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一早，齐莹早早起了床，坐最早的一班车到了平城，到市委一番打听，找到了凡一民所在的宿舍区。
“你是齐莹啊，幸会幸会！”见到齐莹，他很是惊喜。
凡一民是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稳重成熟，但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朝气，人倒是很随和。两人聊了一会。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平城报》筹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有机会。”齐莹说。
“我们有个老乡在市委宣传部，我问下他，他应该比较了解情况。”
他call来了市委宣传部的老乡黄林，黄林也是个年轻人，是几年前从州外一所大学毕业分配到平城的。
他看了齐莹的材料，说：“《平城报》和平城电视台如果成立，你这样的人才肯定是要的，但这些项目都没有正式成立，也还没有开始要人。”听了这话，齐莹知道，这条线没戏了。
凡一民挽留齐莹吃午饭，齐莹因为还要赶着去拜访一位师姐，就匆匆告辞了。这位师姐高她一届，改行到了平城农业局，也是原来紫田中学的校友，刘春的同班同学。
她告诉齐莹一个信息：“建行的人事权由地区管，如果想到平城建行，可以从上压下，只要找到上边的人，压下来，下边不接受也要接受。”在平城奔波一天，除了得到几条信息外再无所获。齐莹决定去一趟青凤。
2号一早，齐莹又是早早起了床，坐早晨的第一趟大班车去了青凤。
在大班车上，看着窗外，她的思绪翻滚。山路崎岖险峻，中间有很长一段是盘旋陡峭的山路，贴着道路一旁的是岩壁，岩壁上不断有水滴往下滴，岩壁缝隙里长着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道路另一边就是悬崖，仿佛稍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让人胆战心惊，不敢往下看。这条从洪山到青凤的道路她走过很多次，每次都在心中祈祷：一定要平安到达目的地。
将近六个小时的颠簸总算平安到达了青凤。
先到《西南州青年报》找到了凌霄，“洪军知道你来吗？他休假回老家去了。”看到齐莹，凌霄有些意外。
“走之前他有说什么吗？”
“临走前我们见过一面，他当时这么说：‘看来齐莹进青凤地区建行有困难。’”
听了凌霄的话，齐莹真感到茫然：她该何去何从？回紫田？不甘心。去平城？到什么单位报到呢？接收函在哪里？偏偏这时候洪军又休假去了，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臭。
从凌霄那出来，齐莹又马不停蹄赶到了《西南州日报》，找到了远房姑姑，让她帮忙写了个条子，她要亲自去青凤地区建行找胡建仁。
晚上在凌霄那借宿。她告诉齐莹，去年她为留在青凤也跑了很久，基本上3月份之后一周有三天在外边跑。最后还是洪军帮忙才留在青凤的。齐莹心中为自己哀叹，如果能在青凤读书，她不会这么被动……
3号一大早到青凤地区建行找了胡建仁。胡建仁是个挺好说话的人，毕竟有求于远房姑姑，对齐莹还是很客气的。
“我问过人事科的人，留青凤地区建行比较困难。”
齐莹马上说：“到别县的建行也可以啊。”
“那我再找找科长，看看别的网点有没有希望。”胡建仁说。
从青凤地区建行出来，齐莹又赶回《西南州日报》。
远房姑姑看到她，说：“刚才胡建仁给我打来电话了，说要找你，有事和你说，让你打个电话给他。”是不是有戏？齐莹有些兴奋。
打了很久电话，总算打通了，“你走之后，我就去找了人事科的科长，科长答应要人，不过是去河县建行，营业所，站柜台，拉储蓄之类的，很辛苦，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吃苦？愿不愿意去？”胡建仁说。
河县是西南州中部的一个发达县份，和平江县一样，是西南州比较有名的经济发达县份，也是统分中紫田等来自贫困县的生源不能分配去的两个发达县之一。
齐莹有过一刹那的犹豫，但马上被否决了，只要不当老师，她以肯定的口吻说：“愿意去。”
“那你下午三点来找我。我带你见科长。”
“看来有希望。”远房姑姑也为齐莹高兴，希望她能拿到建行的接收函。
下午提前半小时到了青凤地区建行，找到胡建仁，“科长在五楼开党员会议。你过一小时再来找我。到时我带你上去。”
齐莹在建行大楼外找了个冷饮摊，买了瓶饮料坐下喝，这两天一直在奔波， 体力消耗很大，有点吃不消，天气又太热了，正好补充些体力。
营业员是个年轻姑娘，年纪和齐莹相仿。知道齐莹是来跑分配的，就和齐莹聊开了。
“能进建行很不错的，福利待遇好，又稳定，肯定比当老师好多了。有点门路的谁愿意当老师啊。现在大学生求职很多，能找到一个理想单位已经很不容易了，管它在哪里。效益好就行。”
一个小时后，齐莹来找胡建仁，胡建仁带着她去了人事科。
“科长不在吗？”
“科长下乡到玉河县去了。”
“刚才不还在开党员会议吗？”胡建仁问。
“是啊。本来说是明天再下乡的，大概有车来吧，临时决定走了。”
齐莹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运气真的那么臭？
胡建仁也一脸无奈：“早上你来找我时，我们科长从窗口瞥见过你。对你印象不错。你还是很幸运的，之前很多人来找我，我都没敢去找科长，今早为你的事，我找了他，一说你的情况，他就答应了。现在只能等科长回来之后再办理了。”
齐莹谢过胡建仁，出了建行大楼，她觉得自己运气太臭了。但愿是好事多磨吧，她安慰自己。
晚上在凌霄那借宿，和她说起这事，她说：“你太天真了，这一拖这事就玄了。谁知道会不会节外生枝。”
齐莹沉默了。自己的运气是臭了点。刚才洗澡时还把眼镜摔坏了。
4号早上，齐莹到了百货大楼，随着人流涌进了百货大楼，在大楼里闲逛了好一会，有个工作人员叫住了她。“你的工牌呢？你是哪个柜台的？”
“我是来配眼镜的。”
“还没开始营业呢。”齐莹被“请”出了大楼。
原来那些“人流”是百货大楼的职员，进去上班的，还没到营业时间呢。闹了这么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齐莹心中对自己无语。
在大楼外等了一个小时，总算开了门，折腾一番，总算配好眼镜。
乘上了回学校的大班车。坐在车上，齐莹思绪万千：也许命运女神不想让她分到县城？命运女神知道她心底真正想要的，所以用这种方式阻止了她？命运女神希望她留在青凤？这么想着，她心里好过一些了。
回到校已经晚上七点多钟了，早就过了食堂开饭的时间。她又累又饿，到学校后门的小粉摊上买了碗炒粉，也顾不上形象了，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把炒粉一扫而空，填饱了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