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为奴
和平五年,常蓝将自己卖了,把所得钱全给了一个开医馆的医生,让他收留自己的弟弟做学徒,不为学艺,只求能做个晒药打杂的小童,给个容身之处。医生起初并不愿意,可是耐不住常蓝言辞恳切的哀求,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就答应了。
人牙子将她卖到了京城一户人家,主家是当今皇后的哥哥。常蓝觉得自己很幸运,这样她人就还在京师,还可以和常青保持联系。
管事的姑姑看常蓝模样生的好,人也聪明伶俐,就把她分到了小娘子也就是家主的女儿的屋子,在主子面前伺候。常蓝现在觉得,虽是奴婢,但是生活比其之前,却是再好不过了。不单衣食不愁,四季年节还会有各种赏赐。她之前从没想过,人可以过着这种生活。
府上的主子并不多,只有家主郎君、老夫人和小娘子几个。其实她根本还没见过家主呢。家主只有一个女儿,常蓝也好奇过,家主有女儿,怎么没有妻子呢?不过这都不是奴婢该操心的事情,她只要伺候好小娘子就好了。
府上最近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官家将博陵公主赐婚家主。因此阖府上下都在为婚事忙碌,事情一下子多起来。因为事情实在太多了,管家甚至将她们这些丫环都调到隔壁公主府上去干活了。
虽然要干很多活,但是姐妹们还都是很开心,因为主家尚主是大喜,会有许多赏赐。
大婚后的某天,常蓝终于见到了公主,那是随她伺候的小娘子一起去给公主请安的时候。她曾偷偷瞄了一眼,虽然只是远远看到了一个侧面,但还是惊叹于公主的容貌气度不凡。
后来有机会与公主接触的多了,常蓝发现,公主虽然身份贵重,却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主子。公主的年龄比她也大不了几岁,性子柔和,她感叹家主真是有福气,可以娶到这样仙女一般的人物。她家姑娘也是好命,碰见一个这样温柔大气能容人的嫡母。
管事姑姑后来发现,常蓝不仅人嘴甜,干活麻利,居然还识字,就把她从姑娘那里要走了,帮她打理府上的事务。这下子常蓝更开心了,这就意味着她行动可以比之前更自由一点,她和弟弟不但可以通书信,甚至还会有机会见面。
几年过去,常蓝现在已经是府上的几位管事姑姑之一了,靠着平时主家的赏赐,她甚至积攒了一些财物,她在城外买了一处小宅子,想给弟弟安一个家。
有天常青来看她,认真跟她说:“阿姐,我还小呢,成家的事情不急。我想过了,我要好好跟黄大夫学医术,等我挣钱了,去求冯郎君开恩,把你的身契赎出来。”
常蓝起初不在意,以为不过是少年人意气,她当年卖的是死契,那里那么容易脱去贱籍。可是后来发现,常青居然是认真的,他不但不再要她给送的东西,甚至连她买的宅子也不住,还是天天待在医馆里。常蓝知道后,也开始心动了,这件事虽然不易,但也并不是做不到。
在冯家做下人很好,生活可算优渥,可是要是能重获自由,好像更好。
她找来常青,姐弟俩认真得谈了这件事,开始为赎身及自由后的生活做打算。
她没想过的是,命运很快打碎了她所有的希冀。