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在桃林养病的云灼华,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厉城。得知济世堂也没有这味药材,她也歇了能买到的心思,此刻正和萧琛玉在天阳居大吃大喝……
“恩公,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话毕,仰头而尽。
灼华抚额,这恩公恩公的听得她直突突,“萧公子,别恩公恩公的叫了,叫我华公子就好~”
“呃....行,听恩公...不,听华公子的。”萧琛玉应和着,起身又给他斟一杯酒,“华公子......”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灼华也不言语。
“在下想请华公子治病,不知....”
灼华知他所言,抬眸看他,“你的心疾之症?”
他猛的点头,“是~”眼眸里流露出的渴望,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灼华:“你的心疾之症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我不会在厉城久留。”
萧琛玉立马说道:“我可以跟着你,恩公去哪儿琛玉就去哪儿!!!”连片刻的犹豫都不带的。
呃......这算啥!她可不想带一个跟屁虫在身边。
“萧少主的身子精贵着呢,这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合适!”灼华淡笑着,“待我回京之日上门问诊,可行?”
既然目的达到了,他也不好再多要求什么,“行,琛玉先谢过华公子。”
灼华:“谢倒不必,我是大夫,看病收钱再正常不过的事。”
是呢!挣钱,她现在就想要挣钱!她得好好想想......
“银子不是问题,华公子尽管开口。”萧琛玉一股把整个萧家送给她的阵势,“萧府还有很多名贵的药材,华公子想要什么随便挑!”
灼华满头黑线,她需要银子的心情表现得这么明显嘛?
......
当她回到枫林坳时,天已黑沉下来,抬头便能看见星宿,很是好看。小院子门前的路灯以及那袅袅升起的炊烟让她有种回家的错觉,前世是不是也有过....她不记得了。
“华公子——”一声喊拉回了怔愣中的人,“怎么不进来?”
她淡笑着摇头,“没事~”遂一脚跨进门内。
云风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这经常愣神的毛病,作为一个暗卫,他的自责只是保护好她。其他的,主子说他就听着,不说,他也不会干涉。
可这条他自认为是对的定律在往后的岁月里被一点点瓦解....
再一日,君洛桑的公事忙完了。穆老拉着灼华也聊了一整日的医理,让穆老直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扬骞的身子也比她预想的恢复得快,果然习武之人的身子就是抗揍。
留下小枫照顾扬骞,几人出发绮峡山寻找灼华需要的无根草。
绮峡山由好几座小山连在一起,枫林坳处在山前部分,挨着官道,由着小道深入则是一片密林,鲜少有人进去。
一棵树下,几人正忙的不亦乐乎。
“主子,你这?”云风看着自家主子拎着兔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收拾干净了,心里又记了一小笔。
主子这哪是千金小姐!
“云风,我把兔子收拾干净了,火生好了没?”一直想试试野外烤兔子是什么味道,今儿可算如愿了。
“你还真是不拘小节~”自然的君洛桑也被震惊到了,“喜欢吃烤兔子?”
“想试试~”她直接抢过云风手里的木棒,也不搭理君洛桑,一边将兔子串好一边说:“你教我烤兔子。”
云风蹙眉,“主子,你不会烤?可是......”
“可是什么?我应该会烤嘛?”
夜筝捡完干柴回来还很合适的插了一句,“手法干净利落,华公子,你这是祸害了多少兔子?”
她解释着:“我....我这也是第一次好嘛!”显然没人信,她以前接触最多的就是小白鼠和人了,可这话没法说!
呃,她试图再深入的解释解释,“以前是经常解剖这些......但是没烤过。”清澈无辜的眼神就那么望着他们,一副你不用吃惊,我就是不会的样子。
云风心想解剖是什么?经常处理却不吃,那干嘛用了?
可君洛桑和穆老却上心了,尤其是穆老,同为医者他似乎理解到了其中的含义,看灼华的目光又深了一层:这丫头不简单啊!
云风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从怀里拿出一包调味料,将兔子架在火堆上,告诉她何时翻转兔子,以免烤糊,何时用匕首划出几道口子,何时洒上调料才最入味,又如何判定兔子烤熟可以吃。
而君洛桑和穆老坐在一旁咬起了耳朵,“王爷,这丫头....”
这讨好的语气,还有这声‘王爷’,君洛桑侧目撇了他一眼,“想收弟子?”
