿往前拱,生怕把自己落下。紧随其后的“保镖”抻抻懒腰,刻意让骨节舒展,“咔咔”作响。
包厢里仅剩的齐辰不明状况,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径自絮叨:“琳琅,听哥哥跟你讲,学习这玩意儿,不能太拼命,光学不玩,再聪明的学生也会变傻。我上学那会儿,除了学习,还有很多娱乐活动......”他将后颈及背靠在软皮沙发上,半醉半醒间,舒服的闭目养神,嘴上也没闲着,向钱琳琅传授学习经验。
“你在和谁说话?”罗紫推开包厢门,摆摆头,除了空气,偌大的空间仅剩“老相好”在喃喃自语。齐辰眼睛微睁,虚空中,软绵绵的双臂抬起弯成弧形。罗紫会心一笑,走过去,从下往上娴熟钻进弧圈,回应齐辰的拥抱。只要她化身酒吧乐队的鼓手,素颜成为一种固定的仪式,现在她可以将脸深深地埋在对方的肩上,静静的享受着无人打扰的时光。
“还想不想去?”醉鬼低语道。
酒气混合香草黑巧的味道,在耳畔呢喃着:“当然要去,某人说过,钱昊的面子不能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