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岔路,左侧是曾经囚禁狐殊的洞窟。
所以目前要考虑的,只有中间和右侧的。
“这两条路,我们选择哪一条?”
秦垣有太多的困惑需要狐殊解答,比如树精为何会成为他的徒弟,又为何会背叛他。
而且他活了八百余年,秦垣觉得他或许会知晓北帝派当年的真相。
可是眼前事态紧急,孙有为冯剑等人都有危险,他只能将疑惑暂且按下。
狐殊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两条路。
明明已经时不我待,还这种不急不慌的样子。要不是敬重狐殊,秦垣真想给对着他屁股来上一脚。
“右边的路,独占生门,我觉得应该选这一条。”任羽幽左手拇指掐着中指上的玉纹,信誓旦旦的说道。
看来,她是刚刚占卜过了。
奇门遁甲者,奇门善占,更善道术。遁甲善阵,也善机关。
但这并不代表师出遁甲的任羽幽,就不懂占卜术,毕竟这两个派系本就是互通的,并非泾渭分明。
如果秦垣没猜错,她刚才使用的占卜手段,应该是出自于奇门里的小奇门。
这是一种类似于诸葛神课的占卜手段,也以起卦快,断卦准而闻名。
只不过,它测的都是事关生死大事。
所谓: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只问生死,小事勿用。便是此意。
但是对于任羽幽这个结果,秦垣却不认同。
其实刚才秦垣也占了一卦,不过他用的是传统的六爻占卜。
他以时间起卦,卦象是火泽睽,变六冲卦雷天大壮。
这一卦的结果,玄奥无比,异常晦涩。
当取印爻为用,因为印乃庇护之所。
可惜印爻月破,庇护之力消散。又被世爻冲克,还卦化财爻回头克。
且因落于本卦宫,主右。
这都证明,右边,是一条有死无生之路。
“这两条路,都不选。你二人,可曾听过逆转乾坤局?”
沉思的狐殊终于开口,摇头冷笑:“当年我在此地凿洞修行,曾布下各种大阵,共计三十道。呵呵,出自于我的手笔,他们再怎么改,也瞒不过我。”
“逆转乾坤局?”秦垣一愣。
狡兔尚且三窟,何况多智的狐?
所以狐殊说布下了三十道大阵,秦垣并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逆转乾坤局这个词,让他颇有些诧异。
印象里,这是一种风水术法。因布置简洁,效果良好,而在民间广泛流传。
其方法是:将久不更换位置的物品,调换位置,如灶本在南,改为对冲的北面。如将铁锅倒转,悬于门楣。
这样便可以颠道阴阳,滋生出一种能量,更改时运,还能让邪祟畏惧。
只是这种手段,往往是用于化解时运不济,或者镇宅之用。
秦垣不懂,这和眼下选择去哪条路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任羽幽似乎是想到了秦垣所想,于是插了句嘴,说道:“狐前辈所说的,应该是布阵秘术里的绝技。这是一种颠倒阴阳,蒙蔽天机的阵法。其功效远胜我们所知的逆转乾坤局太多,传说连天雷都无法发现。”
“嗯?”
狐殊一声轻疑,抬头看向任羽幽。
任羽幽一愣,局促的问道:“狐前辈,我可是说错了?”
“没有。”
狐殊摇了摇头:“那册子你才看了几眼,就记下这么多?你当真是天赋异禀,对阵法的理解,堪称奇才。”
任羽幽笑了笑,她心性淡然,但是被活了八百年的狐祖夸奖,还是难免有些得意。
秦垣也暗戳戳的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任羽幽的确是这方面的天才。
毕竟那小册子他也扫了一眼,可是却根本看不懂。
这就是差距。
“如果两条路都不选,那我们该怎么走?”任羽幽疑声问道。
“简单,逆转乾坤局也是阵,只要破解了便是。”
狐殊笑了笑,随后轻轻挥了挥手,立刻有妖气自他身体涌出,将半个空间包裹住。
就在秦垣和任羽幽愣神间,空间一阵扭曲,两人同时感觉一阵头重脚轻,连忙互相搀扶,才没有摔倒。
等身形稳定,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洞穴,还是那个洞穴,可是原本的洞顶,却变成地面。
原本的地面,却变成了洞顶。
唯独三个洞口的位置没变,可是却在右侧,有多了个宽大的洞口。
“这才是这方洞府的真正面貌。”狐殊背负着手,镇定自若。
“阴阳颠倒,天翻地覆。好手笔!”秦垣惊叹。
难怪圆光术里,冯剑几人呈现的影像是上下逆乱的,原来,从进洞开始,他们走的就都是洞顶。
而且,这也就能解释,为何秦垣和任羽幽占卜的结果不尽相同了。
因为他们都错了,真正的生门,其实在头顶!
“跟上。”狐殊当仁不让,在前面带路。
秦垣和任羽幽则各掐法诀,小心的跟在后面。
眼前新出现的洞口,是一方更为宽阔的洞穴。
一开始还好,还有些许光亮,可随着深入,却发现里面更加深邃而幽暗。
任羽幽想了想,运转掌八卦。
可是之前可以照亮眼前三米的掌八卦,此刻却只能照到地面。
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结界,将光芒反弹回来了一样。
秦垣见状,抽出一道符,口中念咒:“赫赫阳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天光乍亮。”
忽的一声,符箓自燃。可是它散发的金光也如任羽幽的掌八卦一般,被结界隔绝。
“怎么可能!”秦垣大惊,这可不仅仅是照明用的符,而是灌输了他体内的金光炁,有破妄破界的神威。
“阴阳颠倒之下,这里自成一界,已经相当于你们常说的法天象地了。除非破解阵眼,否则施展任何术法,都是无用之功,就连我的夜眼,都看不到太远。唉!没想到,这里已经被他们完全掌控了。”
狐殊一声叹息,表情有些凝重。
树精是他最爱护的徒弟,曾倾囊相授,教会她一身本领。
没想到,现在反而是对付自己的手段。
“那怎么办?”秦垣头大。
这个狐殊,本事真的太强了,布置的阵法,都是闻所未闻的怪阵。
恐怕自己的师父亲临,也没有办法破解。
可现在,属实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阵眼不在此地,在另一个岔路,只能凭感觉摸黑走吧,你们跟好我。”
说着,狐殊拉起秦垣的手,在前面带路。
“还有岔路?”秦垣一阵头大。
这也未免太过于谨慎了?
秦垣看了看任羽幽,任羽幽一阵脸红,但还是伸出手,让秦垣握住。
感受着手里传来的细腻的感觉,秦垣心无杂念。反倒是任羽幽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众人继续前进,不知多久,黑暗里,已经看不清几人身形。
只有清微的呼吸声,和细碎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狐祖的声音忽然传出:“秦垣,任羽幽不见了!”
秦垣寒毛乍起,大惊失色:“不见了?怎么可能?那我拉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