穆老颔首,这好不容易碰见一根奇苗,他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求本王没用,她又不是我的人。”君洛桑顿了顿又打趣道,“不过穆老,你要是能让她叫你一声师父,本王——佩服!”
穆老没好气给了他一个白眼,“风凉话一堆,没点实际用处。”撇头看向那边正听的津津有味的人,计上心来。
确实,灼华听得很认真,自然旁边还有个更认真的,还时不时的说着“好香~”。肉香飘散,肚子也跟着叫嚣。云风用匕首割下几块放在叶子上,道:“主子,你尝尝。”
随意挑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着。原来是这味儿,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调料提味,但这原汁原味的烤兔肉也很好吃。
“还不错。”
一听这话,夜筝也拿起一个兔腿递给君洛桑,“主子,你也尝尝~”
穆老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可怜巴巴的嘀咕着:“都有人惦记,就我这个老头子可怜!”
“穆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夜筝很不客气的怼着,同时也塞了一块兔肉给他,“穆老这几日奔波甚是辛劳,多吃点补补。”
“就属你最滑头~”穆老接过兔肉细嚼起来,味道确实不错,是符合他口味的。
夜筝:“不滑溜一点,怎么帮主子办事!”
……
吃完半只兔子,灼华解了嘴馋,又将另一只兔腿给了君洛桑,“看你没吃多少,不喜欢?”
君洛桑颔首,“不喜。”
灼华顺势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也是,君公子是富贵之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自然是不喜的!”
君洛桑不理他的调侃,“找我有事?”
灼华点头,“下蛊之人可有线索了?”她和云兮若定了十日之约,十日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得回京都,现如今时间已过半,药材没找到,反惹了一堆事。
“你好像很关心这事。”君洛桑提高了最后两字的力度,遂又淡淡道,“不过,目前还没消息。”
灼华忙低头掩饰掉眼里的在意,“随口一问,有消息了吱我一声。”
话毕,人也逃似的走远了。
离开国公府后她就越发的随意,什么规矩礼数,早不知道抛哪儿去了。云风也渐渐习惯了主子这样,和在京都时的大家闺秀是判若两人,外出作男子装扮,有时候连声音都改变,十足十的一个清贵公子。
一路往里,树木越来越茂盛,遍地的杂草和野花,早没了可以走的小道,夜筝走在最前面用小木棍拍打地上的杂草,开出一条道来。
“主子,这已经采了大半背篓的药草了,你要的那味药草采到了吗?”云风道。
他们这一路走来,自然没放过其他好药草,“没有,再往前走走。”
不自觉间一行人穿过了密林,随之入目的是绮峡谷,一条蜿蜒河流从峡谷处流出,所经之处水草甚是繁茂。
“丫头,老头别的本事不行,这识药的本事可是一绝。你要找的那味药保准帮你找到。”穆老说着说着就拐了一个弯,“丫头,你好像缺个师父?”
嗯?
灼华一懵。
穆老又继续:“你看老头怎么样?会医会毒会看相,看人看心看天下,关键是这长得也不错!别人要是问你师从何门,你就说师从九重山医道木白子,那说出去一定吓到一片人。”
君洛桑唇角微勾,这是把家底都亮出来了。
云风倒抽一口凉气,九重山?传说九重山上九重门,一重一门为一道;医道为之首,治乱世症救太平苦;其次为星道,观银河星辰判世间运势;再次是武道,助江山安谋社稷稳......
灼华表示她没听过,接话道:“九重山在哪?”
“有兴趣?”穆老趁热打铁,“九重门的规矩是若非本门之人皆不能上九重山,丫头若拜我为师,老头带你去转转,如何?”
灼华摇头,“没兴趣!”她现在就对银子感兴趣!
“嘿!这丫头……不会是个傻的吧!”穆老顿感挫败,心想:难道不知道九重门的名号?
云风三两步追上走远的人,他还没从刚刚的冲击中走出来,“主子,您真对九重门不感兴趣?”
灼华站定回身,问:“九重门很厉害?”
“嗯~”云风点头如捣蒜,“是个人都想上九重山,可九重门从来不招弟子。所以对外人来说,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只有有缘人或奇才得到九重门的认可并收为徒的人,才有机会见识九重山的真面目。”
好吧!她不是人!
再说了,云家祖训——不入任何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